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品尝，孟薇南便笑着赞：
“大嫂得到大哥的真传，自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孟志北点头：
“咱们家的黄金鹅名满天下，当年连皇帝也喜欢吃，不仅每月将爷爷招入宫中为他做上一道，而且还亲临福意楼御笔赐字，传为了一时佳话。”
孟以西接着弟弟的话说：
“可惜的是，爹还未将黄金鹅的手艺交给大哥，便过世了，大哥虽努力摸索，但做出来的味道却与爷爷和爹差了很远，早已不是过去的黄金鹅，酒肆的生意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风采。”
孟向东面露难过之色，强颜笑道：
“哎，你们说这些陈年往事干什么？一家人坐在一起，不如聊点开心的事情。”
程素突然停下筷子，皱着眉头：
“说到这里，向东，我要提醒你，明天殿中省少监林大人要来酒肆视察，你可要准备特别一点的菜式供他品尝，千万不要出现任何差错，殿中省掌管宫廷御膳，我们得罪不起。”
二十年前，当时的华国皇帝，特别喜欢吃孟家的菜肴，故命殿中省每月在孟家经营的福意楼内挑选可口菜肴进贡至大内，这对一家民间酒肆来说，简直是莫大的恩赐与荣耀。
然而孟老爷过世之后，孟家菜式既不能推陈出新，也未能有所变通，生意更是一落千丈，殿中省官员早已表示出不满，暗示要取消孟家酒菜进贡大内的资格，形势不好之下，自然要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所以程素才会对这次少监的视察尤为重视。
孟向东正色答道：
“放心吧，姨娘，我明天会事事当心，做出可口的菜肴，必定让林大人满意而回。”
孟以西见大哥虽答得信誓坦坦，然而眉宇间却是忧色浓厚，心中一动：
“大哥，明天你也带我去酒肆吧，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你的忙。”
闻言，孟向东无奈笑了笑：
“二妹，你连米饭都蒸不熟，去了能帮我什么忙？还是呆在家中吧。”
见大哥如此小看自己，孟以西自是不甘，眼珠子转了转，道：
“我也想看看那林大人是什么样子，让我去见识见识也好。”
孟向东沉吟了起来，显然十分犹豫，反倒是程素帮腔：
“那林大人是当今华国女皇的女婿，敏君公主的驸马，如此大人物，带以西去见见也好。”
于是，这事便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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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孟以西睡得正香，突然觉得周身一凉，身上盖着的被子竟已不翼而飞，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还未等她意识完全恢复，整个视线便被一张胖脸占满。
她立马就清醒了。
“大哥你干嘛，吓死我了。”
孟向东敲了她一记脑门：
“你是平时睡懒觉睡惯了，快点起床，姨娘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呢。”
孟以西这才想起今天要陪大哥姨娘他们去酒肆，而现在才凌晨五点不到，她已经很久都没起过这么早了，不由得打了长长的一声哈欠，磨磨蹭蹭地穿衣半天，过了盏茶时间后才出了房门。
兄妹俩走至府门外，一辆四面垂帘的马车已在漫天风雪中静静等候，两匹高大的骏马冷得四蹄不停刨地，呼哧呼哧地打着响鼻。
程素手拿风灯站在马车前，黑发素颜，一领白色的风雪斗篷随风摇摆，见二人出来，她皱着眉头问道：
“怎么这么久，你们干什么去了？”
“去了茅房。”
“去拿了东西。”
两兄妹一人一个借口同声而出，说完立即面面相觑，都觉得对方多言多事，还是孟以西首先反应了过来，镇定自若地补充：
“我去茅房拉屎，大哥去拿了东西，对吧大哥？”
“二妹说得没错。”
孟向东点头如捣蒜：
“我去如厕，二妹拿东西，就如此般。”
程素看了他俩一会，摇着头，突然一声叹息，显然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转身便登上了马车，孟向东见程素似乎不高兴，小声地问妹妹道：
“我又说错了什么？”
孟以西脸色沉重，苦笑着对他竖起了拇指：
“大哥，你太有才了，这样也能说错？”
“……”
**
待他们都上车后，驾车仆役手中马鞭一甩。
马车哗啷一声磷磷启动，碾压着厚厚的积雪顺着长街向坊口驶去，车厢内虽然狭小，三人坐进去却是不显拥挤，脚下更有一个烧得火红的燎炉，端的是温暖如春。
孟以西与孟向东并排而坐，对面便是姨娘程素。
然而，她一上车后却一言不发，继而又闭目休憩，燎炉的火光将她的脸映得红艳夺目，晃动的车厢中，程素很快打起了微微的鼾声，头也是不知觉地歪向了一边，靠在固定帘布的铁条上。
孟以西解下自己的风雪斗篷盖在程素身上。
孟向东点了点头，轻声道：
“昨夜我们都睡了之后，姨娘还一个人在厨房中烹制今天的菜肴，不知多久才睡。”
“酒肆中不是由大哥掌勺吗？为何这次竟要姨娘出马？”
“唉，你以为我愿意吗？还不是没办法的事。”
孟向东语气中竟是说不出的苦涩：
“你也知道你大哥笨，学什么都学不好，总是让姨娘操心，今天我只做黄金鹅一道菜便可，其余的菜都是姨娘来做。”
“姨娘的厨艺很好吗？”
“反正比我强上不少，不过那林大人出身贵胄，什么珍馐美味没尝过，姨娘做的菜不知能否入得了他的法眼。”
孟以西表示理解，也没有闲聊的心思，索性闭上眼假寐起来，在一片玲玲隆隆，摇摇晃晃中，她只觉睡意沉沉，视线渐渐朦胧，也随之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当再次睁开眼睛时，身上搭着风雪斗篷，车厢内已是空无一人。
掀开车帘一看，外面早已天色大明，卸了马匹的马车停在一间小小的院子内，屋廊下堆满了整齐的货物麻袋以及劈好了的木柴，四周空荡荡的毫无人声。
说实话，孟以西已经很久都没有来到自家的酒楼了。
自打小时候发生了一些事之后，她便有意识无意识地排斥这个地方，昨天提出要跟着一起，也是觉得自己该直面去面对了。
－－－－－－题外话－－－－－－
子游单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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