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一壶清酒
至于为什么出去吃呢,秦言来陆安不久,顺便见识见识本地的风土民情。
秦言一袭青衫,头束玉冠,因为还未到立冠之龄,依旧青丝飞扬长发披肩,一副儒林士子模样,抱着个小巧可爱的苍笙说不出的怪异。
陆安城的内城,基本都是用青石板铺成的地面,相比渠县满地都是沙土,实在有些奢侈。
县衙门前大道过后不久,就是一条闹市,如今傍晚,街边买卖摊贩,吆喝着,四处的酒楼客栈飘着饭香,一股熟悉的陌生感。
苍笙那小眼珠子,看着一旁卖糖葫芦的两眼放光,转头就这么圆溜溜的看着秦言,似乎下一刻就会泛出泪来,也不说话。
秦言很无语,你大爷的,想要你说呀,买了根糖葫芦,这丫头美滋滋的吃起来了,就不理秦言了。
白眼狼,秦言翻了个白眼,很傲娇的朝着一处酒肆走去。
这酒肆不大,确切的说有点简陋,只有一层楼,屋内七八张桌子,门口五六张。不过那家常菜肴有点诱人,酒水说不上高档,闻着不似添水稀释的良心人。
“小二上酒。”秦言一屁股坐在一张空座上,左手搂着苍笙还舔着糖葫芦,似乎舍不得一口吃掉。
身旁右侧一个留着鼻涕的小男童,愣愣的看着苍笙,含着手指一吮吸着,一动不动的望着,不知是注视着苍笙还是想吃那根糖葫芦。
“好咧客官,贵客来了,小的怠慢了。”原本忙活着的店小二闻声看来,立马摆出一副献媚的模样。
这市井之徒最懂的察言观色,秦言衣着锦缕自是贵不可言,眉宇间更添风流写意,不似寻常乡野之人,再看苍笙那精致的可人模样,绝对是大富大贵之相。
这种客人个把月也见不得一回,无论是赏银还是消费,都低得上寻常四五桌了。
哈着腰,低着头笑道:“公子雅兴,小店简陋污了您眼,没什么好酒只有本店老字号青竹,望公子赏个脸品尝一下,是它几辈子造化。”
市井之人,特别是店门的小二最懂看人,什么话都是信手捏来:“不知公子小姐还有来两个小菜打打牙祭,本店样式少,没什么山珍野味,罪过罪过。”
说着擦拾着桌面,不敢半点马虎,秦言倒不在意:“一壶青竹吧,再来几两牛羊肉,有鱼更好,顺便炒两个拿手好菜。”
一壶酒两荤两素,比的上寻常一顿四五人了,小二心想这士族公子就是讲究。
秦言顺手将二两银子放在桌角,小儿伸手一搭,顺势收走了,贵公子出手就是阔绰。“小的马上去安排,公子小姐稍等。”
就这么一言一搭,四周的目光都看了过来,这市井之地士族门第来的就少,何况那小苍笙的模样,简直是白玉雕琢,莲花造人般可人精致。
不一会,一壶青竹酒,一叠卤牛肉就上来,苍笙伸手朝着那壶清酒伸去,被秦言一巴掌拍落了手,鼓着脸看着秦言生气。
秦言可不管,拎起酒壶,凉酒入腹,只觉神清气爽。说不得上等好酒,却也别具一格,如清泉涓涓的香甜,有青竹落叶的幽静,带着几分苦涩却很醉人。
小苍笙则不开心的吃着牛羊肉,化悲愤为食欲,直接用手抓着吃,一口两口,继续不断的扒,没两下就吃完了,真是个小吃货。
不过店家上菜很快,兴许是见秦言身份不凡,出手阔绰吧,二两白银可是一趣÷阁巨款啊,抵得上寻常人家一年开销。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
秦言顺着点,苍笙吃的更快,着实把旁人吓到了,这小丫头什么胃口,属貔貅的吗。
更有人指指点点,“这小女孩真可爱,就是太会吃了”
“谁说不是啊,有钱任性。”
“要是生在我们这可养不活。”
“这丫头上辈子是饿死鬼吗?”
“也就这种富贵人家才养得起,看着漂亮比猪还会吃。”
“可不是吗,这要是生在我家,不得被打死。”
“那我就给卖了,这么精致的小人肯定值钱。”
四周的声音愈加多了,慢慢的开始有些污言秽语,秦言皱了皱眉没说话,目光扫过,声音少了很多。
倒是一旁那桌,完全没关注这里,就是那小男孩身后的桌子,是一张大桌。围着十来个人,其中有个大汉,满脸络腮胡,很是壮硕。
身上还有不少刀疤伤痕,喝着烈酒说着豪言壮语“你们可不知道,那日白月楼,左当家的,一顿吃了一百两,身边可都是达官显贵。”
“一百两啊,那得是多有钱啊。”
“左当家吃饭,大哥也在,真了不起。”
兴许是没见过那么多钱,一百两对市井之人来说可是一趣÷阁天大的巨款。
接着那人继续吹嘘,讲的兴致,比那说书的不差多少,唾沫四溅,当真好不快活,身旁的哥们连连拍手叫好。
什么江湖侠侣游台湖,顺手就干掉了当地水贼几十人,更有仙人指路,一剑飞出四五仗夺人性命。
还有哪哪哪帮派火拼,死伤百来号人,在他嘴里说的那叫动人心弦,热血沸腾啊。
四周围着的年轻少年听着更是向往,不断的拍着马屁,那人也高举头颅接受。
秦言听着也觉得有点意思,喝着酒看苍笙大吃大喝,又扔了五两银子,可把小儿店家高兴坏了,秦言不介意,这钱花的开心。
一旁的小男孩不知道想着什么,跑过来朝着秦言的腿边踹去,不过没敢真踹,见秦言回头立马伸了回去,怯怯的跑到那群大汉身边。
不见秦言说话,又偷摸着过来,伸脚佯装要踹,又跑回去,试了一两回,见对方没有反应就真落下脚去。
踩踏的也不重,一个孩子没多大力气,胆子兴许越来越大,连续踹了七八下。
弄的秦言裤脚都有点脏了,似乎还不尽兴,踩上了秦言的白色靴褥,那一尘不染的白色靴褥也沾了泥土。
那孩子越玩越过分,已经整只踩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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