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话,乔浩洋不可抑制的皱了皱眉。(.la棉、花‘糖’小‘说’)
他的实习生说的是实话。
手术是最精密的操作,尤其他最擅长的颅脑和心脏手术,一点差池都不能有,手指稍微一哆嗦,就有可能会要了病人的性命。
他手指的伤,虽然没说伤到骨头,但有软组织挫伤,好好护理,可能十天半月就不影响日常生活了,但想要手术,至少要一两个月才能恢复到最佳状态。
他手术都排到几个月之后去了,还有几个危重病人,就排在最近几天,可他手伤了,没办法给那几个病人做手术,那几个病人,怕是捱不住了。
清芽见他发呆,担心的问:“浩洋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疼的厉害?”
“不是,”乔浩洋勉强笑笑,“我最近几天有几台手术,怕是做不了了,那几个病人……”
清芽怔了下,怯怯问:“会死吗?”
乔浩洋摇摇头,“不知道……有几台手术,我师弟也能做,但是……”
但是成功率没他高。
可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清芽难过的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浩洋哥,这是不可抗力,你别难过了,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乔浩洋笑笑,安抚的拍拍她搭在他手臂上的手背,“我没事,没办法……都是命。”
不是他不肯救,是他这个样子上手术台,还不如他师弟。
清芽看了杨汝嫣一眼,“是那个女人打伤了浩洋哥吗?”
乔浩洋点头,“是。”
“为什么?”清芽难得的狠狠瞪了杨汝嫣一眼,“浩洋哥,你怎么得罪她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她未婚夫是重病昏迷,她却让我出具证明,证明她未婚夫是外伤昏迷,”乔浩洋解释说:“我不肯,她就翻脸了。”
“太过分了!”清芽又狠狠瞪了杨汝嫣一眼,“她怎么这么坏?太坏了!”
她骂人的词语匮乏,心里把杨汝嫣恨极了,也就只会骂句她太坏了。
杨汝嫣看到清芽柔柔弱弱的样子,一看就心软好说话,她实在是怕的狠了,没了刚刚高高在上的骄傲,哭着冲清芽求饶:“小妹妹,我求求你,你让你哥哥们放了我吧,你哥哥已经砍了我的手指,你们还想怎么样?求求你们,你们放我走吧?”
“砍了你手指又怎样?”清芽气冲冲瞪她一眼,“我浩洋哥是最好最老实的人了,欺负老实人有罪你知道吗?还有,你伤了我浩洋哥的手指,让我浩洋哥没办法治病救人,你几根手指,能赔的上那些病人的人命吗?”
杨汝嫣完全没想到,这个娇俏漂亮,弱不禁风的小丫头,居然无视她被砍掉的几根手指。(.LA好看的
她仗着杨家家世好,从小到大,没少欺负弱小,更没少做卑鄙龌龊的事。
但她从没想过,这世上居然有人,敢用匕首削下她几根手指。
她心里仍在认为,肯定这几个人因为太年轻,所以孤陋寡闻,不知道自己是谁,才敢这样对她。
等她爸爸来了,一定能替她出气,让这些砍了她手指的人,给她跪地求饶。
到时候,她一定要把他们所有人的手指全都砍下来,再把他们全部送进监狱,再买通监狱里的犯人,把他们弄死在监狱里。
她在心里想了一千种一万种折磨顾云霄和乔浩洋的法子,她正想着,脚步纷叠,一行人急匆匆由远及近。
一名保镖敲门进来,恭敬禀报:“少爷,杨云海来了。”
顾云霄瞥了门外一眼:“让他进来吧。”
杨云海带着几名保镖,一头大汗的走了进来,看到顾云霄后,立刻点头哈腰:“二少,事情我都听云助理说过了,是我的错,是我没把女儿教导好,等我把她带回去,一定严加管教!”
杨汝嫣见到杨云海进来,心头一喜,刚想大叫爸爸救救我,还没来得及出口,就看到杨云海带着一脸讨好的表情,冲顾云霄低头哈腰的认错讨饶。
即将冲口而出的叫嚣被她咽了下去,她再看向顾云霄的目光,是比刚刚被顾云霄砍掉手指时,更惊恐的仓惶。
怎么会?
怎么可能?
她印象中的父亲,从来都是腰杆笔直,高高在上的发号施令,如众星捧月,一呼百应。
他是高大的、威严的、说一不二的,从来没人敢违逆的。
她家里的佣人和保镖,在她父亲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有她父亲出席的场合,所有人都众星捧月一般陪着她的父亲,听从她父亲的差遣和训教。
从小到大,她从没见过她父亲这样伏低讨好的样子,从来没有!
