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晨岚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被屋外的一片嘈杂声吵醒,懒洋洋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而小舞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有多久没有这样睡过一觉了,李晨澜已经想不起来,以前的日子哪里会有睡觉这种事情,除了修炼还是修炼,已经让他几乎忘里了睡觉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李晨岚晃了晃有些晕晕的脑袋,推开了房门向外走去。
屋外的充沛阳光让李晨岚的眼睛骤然一眯,待睁开眼睛,就发现两队士兵正在他的门口静立着。
“李公子,大帅有命,请您去帅帐一见!”
李晨岚刚要开口询问状况,那个与他有过两面之缘的城门小校刘方头就走了过来,对他一礼,话虽客气,但是语气中却透着不容拒绝。
“啊,头前带路吧,那个谁,给我找点吃的,这一大早晨的,还不让人先吃个饭。”他在一队士兵的簇拥下向前走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李公子,这个给你,小公爷吩咐过,说以你的饭量这个时辰肯定已经饿了,军中没有李公子能吃得惯的美味,只能用这个顶一顶。”
刘方头听到李辰岚的抱怨,一点都没觉得意外,立马从怀里拿出一块饼状的食物。
李辰岚接过这块饼,这手感,估摸着能直接当锤子使,再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也就没有太挑剔,一路走一路吃,等走到帅帐的时候也就刚刚垫了个底儿。
“哎呦,对,就这么打,别留手,有那个小白脸陪我挨棍子,再多来十下我也愿意,哈哈哈,哎呦。”
“你真敢打我,你知道我爹是谁吗?哎呀,轻点儿,轻点儿,爹呀,我要回家,呜呜……”
李晨岚一行人等才走到帅帐门前,就听得一阵程毋庸的笑嚷声,和一个娘里娘气哭爹喊娘的声音,刘方头看出了眼前青年的疑惑,急忙说道:“李公子,昨夜军营中发生了冲突,你也是当事人之一,但是碍于你有伤在身,加之你并非军职,所以你的过错大帅的意思是暂且记下。”
刘方头说到这里,清了清嗓音,不无幸灾乐祸的继续说道:“可小公爷和上官公子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一人二十军棍啊,小公爷据说挨惯了板子,向来是没什么大碍的,但是那上官公子自幼娇生惯养,估摸着没有半个月是下不了地儿了。”
看来这上官轼泉的人缘着实不咋地,这才一个晚上,就连刘方头这种基层军官都对他讨厌上了。
李晨岚一看程毋庸挨着棍子,心里就有点过意不去了,毕竟做完的事情是冲着他来的,程毋庸算是替他出头,结果现在他悠闲的啃着大饼,看着程毋庸和上官轼泉挨揍,他若是没点儿表示,那可就太说不过去了。
就在他准备上得前去,和程毋庸说几句话的时候,刘方头又把他拦了下来:“李公子,使不得,刑场重地,等闲人的不得轻进,何况大帅还在帐中等着呢,切莫怠慢了。”
没办法,这军中的规矩就是多,李晨岚只得在人圈之外冲程毋庸招了招手,再换得对方比哭还难看的一笑之后,径直向着大帐走去。
说是中军大帐,其实就是刺史府原本的议事厅,有现成的房子不用还扎帐篷,这得多缺心眼。
当李晨岚走近大厅,这里已经坐满了人,程四平高居首座,孙思邈和丹溪公主也赫然在此,原本这些人仿佛在激烈的争论着什么,却因李晨岚的到来而暂且息声。
“你来了,先一边找个地方,等处理过军务,我再找你算账!”
李晨岚一看这程四平连正眼都没瞅自己一下,这位大帅正全身贯注的看着手里的一枚剑牌,自己看着也怪眼熟的,但是也没多想,悻悻的寻了一个离着陈晗露较近的位置,就坐了下去。
“元帅,就像刚才所说,小染姑娘也是有自己的苦衷,身不由己,然而她此刻已经决心弃暗投明,那日若非她引我去了刺史府,及时联络大军制住程世坤等人,大军控怕还会有所折损;更何况在这之前她也帮过丹溪公主殿下,否者殿下岂是那样容易脱身,还望元帅明察!”
