每每到了这个时刻,任绚夕会觉得洛北涯有一些陌生,她知道洛北涯的性子一向冰冷无情,除了对她多出几分宠溺,对于敌人从来不会有丝毫的手软,即使这个敌人可能是他的亲人。
理智上虽然理解,可是想起无期……
任绚夕心里忽然有些绞痛,针刺般一下一下钻心刺骨的挑着疼,好像有人故意狠狠的戳着一般,难以压制。她默默的咬住下唇。
半响,那心痛终于缓和下去,她急忙调整好情绪抬眼看着洛北涯说道,“这件事我们先放在一边……北涯,现在无良的事情怎么办?”
她斜眼睨着他,等着他给出一个残忍的答案。
冷漠的人,对谁都应该一样冷漠,不是么?
洛北涯沉吟了片刻,“你想让我怎么做?首先我要说明一点,如果她真的是纪子漫,狗急跳墙你会很危险。你忘了当初小辰被她绑架的事情了么?”
怎么可能忘记。
想起那个残虐嗜血的女人,她至今心有余悸。
“那我们也不能这样姑息养奸,这等于在身边放了一个定时.炸弹。她现在已经容不下我了,下一个下药的对象可能不是师兄而是我了,到时候出了问题可就悲剧难收。”
洛北涯垂下眼帘不再说话,灯光在他高耸的鼻翼旁投下一个冷漠的阴影,他不笑的时候阴冷的可怕。
人的心是最难以揣测的,即使是任绚夕这样的心理学高手,也有无法看透的事情。尤其是这个人不想让你看透的话,光靠猜测很难。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次。
“北涯,无良不能留,任何愿意都不行。我们可以想一个周全的办法,让她露出自己的马脚……”
“不,”洛北涯忽然打断她,眼帘抬起露出一抹精光,“我们要让她自己知难而退。当然,如果是无良,这件事很好办。她很怕死,只要找几个人恐吓,她可能会逃之夭夭。但是,一旦那个女人不是无良,而是纪子漫的话,事情就很棘手。我们一定要想一个周全的计策。今天很晚了,我们先回去休息吧……“洛北涯说着扫过沙孤冷漠的脸颊,”至于你和你师兄的事情,我们回床上仔细的讨论一下。”
他竟然还没有忘记这个茬儿,任绚夕偷偷吐了一下舌头,急忙拉他的手臂,“那还等什么,我都困死了。师兄,打扰你了,我们回房间休息了。”
她说着硬拉着洛北涯离开了沙孤的房间,走的时候关上房门,也关上了沙孤落寞的视线。
无声的房间之中,忽然想起一声叹息。
沙孤缓步走到门口,关上了刺眼的灯。
小两口一回房间,任绚夕立刻一个鲤鱼跃龙门跳到大床上,抓起被子蒙上脸开始睡觉。当然,是装睡。小嘴一个劲的嘟囔着好困,困死我了,眼睛却不时偷偷的瞄向正在脱西装的洛北涯。
洛北涯好笑的看着她自言自语,也不揭穿她。
换上睡衣之后,他大步走到她的身后,坐了下来。
“心虚吗?”
“你才心虚。”任绚夕本来想一睡了之,听到这两个字瞬间点燃小宇宙,扭头小脸一撇嘴,“我不像某些人,把初恋情人留在家里舍不得送走,我和师兄绝对一清二白。”
“清白,那就给我一个清白的解释。你们两个当真一点事情也没有?”洛北涯故意板着脸,一脸看穿她一般严肃。
任绚夕嘿嘿一笑,“一看你就什么都不知道,想套我的话?小弟弟,你的道行还太浅了,一眼就看穿了,哎呀,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洛北涯一把钳住她咄咄逼人的小脸,低头质问道:“你叫谁小弟弟?”
“怎么?被看穿恼羞成怒了?失败的人不叫小弟弟难道叫小哥哥?……”她眼睛忽然一转,忽然笑得有些忧伤,“你当然不是小哥哥。他绝对不会这么冷血的。”
想起无期的事情,心里隐约又有些不舒服。
她对那个孩子的同情,某种程度上也带上了自己的感受,她也是孤儿,在荒岛上接受那么残酷的实验和非人对待之后,她更加知道,这样的孩子心里是什么感觉。
可是,她根本无能为力。
如果当时她在场的话,一定会阻止这场悲剧。
洛北涯看着怀里的女人神情开始有些失落,知道她有开始悲天悯人了。直接说来,他根本不后悔让无期死,他活着可能比死更加痛苦,因为他一定会让无期受尽磨难。
要了他的命,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对他的宽恕。
只是任绚夕一定不会这么想,她那个习惯治病救人的软心肠,怎么能够体会他的这种最残忍的慈悲。
“喂……你是在给我走神么?”