她到底……惹了什么样的人?
看到父亲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模样,她觉得仿佛有一桶冰水迎头泼在她头上,透心的凉。
此刻,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她闯祸了!
她闯大祸了。
谁也救不了她了。
顾云霄坐在沙发上,后背倚靠在沙发背上,双腿交叠,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膝盖,明明是没什么正经的坐姿,由他做来,却是说不出的优雅贵气。
那是传承百年的簪缨之家从骨子里熏陶出来的优雅贵气,无可模仿,无可复制,即便是找到最好的礼仪大师,也教不出来的。
杨云海是人上人,坐在一个无数人羡慕敬畏的位置上,无数人仰他鼻息生存。
可今天,在一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面前,他却感受到一种从没感受过的压力。
自卑、惊慌、惶恐,许多年都未曾感受过的感觉,铺天盖地自头顶压下来,压的连他的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实在受不了这种威压,急于给心底的压力找个出口,再次战战兢兢开口:“二少,我、我父亲曾当过您曾祖的警卫,您曾祖还在时,我父亲逢年过年都要带我到您府上去看望您曾祖,只可惜那时您年纪尚小,我、我未曾见过二少风姿,实在遗憾至极……”
一番话,他说的吞吞吐吐,语无伦次。
说实话,被顾云霄那双明亮漆黑又看似漫不经心的眼睛瞟着,他脑袋里一片空白,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只是想表达一个意思……顾家和杨家是有旧情的。
他父亲杨占军曾当过顾老爷子的警卫,甚至还曾为顾老爷子挡过一枪。
虽然是职责所在,谈不上什么情谊,但毕竟是救命之恩,不说世代报答他们家,但也不该这么威逼他们不是?
他虽然说的隐晦,顾云霄还是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懒得和他废话,径自说:“我这人,向来不记仇,有仇当场就报了,你宝贝女儿险些毁了我兄弟的手指,我就要你那宝贝女儿几根手指偿还,原本这帐就该抵了,一了百了,但你那宝贝女儿叫嚣,说她父亲是杨云海,爷爷是杨占军,等你们来了,她就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秋后算账不是我的风格,既然你宝贝女儿这么想念你,那我干脆就把你叫来,咱们把这帐算清楚,我倒是要看看,你和你老子,能怎么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我、我、我……”杨云海面如土色,结巴了一会儿,忽然爆发,冲到杨汝嫣面前,狠狠掴了杨汝嫣几个耳光,“你这个畜生!胡说八道什么?还不给二少道歉?还不快去!”
他抓着杨汝嫣的头发,将杨汝嫣扯到顾云霄面前,狠狠掼倒在顾云霄脚下,让杨汝嫣给顾云霄磕头赔罪。
杨汝嫣被他打的晕头转向,哭的喘不过气,可她还是顺从的重重将额头磕在地上。
此刻的她,除了疼,就是怕。
她怕杨云海不再管她。
她怕她成为杨家的弃子。
她怕她死在这里。
磕头算什么?
失去拥有的一切才是最令她恐惧的。
她怕杨云海放弃她,她会失去杨家大小姐的身份,失去她所拥有的一切身份和地位。
她凄惨的哭泣着,一下又一下的给顾云霄磕头,脑袋晕沉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晕死过去,可偏偏神经像是被什么东西在用力撕扯着,尖锐的刺痛,保持着最后几分清明,怎么也晕不过去。
她一连给顾云霄磕了十几个头,磕的额头鲜血淋漓,顾云霄才不耐烦的说:“行了,给我磕头干什么?你踩的又不是我的手!”
杨云海连忙踹了杨汝嫣一脚,狠狠训斥:“还不给乔医生道歉?”
杨汝嫣头晕眼花,好容易才辨别出乔浩洋所坐的方向,又朝乔浩洋磕下头去,哭着道歉:“乔医生,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以后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乔浩洋是个心软的人。
但他的心软,却不会用在杨汝嫣这种人身上。
他明白,别看杨汝嫣这会儿这么可怜,那是因为她遇上了顾家人,踢到铁板了。
今天如果不是顾云霄刚好赶过来救了他,那这会儿被侮辱被践踏的人就是他。
从小到大,他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因为顾家的关系,从小和他玩儿在一起的,都是京城最顶级的豪门公子哥儿,但从没人在他面前,流露过半分的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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