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瑟目光同样凌厉地扫他一眼,想到那次晚宴被下噬骨香一事,她当即就要起身,她要宰了这个卑劣的小人。
然而她才刚一动,腰间便是一紧,萧容渊眼神警告地瞪着她。
宁瑟撇了撇唇,将杀意按捺下来,朝萧容溪冷声道:“这次饶你狗命,下次必取你首级。”
萧容溪大怒,“你这个贱……”
“萧容溪!”萧容渊沉喝一声,打断了他将要出口的话,眉目威严凌厉,“还不走?”
萧容溪忿忿地瞪了宁瑟一眼后,这才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走远了。
萧容渊这才收回目光,看着怀中少女生气的眉眼,忍不住安抚道:“不要生气了,朕已经惩戒过他。”
宁瑟一怔,他却已经偏首朝浣月吩咐道:“去给瑟妃取一套衣裙过来。”
浣月今日受到的惊吓不少,这时面色还很苍白,听得皇帝的吩咐,立即起身,快速朝丹凤宫而去。
赵忠同样也去取给萧容渊取衣服了。
池边上突然变得很安静。
宁瑟有些别扭,刚要推开萧容渊站起来,他却已先一步松开了她。
紧接着,肩上一重,一件衣袍,已经披在了她肩上,他在她耳边低沉道:“先披着。”
宁瑟愕然望去,少年已经拢好了中衣,并站了起来。
素儿急忙上前将她扶起来,面色依旧苍白,有些担忧道:“公主……”
宁瑟按抚道:“没事。”说罢,下意识将身上宽大的衣袍拢好,然后才看向池边负手而立的少年。
他身上只穿着中衣,衣服都湿透了,头上束发的玉冠,也不知道落在了何处,一头黑发散乱地披着,明明有些狼狈,却无损他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威严。
看着少年完美无瑕的侧廓,她脱口道:“萧容渊,你竟然怕水!”
池边少年,身体一僵。
脑海里浮现,初到北阙为质那年……
那是个特别寒冷的冬天,北阙皇宫的湖面已结了厚厚的冰,才七岁的北阙公主,却总是有许多整人的法子。
公主生辰当天,北阙皇帝宴请群臣,为了表示仁厚,北阙皇帝将他也请去赴宴。
可晚宴过后,公主心血来潮,想看结了冰的湖里还有没有活鱼,便令人砸了冰洞取鱼。
之后,竟然还想出在冰面上玩摸瞎子的游戏。
很不幸,他从那里路过,原本要回住的偏殿,却被任性的公主喊住了,并强行让人将他带到冰面上,彼时,他的武功被沐咏臣封住,根本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公主很快让人蒙住他的双眼,然后扬言,如果他抓不到她,便不许他从冰面上下去。
他无法,只得陪公主玩闹。
可公主有意整他,事先让人将打穿的冰洞遮掩,那时他并不知情,只想早早抓到公主,好尽早脱身。
公主故意发出声音,引导他走过去。
毫无悬念的,他掉进了冰洞里。
彻骨的寒冷,扑天盖地而来,他无助地在冰水里扑腾,听到冰洞上方传来女孩兴奋的声音。
“真好玩,他真的掉下去了!”
“你们说他会不会变成一条鱼?或者会变成冰柱?”
……
被封了武功,强行送去北阙为质,他没有生气,母后与沐咏臣勾结,他也没有生气,可小女孩说的话,所做的事情,却让他感到了愤怒。
可那时,他性子也很倔,即便冻得快要死了,他也不张口求救。
后来,是服侍他的太监赵忠,久未见他回去,才一路寻过来。
是赵忠义无反顾地跳下冰洞,将他救上去的。
后来,他昏迷了好多天,险些死去,至此,他对水便生出了一种恐惧感。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
萧容渊忽然转过身,看着树荫下少女无辜的面容,他唇角紧抿成一条线,怒意,自眉间晕染,直至整个人都变得冰寒无比。
他盯着她,无比讽刺道:“宁瑟公主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