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你不该这样做的,你明知道林姑娘对主子很重要。”曾永嘉提着饭盒进来,看见颓然坐在地上的橙笑颖,心疼地将她扶起来。
“我不过是气不过罢了!”橙笑颖眼眸中蓄满泪水,“姐姐为主子作了那么大的牺牲,可她得到了什么?我就是看不惯那个狐媚子用妖术勾引主子!”
“不可乱说。”曾永嘉将饭盒放到桌上,走出几步去又转过身,“你好好呆在这儿,我会为你向主子求情的。”
“魍魉!”橙笑颖用手撑着地站了起来,凌乱的发丝随风飘拂,在那绝色的容颜上更添几分魅惑,“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姐姐?”
“嗯?”
橙笑颖看他这般反应,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测,以前他们一起练功,常常见到曾永嘉和姐姐亲密的谈笑,甚至会送许多稀奇的小玩意儿。
“你若是喜欢姐姐,就当为姐姐报仇,姐姐如今被囚禁深宫,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主子也被她迷得七荤八素的……”
“你想怎么做?”
“杀了她只有这样,主子才不会因为她误事,我怕她再在主子身边一日,就会把主子害死!”橙笑颖见他的意思是会帮自己,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对姐姐是真心的。”
“好。”曾永嘉望着容颜依旧绝世的橙笑颖,想要说些什么,也不过只是化为一个“好”字。
※※※
“我只要你!”与夜宫昊不同,花叶熙的父皇早已西去,至于巫族,他从小不再巫族长大,更何况巫族族长视他为孽障,他也不必留情。
多年的宫斗争权,他早已疲惫,如今也只是想与心爱的人归隐山林。
“我会把皇位托付给水玉的皇室子弟,再不涉及皇宫江湖,难道夜宫昊能为你做到如此吗?”花叶熙见她神色缓和,刚开口却被她打断。
“他不能!可……你亦是一国之君,我夹在你们中间是注定不快活的。”林夕若看他受伤的神色,硬了硬心肠,继续说下去:“对不起,如果我之前的言语伤到了你,真的很抱歉。但是喜欢就是喜欢,我不会回到夜宫昊身边,自然也不会呆在你这儿,如果你真的感激我,那么放我离开……”
“……”花叶熙唇角翕动,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有烟雾自空中散开,便再无知觉。
“对不起。”林夕若费好大劲将他挪进院子里的躺椅上,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阿若——”花叶熙面容上竟滑下两滴泪珠,他还是要失去她了吗?如同多年前那般,他一切都知道,所以才纵容她,想对她好,可是还是迟了吗?
景物依旧,这里本是他按当年陌兮园的景物装扮而成,可终究还是回不到以前,物是人非,也不过徒添悲伤了。
林夕若沿着边界慢慢走着,不知道究竟走了多远,也不知道归宿何方,黄昏如血的残阳染红了云霞,一片迷茫。
“来一间上房。”因为天色将暗,林夕若决定在这小镇一家规模不大的地方住宿。
“好嘞!”店老板接过林夕若手上的一锭银子:“姑娘要住几天?”
“要住上一段时间”林夕若摇摇头,“这是定金,等我走了再结账。”
“姑娘这边请。”小二上前将她引到二楼的包厢里。
“你出去吧!”林夕若从荷包中掏出几文钱放在小二手里,“给你的赏钱。”
“知道了——”小二眉开眼笑地收好钱,将门轻轻关上。
这是哪里呢?林夕若手撑着下巴,遥望窗外的心空,大概是水玉和琉璃的边界吧!
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呢!林夕若打量了一下自己白嫩的手,开客栈?虽说她注意到这小镇就只有这么个客栈,但人流量很多,开客栈想都不用想是赚钱的。
可是伙计呢?再说她一直处在深宫大院里,能不把客栈开赔钱就算好了。
开茶馆?林夕若不由自主的想到京城里的青楼,赶紧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里去除。
真是,她怎么能这么想呢?那青楼,她以前因为好奇曾偷溜进去,结果还没进去就被那里的老妈子识破,还差点被卖掉!
她毛骨悚然地耸耸肩,夜已深,凉意慢慢浸透到骨子里,这个时候自然是想起某人的好处了。
可惜,那永远是过去了,她回不去了,他不再是她的了,可亦或是说,他从来就没有属于过自己。
林夕若揉揉发涩的眼睛,在纠结中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夜越发深邃,屋檐上的黑衣男子见林夕若低下头去,轻踮脚尖,一刻儿便消失的没了踪迹。
……
“来人哪!快救火!”
现场是一片熙熙攘攘的人,店老板用衣袖捂住口鼻,不停的挥了挥,指使着伙计挑水灭火。
旁边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都是附近的居民,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
“咳咳咳——”林夕若被烟味熏醒,一阵猛咳,火光大的看不到出路,情急之中想到小若,可又不知道怎么叫她出来。
狠了狠心,摸索着门的方向。
“姐姐,姐姐——”恍惚中林夕若听见了小若的声音,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小若,你快出来啊!”
“姐姐,小若在这儿,你从窗户跳出去,快些!”
“啊?”林夕若犹豫几分:“可是我又不会轻功,我不摔死也得摔残啊!”
“不会的,姐姐快些跳下去,火就要烧过来了。”小若的声音里尽是惊慌,好像十分恐惧。
“好!”林夕若险险躲过砸下来的一根梁柱,但火光还是烧到了衣袖的衣角。对生的渴望占了上风,林夕若利落地爬上窗户,闭着眼睛跳了下去。
“你们看!”
“这莫不是仙子?”
……
怎么会这样?黑衣男子坐在树上,疑惑地打量着林夕若,因为夜幕的深沉,谁也没有发现他。
林夕若慢慢睁开眼,脚已然碰触到了坚实的大地,缓下一口气来,身上笼罩的红光也渐渐变淡。
“林姑娘——”曾永嘉从树上飘然而下,半膝跪地:“林姑娘恕罪,属下没能保护好您。”
“是花叶熙叫你来的?”林夕若没好气地道:“你给我回去,我才不要他的人保护呢!”
“属下当然是要回去,不过林姑娘此番遇到危险,恐怕是有人蓄意为之,还是跟属下回去好,免得再遭迫害。”
“为什么?”林夕若向来强硬,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没有自护能力:“我又不是绣花枕头,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想要我回去,真是痴心妄想!”
“林姑娘如今身处危险之地,属下奉命行事,还望林姑娘莫要为难属下。”曾永嘉叹了口气,说得十分诚恳:“主上为保林姑娘旧伤复发,虽说欺骗了林姑娘,却也是为林姑娘着想,就当是为了主上,林姑娘莫要令属下为难。”
“旧伤复发?”林夕若疑惑地皱了皱眉道:“我为什么要信你?”
“信与不信在林姑娘。”曾永嘉眸中的歉疚一闪而过:“林姑娘要是想知道,到僻静之处,属下自然会悉数告之。”
“好。”林夕若点点头,便跟着他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
见他兀地停住,林夕开了口询问:“你说吧,究竟什么事?”
曾永嘉慢慢转身,袖中一支淬了毒药的剑腾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