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攘攘中,广城县国庆汇演节目初选表演结束。筹委会工作人员开始节目筛选工作,他们要在这连续六个上午的节目中选出优秀节目,准备参加国庆夜的国庆联欢。
节目筛选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有些节目是很容易被选上或放弃,有些节目就有些争议。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大家爱好有些差异也是正常的,更何况参加筛选工作的多是非专业人员,再加上个人关系等等因素,所以免不了一些争执。不过,花上两天,最终结果也出来了,然后呈报给县委常委会,等待最终审批。
三天后,县委常委会开会讨论,经过一番激烈地讨论,方案终于出台。
八月五日,筹委会全体开会。县委书记、筹委会主任谢明阳代表筹委会领导小组宣布,任命县委委员洪经纬同志任国庆联欢筹委会副主任,协助常务副主任黄文颖同志加强筹委会的领导工作。同时任命洪经纬同志任国庆联欢筹委会办公室主任、徐杰同志、姚华同志任国庆联欢筹委会办公室副主任,具体负责国庆联欢筹委会的具体工作。
随后,领导退场,国庆联欢筹委会办公室主任洪经纬同志宣布包括宣传部工作人员、剧团及相关部门负责人的国庆联欢筹委会办公室工作人员。
县委副秘书长、国庆联欢筹委会办公室副主任徐杰同志要求筹委会办公室全体工作人员共同努力、通力协作,完成筹委会领导赋予大家的艰巨任务,以优秀成绩向国庆献礼。
国庆联欢筹委会办公室副主任姚华同志对领导的信任表示感谢后,安排了导演组、编剧组、舞美组、音乐组、后勤组的具体工作任务。
应该说,洪经纬和姚华的异军突起还是让大家有些吃惊。这两人平日都是极为低调的人,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怎么就突然被领导赋予重任?这里面肯定有些看不到的故事。现在领导任命已下,全体工作人员也没话说,尽管大家内心有不少疑惑。组织安排却是不容轻忽的。
等到看到手刻油印出来的国庆联欢活动方案后,大家终于理解了领导的工作安排。新的国庆联欢活动方案基本推翻了原有的各单位独立出节目的方案,现在形成一个完整的整体。
整个方案全面而细致,相当多的地方基本上可以直接执行,扪心自问,没多少人敢说自己能拿得出这样的方案。所以,工作人员的私下非议戛然而止,讨论内容换成怎么平常就没看出这两人的才干?
无论如何,国庆联欢方案出台了,姚华重新陷入繁忙状态。虽然他现在再也不会进行那些琐碎细节工作,但因为他是筹办具体负责人,所以各个小组的工作他都得参与指导,实际上他做的还是琐碎的事情,不过就是层面上不一样了。
姚青是任命宣布后的当天晚上才知道消息的。结果即在意料之中,也有出人意料的地方。反正第二天他是气势汹汹地去找洪哲楠算账去了。
洪哲楠看着姚青吃惊的样子,嫣然失笑。
“原来你父亲也是一位领导,你却一直不告诉我。”姚青咬牙说。
“你有问过我吗?”洪哲楠俏皮地道。
姚青扭头，嘀咕道：“还是姐姐呢,至少应该暗示我。”
“告诉你又怎样?”
“告诉我?”姚青认真地想想,然后沮丧地道:“可能不会和你学英语了。”
“就是嘛,弟弟,我们认识很偶然。开始时只是觉得你挺可爱,所以教你唱歌。后来是和你赌气,教你英语,没想到你竟然坚持下来,而且成绩还真不错,再后来就养成了习惯。到现在我也不明白,怎么就和你这样一个小孩关系这么好。我还很少有这么好的朋友呢,而且年龄相差这么大。我可不想失去这样一个有趣的小弟弟。”
“不管,反正你要补偿我。”姚青蛮不讲理地道。
“好吧,你说补偿你什么吧。”洪哲楠无奈道。
“必须承认我会捕知了。”
“我承认姚青会捕知了。”洪哲楠举手。
“承认我会钓鱼。”
“我承认姚青会钓鱼。”洪哲楠再次举手。
“承认我会抓鳝鱼。”
“我承认姚青会抓鳝鱼。”还是举手。
“嗯,先就这么多吧。”姚青沉思一下,终于满足了,长时间受到的欺压终于得到了平反,翻身农奴得解放了。
“噗嗤,”洪哲楠突然笑了,“终于补偿完了。你还是没问我爸是干嘛的,这次不怪我不说哈。”
“不行,你得告诉我。”姚青再次蛮横起来。
“可是你条件已经提完了,而且我都满足你了。”洪哲楠狡猾地说：“现在再问,是不是得由我提条件?就算我不提条件,是不是得看我高不高兴？”
“那你现在高兴不?”姚青陪小心地道。
洪哲楠斜视姚青。“刚才在某人的压力下,答应了一系列不公平条款,你说我高兴不?”
