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我有些可怜又有些心疼这样的顾勋,难怪他对顾家其他人的敌意那样深,最初我只以为他是离经叛道,却不想他在这样一个家中受到了如此大的伤害。
所以他现在才会说不相信爱情。因为他在他母亲的,爱情里看到了太多的悲伤,付出了真心,却被人随意玩弄。他是不是也会想,如果他的母亲没有那样真切的爱上他的父亲,会不会就能避免落到那样一个凄惨的结局?
如此一来,顾勋又会如何看待我呢?为了金钱,不惜嫁给一个可以做自己父亲的人,还美其名曰因为爱情。想必他也是被我恶心坏了吧。他当初那样反对我嫁入顾家,是不是想起了当年害她母亲滚下楼梯的女人?
在他眼中,这古宅一屋子的人都是杀害了他母亲的凶手。趋炎附势,落井下石的叶倩,眼前只有利益没有其他的顾老爷子,那个顾长林带回来趾高气昂的女人,还有将他母亲真心随意丢弃,把他母亲推入深渊的始作俑者。
仅仅是听仆人们的诉说,我都能感觉到顾家人有多可恨!那么,亲自经历了这一切的顾勋,他心中的恨意自是不必再说。
怪不得今天白天,听到那句有娘养没娘教时,顾勋整个人都进入了愤怒的状态。害死他母亲的凶手之一,有什么资格这样训斥他?叶倩不只是辱骂了顾勋,更是辱骂了顾勋的母亲。
而顾老爷子在让他道歉时,顾勋居然控制住了内心的怒火!这是一个懂得隐忍的人!这一夜我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想到顾勋母亲的故事,又想到现在的自己。知道了顾勋的过去,我更没有办法相信,顾勋会真的喜欢上自己。
因为没有理由!现在我倒是相信他说的,他并不爱米兰了。因为换成是我,我也不会再去相信爱情了。虽然我本来也不相信爱情。
第二天一早得到了顾老爷子的允许后,我离开了顾家老宅。匆忙赶回了别墅,却得知顾勋又是一夜未归。我忍不住掏出手机拨出那个电话号码,电话另一边却始终无人接听。
我突然有些担心。他昨晚走时,受到了那样的侮辱,会不会在离开的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这些日子,他一直忙碌于工作。加上昨晚的冲击,他会不会身体上承受不住?
想到这种可能我便再难以安心在家呆着了。我匆匆赶到了顾氏集团,前台小妹却告诉我,总裁今天并没有上班。我要到了米兰的号码,打电话给米兰,却被告知她也联系不上顾勋。
我突然有些恐慌,顾勋知道我身边的朋友,知道我常去的地方,知道我每一种联系方式。而我对顾勋的了解却少得可怜。就像现在这种时候,除了米兰那里和公司,我居然不知道还能上哪里去找他。
他会不会是去了粉竹?明知希望渺小的可怜的我,还是忍不住赶到了粉竹公司。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发现还是没有人。
他到底会去哪呢?我不死心的一遍又一遍拨打着他的电话号码,直到对面传来了关机的声音。我感觉自己真的很失败。
不甘心的又翻了一遍手机通讯录,直到看见了威廉的名字,我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我拨打了威廉的电话,这次很快对方便接听了。
“威廉!顾勋去你那了吗?你今天看到过他吗?”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顾勋?我没见到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吗?”威廉在那边问道。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我找不到他了,昨天他从顾家老宅走了以后,便再也没有联系过任何人。”我语无伦次的,一想到,他很有可能出了意外,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某个地方,我的眼眶忍不住开始发热。
“安若你先不要哭,告诉我你在哪里?我现在马上过来!”威廉在电话那边急切的说道。
我又哭了吗?听到威廉的话,我抬手抚过脸颊,发现泪水早已泛滥成灾。告诉威廉我在粉竹公司之后,我坐在粉竹的办公室,等着威廉的到来。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也许是同情顾勋的遭遇,也许是心疼他现在的境况,又或许是可怜自己与他根本没有可能的未来。
威廉很快就到了粉竹公司,见到我后先,确认了一番我的状况,发现我只是有些情绪波动,而并非心理上都出现了问题后大大松了口气。安慰了我一镇后,威廉也开始帮我想顾勋到底会去哪里。
威廉问我在顾勋失踪之前,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我不清楚威廉知不知道这些过往,想了想后,还是没有把它说出来。这是顾勋的伤疤,就算要揭开,也不应该是由我这个外人来插手。
最终我也只是告诉威廉,顾勋是因为他母亲与家里人吵了一架后消失不见的。
威廉想了想说道:“顾勋的母亲已经过世了,他会不会失去了他母亲的墓地?”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看着威廉仿佛又重新找到了主心骨:“没错,顾勋一定是去了墓地!”
威廉挠了挠头:“你知道他母亲葬在哪里吗?”
昨晚有人问八卦时似乎说过,我认真回想了一下:“似乎是在南山墓地。”
“走,我们现在就去那里看看!”话音刚落,威廉便拉起我的手赶往南山墓地。
南山墓地规模很小,里面葬着的多半都是清贫人家。我和威廉几乎找遍了整个南山墓地,才终于在一个偏远的角落里发现了顾勋。
此时的顾勋正靠坐在一个墓碑旁,照片上的女子温柔的笑着,顾勋在这样温柔的笑着时,是嘴角的弧度和她一模一样。
顾勋的头靠在墓碑上,手里拎着没喝完的半瓶酒,身边是几个空酒瓶。他的眼睛肿得像两颗核桃般,想来是哭了一夜,也许只有在母亲面前,他才会不再掩饰自己的脆弱。
“顾勋!顾勋!“”我上前摇了摇他,他歪到了一边,却没有醒来。我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那上面温度烫的吓人。
“威廉,顾勋发烧了,我们要马上送他去医院!”我回头冲威廉喊。
其实不用我说,威廉已经发现了顾勋的状态有些不太对。扔了顾勋手中仍拿着的酒瓶,威廉背起顾勋快速向墓地地之外走去。
我在他们身后看了一眼顾勋母亲的墓碑,忍不住对着这个温柔的女人深深鞠上一躬。如果这就是交付真心的下场,那我宁可永远,守着这颗心,活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