李晨岚抬眼看去,说话的正是昨日在城门处为他们解围的青山秀,只见他话虽说得慷概激昂,可面色与眼神却带着浓浓的焦急和忧虑,显然是在为着他口里的小染姑娘而担忧。
在青山秀的脚边附近,跪着一个到时装扮的青年,但是联系到青山秀的话,这个倒是应该就是那个小染姑娘。
就在这时,晗露公主站了出来,她吩咐下人准备了笔墨纸砚,来到那小染姑娘近前,轻声说道:“姑娘,可否请你写上几字?”
那跪在地上的小染闻言,对着晗露公主就是凄美的一笑,随后抄起狼毫,刷刷刷,就在宣纸上写下了八个大字“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晗露公主看见这八个字,就不那么淡定了,就见她认真的整理了一番本就端正的袍服,对着跪在地上的小染就是盈盈一拜:“初见谢过姑娘三番五次出言提醒,若非如此,初见时至今日只怕还在囹圄之中,初见此身事小,若误了我那不更事的弟弟,恐又会引出一段病灾,初见谢过姑娘大恩!”
但是她这一拜却是没有拜下去,那个小染姑娘看似瘦弱无力,依旧对着程四平程四平跪倒,只是抬起双手稳稳的拖住了陈晗露的那一拜:“公主殿下毋须多礼,小女子并非只是为了帮你,更是在为自己赎罪,这些年小女子跟着那迷失散人没少做些伤天害理的恶事,自己本已经没什么指望,却不能看着公主殿下钻进他的桎梏。”
那小染说到了这里,眼泪就和下雨了似的啪啪往下掉,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说话的语调:“切小女子尚有私心作祟,只盼望着公主殿下在脱离这泥沼之后,可以将这里的事情上得天听,请回朝廷大军清剿了幽灵谷的那些恶贼,到了那时我便算得上是大仇得报,小女子纵是身死,也满门老少了。”
陈晗露对着小染又是一番安慰,随后转过头对着程四平说道:“国公,初见在半年之前被那迷失散人所掳,而那刺史程世坤却对外宣称我身染恶疾,为那迷失散人掩护,也可怜我平日深居简出,在这丹溪城连个相熟的人都没有,若非小染姑娘几番相助,就险些酿成了大错。”
说到这里,陈晗露的眼神流露出一色的恐惧,脸上更是一片黯然:“那迷失散人知我姐弟情深,便要利用我将我弟云鹏骗到此处,他更是要利用我们姐弟的名分行那大逆之事,他更是对我妄称,手中已然掌控这西北小半的城池,只待他一声号令更会从者无数,此事还请国公慎重对待!”
她这么一说,这屋子里除了一脸无聊的李晨岚之外,人人都面上带出了凝重,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就齐齐的看向了定国公程四平。
程四平也顾不上再玩那枚剑牌了,皱着眉头瞪大了眼睛,面露凶光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小染:“兀那女子,那所谓迷失散人的图谋,你可知晓?”
这小染姑娘抬起头来,直视程四平那张可怕的脸面却毫无惧色:“禀报大元帅,小女子却非核心人物,只是负责联络这丹溪一城,对他的图谋也是知之不多,只知道他是隋末逆反之一,当年更是于我朝高祖与太宗两位陛下疆场厮杀过,但是却有一人深得他的信任,而这人此刻就在元帅手中!”
“你是指洪中柽?那个老怪物早年与我也有过一些交往,那就是块茅坑里的石头,想从他口中套出话来,基本上不可能,不过,能让他如此死忠的,这世上也再无他人,这人的身份我也大体知道了,只是他究竟许下何等好处,竟可以让这三十几座城池的要员陪着他一起做这连累九族的买卖?”
别看老程平时大大咧咧浑人一个,可是关键时刻可从来没有含糊过,很快就直指问题的根本。
就见那小然姑娘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双手向上高举:“那迷失散人正是靠着这枚药丸,才控制住了那些大小官员,此物名为长寿膏,但实则却是一种控人心神的恶毒歹药,若是能破解这药丸的秘密,得到解药,想来那迷失散人就再无所依了!”