“那些不是不公平条款。”某人小声道。
“哈哈,”洪哲楠脆笑道,:“不许问你爸。否则,哼哼。－－”
“不问就不问。”姚青气得笑了起来,傲然道:“就算不问我爸,难道我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洪哲楠疑惑地看看姚青,终于还是不敢小瞧这个三岁小儿。“算了,还是我自己告诉你吧。”
“没事,不想说就算了。”姚青看到洪哲楠茫然的样子,顿时就心软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洪哲楠叹口气,“我父亲以前是省里农业厅的干部,后来省里情况复杂,我爸想做点实事,所以想办法调下来在基层锻炼。我爸在厅里时就是副处,下来后挂个县委委员,实际担任的是政策研究室主任的职务。其实还是没有做什么实事,所以不算特别开心。这次总算可以办点实事了,还得谢谢你的想法。”
“哇,你爸这么年轻就是副处,我爸连副科都不是呢。你爸还不开心?”
“哈,你说你个小家伙,真是妖孽。连副科、副处这个都知道了。”
“干部家属谁不知道呢?”姚青撇嘴道。
“是啊,干部家属谁不知道呢。”洪哲楠叹道:“不过,你这个小妖孽,知道的也太多了吧,你说,你有什么不知道?”
“切,本真人天上的知道一半,地上的当然是全知道了。”
洪哲楠见不得姚青那副臭屁的样子,也撇着嘴道:“还真人呢,三岁的小真人。”
“大姐,打人别打脸,骂人别揭短。知道不?”姚青哭丧着脸说。
“哈哈,”洪哲楠笑得很开心。笑了一阵后,突然道:“什么叫你爸连副科都不是,这次你爸副科应该是没问题了。”
“嗨,还得看这次的国庆联欢活动组织得怎么样。”姚青沉默道。
“是啊,希望一切顺利。”洪哲楠也沉默了。
从此之后,上午学英语的空闲时间,姚青和洪哲楠常常会去剧团看看,反正英语对话随时随地都可进行。
姚青他们每次都是默默地坐在台下,观看台上的节目编排。偶尔姐弟两也悄悄会话,但从来都不会不打扰台上的工作。呆久了,大家都习惯性地将他们熟视无睹,而两人慢慢地也明白了一些舞台剧的编排的幸苦和技巧。
姚青记得当初节目预演时,字幕组出现的混乱,所以特意找个时间和洪哲楠观摩了一下字幕组的操作,发现字幕是用一台类似幻灯机控制的。字幕是一张张纸条由工作人员根据节目内容拉动控制的。而节目太多,对白太多,有时工作人员稍有疏忽,难免就有所失误。
事后,姚青悄悄建议父亲专门定制一批象胶片袋一样的长条透明塑料薄膜,事先将字幕插在这些薄膜里,使用时只需从一端拉扯薄膜,就可避免由于操作紧张导致的字幕混乱。
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姚华的干部考核通过了,编制还留在宣传部。不过大家也明白,等到国庆汇演结束,年底干部调整时肯定还会有一些变化。无论如何,小蝴蝶煽动了翅膀,姚华的历史已经发生了决定性的改变。
很快,节目编排也慢慢固定,剩下是演员们之间的磨合和熟练过程。
不管姚华他们怎么忙碌,反正姚青是闲下来了。
闲暇时,姚青翻看假期之初订制的计划,发现学习游泳的计划是没办法完成了。父亲现在是这样的繁忙,不可能有时间来教自己游泳。自己难道可以自学游泳吗?所以这一条只好取消。历史向来都是这样的,计划没有变化快。
英语和游戏每天都在坚持,完成情况还可以吧。倒是废品收购站有将近三十天没去了,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古籍遗失。
于是找了一个下午,姚青又跑了两趟废品收购站,挣了1元多钱,并带回《林海雪原》、《烈火金刚》、《敌后武工队》和《水浒传》等古今经典小说。这些是姚青以前喜欢看的小说,难得在废书堆里发现,当然要淘回来。这些都是经典,再看看也是一乐。与此同时,姚青发现自己的小金库头一回突破了两位数。
假期结束之前,姚青再花半个下午去了两趟废品收购站,略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