洛北涯抬起一根手指,戳了戳女人微微隆起的眉心。
指尖有些微冷,任绚夕瞬间回过神,冲洛北涯一笑,”我失神也是在想你,你看我是多么喜欢你,明明你就在我眼前,我却在还在想着你,这种至高无上的爱情境界,你能体会么?”
“巧舌如簧。”洛北涯丢下四个字,忽然低头稳住她微张的红唇,轻轻一吻,随即抬起头来,“夕夕,我忽然觉得有些怕。”
高冷绝壁无情萧杀的洛大少爷说,他害怕?
她忽然很想洗耳恭听能让洛北涯这种钢铁的汉子害怕的是什么东西。
“你怕什么?”
“无良和沙孤。”
“他们两个?”任绚夕费解的瞪大眼睛,不知道洛北涯到底想说什么。
洛北涯长臂一伸,连着被子一起抱过她的身子,拥在怀里。紧紧的力道让任绚夕瞬间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身体也越发觉得温暖起来。
她第一次发现,洛北涯那双不可一世的眼睛里竟然有一丝疲惫。
他抵着她的额头,摩挲着柔软的发丝低声喃语道:“夕夕,我总觉得,这个时间上一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想要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不管是你失踪还是失忆,受伤还是被绑架,到现在我身边出现一个女人,你身边出现一个男人,他们似乎都想把我们分开。过去我根本不相信所谓的命运,但是现在我忽然觉得很想相信那个天眼神巫说的话……”
天眼神巫,那个不是光盟要找到人么?
她竖起耳朵,“她说了什么?”
“我们会生生世世的纠缠。”
“纠缠?难道不是相爱么?”任绚夕有些哭笑不得,“那个神婆是不是胡说八道呢?她很厉害么?要不你带我再去看一次?”
任绚夕忽然来了兴趣,反而让洛北涯一怔。
“好……等有时间。”
“嗯,一言为定。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任绚夕忽然发觉自己竟然错过了洛北涯话中的重点。
洛北涯缓缓的眯起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刚刚没听到我说什么?”
“……你的声音太小了。”
任绚夕隐约记得他好像唠唠叨叨的说什么害怕的事情,到底是害怕什么来着……该死,她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走神。大概是因为她从来不相信洛北涯会有任何害怕的东西,他在她的心里,一直就是无敌的。
洛北涯等到这样一个虚伪的回答,已经无法在忍受。
事实上他已经忍受了整整一天,想她的滋味像是从一根根血管穿透了骨髓从心脏上开出了一朵无比凶猛的花朵,他想要她!
男人本来就是行动派,是她错误的估计了男人的理智。
最后被某个眼睛冒着绿光的男人扑到的时候,任绚夕自我反省着……
被子里两个人的喘息忽然开始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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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北涯最终也没有问出任绚夕和沙孤之间到底有没有怎么样。
不是任绚夕的手段太搞,而是他的身体根本无法忍受她的撩拨。
“你这个小妖精!”
男人说这句的时候,多半在冲刺,但是洛北涯说这的时候,是这样的语气:“你这个……小妖精……唔!”
他刚要坐起来,后腰上传来一股剧烈的刺痛。他差点没叫了出来。狠狠的咬住下唇,发现身边的女人毫无同情心的翻了一个身,吧嗒吧嗒几下嘴,继续和周公梦游仙境。
洛北涯脸一黑。
岁月没有在这个女人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一张白如凝脂的面容让人一直有种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当初他还狠狠的骂过她是一个丑八怪,谁爱上她就算宇宙第一白痴。
现在想一想他根本是瞎的太彻底了。
本想在她脸上偷香一个,脑海中忽然想起昨晚女人在身下慌乱沉溺的模样,身手残留她激越时候留下的抓痕,忽然想放她好好睡一觉。
她是他的。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洛北涯艰难的撑着腰下了床,简单洗漱换好衣服出门。一开门,发现任炫辰竟然斜着靠着门口,一双冷如寒霜的眸子忽然漾开一个令人无法接受的明媚笑意。
“洛先生,我想和无良结婚。”
一个惊雷一般的话轻飘飘的从他好看的嘴巴里吐了出来,洛北涯还没来得及皱眉,床上的女人忽然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北涯,你走这么早啊?”
她揉着眼睛,忽然发现弟弟站在门口。
“你们两个怎么都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