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吴良的神情,善良的李小丹同情心泛滥,不管怎么说这是个有情有意的男人,跟唐丽丽分手并不是他的错,要说他有错的话,那就是错生在穷人家,可谁又能控制得了人生呢?
他弄自己那一下的事,因为贞洁还在,李小丹也不打算追究了。不知为什么,她又回想起他刚才讲的,跟唐丽丽第一次弄那事的经过,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心慌乱的厉害。
她心里道,那么害臊的事他也好意思说,到真够坦诚的。不过唐丽丽到真是漂亮,特别是穿婚纱的样子,可唐丽丽到底是被眼前的男人睡过的,而且按他说的推算起来,不知道被睡过多少次了。
想想那个副局长家的新郎官,也长的一表人才,但要是知道了站在他身边的美丽新娘,早就跟别的男人睡了那么多回,他会怎么想?
回想起新郎的脑袋上,早就绿油油的一片。
然后,吴良在床上压着唐丽丽的画面,就自然而自然地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我的天呢,我在想些什么,为啥会有这些念头。”李小丹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小腹处一股热流涌起,她咬牙把两条腿并的紧紧的。
吴良见她表情古怪,错以为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怪自己,心里开始自责起来。
就这样静了一会儿,她正了表情开口道:“我一个远房的表姐跟唐丽丽是同学,昨天让我去替她随个份子钱,结果就遇到你了。”
“那后来呢?”这回轮到吴良加着小心问道。
她瞪了他一眼,这才说了后面的经过。在婚礼现场,她意外看到吴良也在,没等开席呢他就把自己喝多了,又哭又笑的。她对这个公考班的男同学,一直心存好感,就转换了角色,来了一出儿美女救英雄,把他架了出去。
结果在大街上遇到一个女人被抢了包,喝多了吴良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把小偷暴打一顿,也把自己弄伤了。
再后来,李小丹不知道怎么的,就被这个男人流泪的样子打动了,居然找了个小馆子陪着他喝酒,再再以后的事,她都记不住了等醒过来,就是她跟吴良都躺在自家的大床上,还差点发生了那种事儿。
吴良听的直张嘴,想解释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而李小丹也意识到,这事其实也不怪他,他没有逼自己陪她喝酒,也没有逼着自己把他带回家,更没有逼着自己跟他睡在一张床上
这一切首先取决于,李小丹是对吴良很有好感的,否则就算他把唐丽丽的婚礼现场砸了,被抓进派出所,她也是不会管的。
在公考班里吴良很优秀,公考不但总成绩第二名,而且提交的论文据说很得行政学院领导的赏识。
他人长的又很帅气,平时总是一脸忧郁的独来独往,很得那些公考班里的女同学们注意。他虽然不是省会天阳市本地人,但家也在千岭省排名第四的大江市,而李小丹家则是大江市下属杨树县的,县里人看城里的人,自然觉得他们的地位高人一等。
现在这处房子是天阳市铁路局的家属房,是李小丹二姨家闲置的,她在公考班培训的这些日子里,平时住学院,到了周末就会到这里来住,给自己放松一下的机会。
看他哑火的样子,李小丹转身站起来倒了两杯水,递到他面前一杯,自己留了一杯。
“这事就过去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放心吧我不会告你的。”
吴良点头如鸡啄米似的,不住说着对不起、谢谢,都是我酒后混蛋之类的话。
李小丹说行了,她换了话题:“很快就要分配工作了,你有什么打算?”
吴良神情黯然,端着水喝了一大口,放下杯道:“留在天阳市想都不敢想,要是能分回大江市最好,实在不行最好去个近的县,家里就我老妈一个人,她需要照顾的。”
“那你父亲呢?”她问道。
“十多年前一场单位的意外事故,不在了。”他表情默然地道。
李小丹歉意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他道:“没啥,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李小丹又道:“那你还不去找找人,你以为天上能掉馅饼,有那样的好事落你头上?”
他苦笑一下,“我出身工人家庭,家里啥关系也没有。”
“我同寝室的孙璐,就是眼睛挺大,穿衣服挺高级的那个女生,你知道吧?”李小丹理了下秀发道。
吴良点了下头,“啊,怎么了?”
“她二叔就是咱行政学院的副院长,她的消息可灵通了,偷偷私下跟我说,她已经找好了关系,会留在天阳市人事局办公室。另一个留天阳市的名额也有人了。”
见吴良听得认真,她继续道:“就是个子高高的,整天抽好烟的那个谢大军,他去千岭省团委,听说家里也蛮有门路的。”
他抬起头问道:“她怎么会告诉你这些?”