一名小校从小然手中接过那枚药丸,呈给了程四平,程四平倒也干脆,看都没看就递给了身边的孙思邈。
老神仙也不啰嗦,只是皱着眉头看了半晌,有放在鼻下闻了一会儿,倒追后甚至用指甲挖了一小块放入嘴中,这才得了结果:“此物老道知道,这其中蕴含的致命毒物倒也好办,只是这主药太过麻烦,还需老道钻研些时日。”
理清了事情之后,事情就明朗了起来,当下众将又纷纷商议一番,又联名写下了奏折,也就一一告退而出,倒也没有再难为哪位小染姑娘,陈晗露对着小染一阵耳语,不一时这两个姑娘的面色就是齐齐一红,始终站在小染身侧的青山秀面上也是一阵不自然。
待帐中只剩下李晨岚、孙思邈、程四平之后,老程就开始李晨岚麻烦了。
“小子,你惹大祸了你知道吗?你那可不是几下板子就能过得去的,我告诉你以下犯上在哪朝哪代可都是忤逆大罪,说说吧,这是你准备怎么解决?”
李晨岚一听程四平这么说,心里一合计,这家伙估计是让我给他卖命啊,嗬,这脸变得可够快的,卖命就卖命吧,反正自己和程毋庸那小子也挺对撇子的,在这凡间也总要有个身份不是。
可是还没等他搭话,旁边的孙思邈可就说话了:“公爷,这打仗的事情老道插不上嘴,可有一件事你总得给个说法吧,我这诊金你什么时候给我清了啊?”
这话一出,程四平就顾不上理会李晨岚了,脑门上都见了汗了,孙思邈是出了名的不给钱不治病,若是穷人家,一捆干柴或者一枚鸡蛋也就意思过去了;但是到了富贵门庭,不拔你层皮休想他出手!
“孙真人,这不是一直在忙吗,怠慢了你老人家,老程的不是,你莫见怪,至于这诊金……”
程四平先是说了几句好话,随后咬着牙说道:“真人看多少合适,老程绝不还口。”
孙思邈轻抚他下巴上那点不算茂盛的胡子,笑眯眯的对程四平说:“国公爷哪里的话,孙思邈一个穷老道哪里当得起,至于诊金,你问我师弟吧,算是给他的见面礼。”
程四平一愣,没听说孙思邈有师弟啊,他不是早就被逐出师门了吗?
老程还在那苦苦的想呢,孙思邈也没再搭理他,对着李晨岚说道:“师弟啊,你昨天和我说的那几个方子我试了几次,但总是不得法,还得你指点一二啊。”
李晨岚一看这老师兄是真照顾自己啊,心下就有些感动,但是面上没露出来,还配合着孙思邈说道:“师兄言重了,我哪当得起指点二字,还得师兄多多教诲才是……”
这俩人谁都没在搭理程四平,就那么有说有笑的出了门。
程四平愣愣的看着他们离开,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俩人刚认识两天,也没什么交集,怎么就变成师兄弟的?
“不成,得让铁牛那家伙多使使劲,这小子我一定要拉进白虎卫!”
孙思邈和李晨岚两人刚出得门来,就有一人迎了上来:“孙道长、李公子,叨扰了,我来是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一下李公子,不知道是否方便?”
此人姓李,名正、字子墨,是此次出征的掌印书记官,受封黎候,相当于是程四平的监军,虽然平日里几乎从不发表任何意见,但却是这大军实实在在的二号实权人物。
当下李晨岚就和孙思邈道了别,就和李侯爷来到了一所偏僻的小屋内。
李正小心地关上房门,并把一应窗子都落了锁,这才有些急切的对李晨岚说道:“听闻公子身上有一枚剑牌,不知可方便与在下一观?”
李晨岚让对方搞的莫名其妙,心说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干什么好事的节奏,但就那小体格也挨不了自己几拳啊,也就不疑有他,从身上拿出那枚只是当作纪念品的剑牌,递给了对方。
李正恭敬有加的接过剑牌,拿在手里端详了半晌,又更加恭敬地把剑牌换给了李晨岚,倒退了几步,又整理了一下仪容,这位堂堂侯爷对着李晨岚就跪倒在地。
“人教弟子李正,恭迎上仙临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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