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几天西鸢萝一直借口身体不适待在楼上,饭都是连忠端到房里。她实在不想见到那对丑恶母女的嘴脸。
不过这一日,她是避无可避了。因为西崇明从南美出差回来了。
早餐桌上,白翠浓事事以西鸢萝为先,亲自给她摆餐具,倒牛奶,面包片也涂好了黄油送到她手上。
不过西鸢萝并不领情,淡淡说了句:“不用了翠姨,我自己来就好。”
一声“翠姨”令西崇明从报纸中抬头,看向白翠浓,问:“怎么回事儿?”
白翠浓一副深怕西崇明要责怪西鸢萝的样子,赶紧说道:“没事,因为前两天她生病出院,我没去接她,孩子跟我闹脾气呢。”末了还很懊悔地加了句:“都是我不好,就是再忙,也该去接她的。”
西崇明眉宇微沉,不悦地看向西鸢萝,责骂道:“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一天到晚在外面胡闹,回到家还怨这怨那,这些年,你妈妈为你操了多少心?就因为一点小事,你就跟她闹脾气?还不叫她?你的良心都给狗吃了?”
白翠浓轻声“啧”了一下,面上很是不忍,说道:“崇明,鸢萝身体刚好,你干嘛这么骂她?不就是小孩子闹闹脾气嘛,过几天就好了。”
白恩秀在边上幸灾乐祸:“什么闹脾气?我看她呀,八成是嗑药嗑太多给磕傻了。”
“恩秀,闭嘴。”
白翠浓疾言厉色阻止。白恩秀撇了撇嘴,一副“我又没说错”的模样。
西崇明看了眼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女儿,虽然面色不悦,但心里到底责怪不起来。她虽然骄纵了点,但胜在聪明伶俐,好学上进。不像鸢萝……他在心里默默叹息,目光转及西鸢萝,很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西鸢萝低着头,恨不得将手中的面包片捏成碎片。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跟这对母女硬碰硬,现在的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她们那边。她目前所能做的,只有忍。
西崇明见她半天不抬头,心中越发不高兴,说道:“怎么啦?说你几句就不高兴了。把头给我抬起来。”
西鸢萝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双眸通红,两行泪痕清晰可见。不是演戏,而是,真的伤心了,一想到她心目中最尊敬最亲爱的父亲,内心居然藏着那样一个丑陋的灵魂,她的心,就痛得如刀割一般。
看见她哭,西崇明愣了一下,也不忍再骂她了。毕竟是自己女儿,就算再不争气,终究还是心疼的。
“姐姐说得没错。我是嗑药磕傻了,做了那么多错事,让爸爸您失望了。前些天住院的时候,我一直迷迷糊糊地做梦,梦到妈妈。”说到这里,她略微停顿了一下。这个妈妈,自然是指她的亲生妈妈连清蕊。
“在梦里,妈妈的样子好清晰,她还是和我印象中的一样,那么的美丽端庄,只是眉宇间带着浓浓地哀愁,好像很伤心的样子,又似乎想跟我说些什么。”
“她跟你说什么了?”西崇明着急地问。
西鸢萝摇了摇头,“她什么都没跟我说。只是,我现在一想起妈妈,心里就好难受,所以……”她转向白翠浓,哽咽着说道:“翠姨,对不起。”
白翠浓脸色阴晴不定,强笑着摇了摇头。
西崇明一边折起报纸一边说道:“不就是一个梦。”这话,说是在安慰西鸢萝,到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西鸢萝低头继续做伤心状。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要不是你们做了对不起妈妈的事,又何以会被她几句话就搞得心神不宁?
西崇明见西鸢萝一直低着头,哀哀戚戚地模样,就说道:“我看你是糊涂了,不过你翠姨不糊涂,她不会跟你计较的。”不就是一个称呼,他并不想在这上面多费无谓的心思。
见西崇明表明立场,白翠浓也只好堆着笑容说道:“是啊,不就是一个称呼,我不会计较的。只要孩子开心就好。”
西鸢萝抬起头,对西崇明道:“谢谢爸爸。”
西崇明说:“谢谢你翠姨吧。”
西鸢萝又转向白翠浓,笑着说:“谢谢翠姨。”
看到西鸢萝的笑容,白翠浓心里竟然一阵发憷。她明明笑着,可是为什么眼神却那么冰冷?像是随时都要迸出冰霜来。
“行了,我走了。”西崇明吃了几口就站起身。
白翠浓的注意力一下都转了过去,说:“怎么就吃那么一点。再多吃点吧。”
“不吃了,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呢。”西崇明边说边拿起西装穿上。
“爸爸再见。”白恩秀对着西崇明摇摇手。西崇明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就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白恩秀扬起下巴,得意洋洋地朝西鸢萝示威。
西鸢萝压根就不稀罕,放下手中的半块面包片,说了声:“我吃饱了。”便起身上楼。
白翠浓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白恩秀在边上小声说:“妈,我怎么感觉她有些不对劲啊。”
白翠浓正给面包片涂着黄油,哼了一声,说:“凭她是孙悟空,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手下一个用力,面包片断成了两截。
真的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么?她在西家委曲求全那么多年,无论她做得再好,老爷子也是不拿正眼看自己。好不容易哄得了西鸢萝的信任,让她改口叫自己妈妈,赢得了旁人贤惠的赞誉和连家的信任,在西家也有了一席之地。现在她却突然改口,老爷子会怎么看?旁人会怎么说?西崇明永远不会明白这种羞辱跟恨意。西鸢萝,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休怪我给你些苦头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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