“她早打听了,我的去向是杨树县,所以跟她没竞争。”李小丹表情有些黯然。
“她还说另外两个市的分配名额也有人占了,就包括咱们大江市。”
李小丹说这些事的时候,神情伤感,她家的人脉关系也只能在杨树县里活动一下,要想进大江市找关系,也是极困难的。本来她想凭运气试试能不能进大江市政府,听了孙璐的话,就打消了念头。
吴良的表情不知所措,“那我会分到县里吧?”他犹豫着道,但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没了底气。
“县里的名额也就那么几个,没关系没门路的,都会分到下面的乡镇。听孙璐说今年的公考学员,还会有人被派到更艰苦的基层,想想都让人后怕,那种地方去了容易,要回来可就难了。”
李小丹观察着吴良的表情,已经确定他是什么门路都没有的,只是心里可惜了他这个第二名。
吴良脸上都是苦涩的意味,他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现实了。他相信李小丹说话的准确性,跟公考班的所有同学比起关系来,他准是最后那一个,那个“更艰苦的基层”单位也非他莫属了。
是继续回报社干合同工,让生活过的不死不活,还是听从分配认命呢?他心里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李小丹看他颓废的样子,于心又不忍,安慰他道:“也不会那么糟糕的,你的成绩那么好,或许领导上面会多考虑吧?”
吴良点点头,也只能等着老天爷开眼了,他相信不会饿死他这只瞎家雀的。
“我,是要回杨树县的。”李小丹重复着,不知道如何进行下面的话题,她白皙的手指摆弄着面前的水杯。
“在县里还是去乡镇?”他关心地问道。
她心里一暖,轻声道:“不瞒你,我家里也是找了人的,所以我会留在杨树县里。”
她又补充一句,“不过是去县妇联还是科技局,还没最后定下来。”
“那恭喜你了,守家在地的多好。”他有些心不在焉,又一口把杯里的水喝干了。
他站起来,郑重地看着她道:“小丹同学,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差点恩将仇报,以后但凡有啥要求你提出来,我一定办到。”
说着,他走到房门口,李小丹也跟了过来,心情有些忐忑,“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不都说事情过去了吗?”
在他走出去后,又转过身,“你放心,你今天对我说的,我不会对任何人讲的。”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说完,他“砰”的一下关上门,一溜脚步下楼的声音。李小丹想到一件事,飞快打开门对着楼梯喊道:“你头上的伤,我给你包一下再走”
“不用了,我回去自己弄,谢谢你哈。”
声音传来,吴良的人已经到了楼下。
李小丹这才缓缓地关了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心里怅然若失,五味杂全。
从李小丹这得到的消息,彻底打击到了吴良的心情,这不亚于听到唐丽丽要结婚的事情。
管他呢,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周一,行政学院的104教室,台上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教授,在一板一眼的讲政治经济学,吴良打量一下,原来能坐四五十人的教室里,现在一半人不到。
他暗自思量着,剩下的这些人有的如孙璐和李小丹这样,从她们洒脱自信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分配早就有了着落,在这儿安心上课等着毕业。而有的就如自己一样,像无根的浮萍,也没有关系可活动,一切听天由命,所以只能坐在这里听课。
同样是听课,心境早就不同了。
这就是同人不同命的道理吧,他生在工人家庭,而别人生在有权有钱的家庭,心里再不平衡也只有羡慕地干看着的份儿。
早上公考班的班主任,也就是行政学院的培训部长李德生,笑呵呵地来看了出席人数,这几次为了省事他干脆点名册都没带,转了一圈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眼看到分配工作的时候,大家都在跑各种各样的门路和关系,这种特殊时期,从学院到老师都不愿意管闲事,何必干那些得罪人的事呢?
吴良看到了坐在侧面第二排的李小丹,她一身白色的裙子,脚上也是白色的高跟皮鞋,更显得人清雅脱俗,她手里转着笔,虽然面前摊着书,可明显心思不在这上面。
两人进教室时相遇,他对着李小丹挤出个微笑,李小丹表情有些慌乱地跟他擦身而过,坐下后就再也没回过头。
看着李小丹的背影,想着跟她在床上的情景,这个妙曼的身体他是见过也碰过的,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李小丹身上的衣服就在他眼中消失了
她洁白如玉的背部,纤细的腰肢,丰盈饱满的臀部,有张力而修长的大腿。他细细的琢磨,那天早上到底算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进去了?到底男女的那个部位进行了接触,李小丹也算是自己的女人吧?
他用力摇了摇脑袋,马上低下头去,痛恨自己龌龊想法,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
一天的时间就在上课吃饭,再上课中混混沌沌过去,吴良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都不知道再这样听课有没有意义。下午课后,大多数公考班的同学没去食堂,而是三五成群的往外走,李小丹也在人群里,跟两个要好的女同学挽着胳膊有说有笑的。
大家都是圈里人,要毕业了都在互相拉关系,没准谁将来发达了能用得上。他跟谁也不熟悉,也没人找他喝酒吃饭,他很想喝点儿酒,排解下心里的烦燥,孤寂地一个人往外走。
为了躲开那些同学,他故意走的慢,等到了学院对面的美食一条街,已经看不到其他同学的人影儿。
美食一条街就是因为千岭省行政学院的存在,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发形成的,高中低档的饭店林立,到这吃饭的人不是公家能报销,就是根本不差钱儿。吴良找了一家看着很有特色又雅致的饭店走了进去,刚进大厅就看见了坐在靠窗位置的李小丹一桌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