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千阳呵呵一笑,“还是廖哥懂我,不枉费跟我这么多年。”
“我现在打电话让他上来。”安蕾想把手抽回来。
“别!”符千阳抓紧她的手,一时间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安蕾想着起廖哥的请求,反正他俩就算再不该见面,现在也都见了,总不能白白趟浑水。所以安蕾打算好好劝劝他,说教起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该这样不爱惜身体,你生病让多少人为你揪心呢。回去好好休息,别再任性了。再怎么不开心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出气……”
“我饿了。”他突然说。
安蕾的思路被打断,楞了一下,问,“想吃什么?”
“面……”符千阳脑子转得快,赶紧改口,“不是,粥,我想吃粥天魔。”
“煮粥的时间比较长,面条比较快。”
“不,我要吃粥,吃粥才能退烧。”
安蕾一脸无奈,“那我先弄些面条给你填肚子,然后再煮粥给你好吧?”
“好。”符千阳笑得阳光灿烂,他知道安蕾的弱点,心太软。
想着楼下车上的廖哥应该也是肚子空空如也,安蕾多放了些面,冰箱里没有太多的食材,也就几个鸡蛋和一把青菜。符千阳看着安蕾忙活的背影,紧绷的心情豁然开朗不少。
“这是你的家?”符千阳环视屋内。
安蕾没回头,对着锅嗯了一声。
“白白呢?”他又问。
“它死了。”
“死了?”
“我没照顾好它。”安蕾往锅里放些葱花,眼睛很不好受。
“什么时候?怎么死的?”
“你走之后没几天。也许是饿死的。”
符千阳低头,不说话。
安蕾把面条盛出来,端到他面前。
“面条。”安蕾把筷子递给他。
“你剪短发了。”他痴痴看她。
她点点头,“嗯,断发以鸣志。”
“呵呵。短发也好看!”
他愉快地一口气吃完,把安蕾留给廖哥的那份都给吃了,他强忍着饱嗝说,“没吃够,还要。”
安蕾知道他吃撑了,坐下来打算劝说他回家,廖哥在车里等着辛苦,千阳出来这么久,他家人也会担心,说不定又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但符千阳努着嘴。把碗递给她,眼睛直钩钩看着厨房,安蕾说什么她他都听不进。
安蕾只好转身进厨房给他再煮一碗面,她知道他已经吃不下了,所以没放多少。
不一会。安蕾端着热气腾腾的面过来。递给他。
符千阳看着面条,脸色有点难看,安蕾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轻轻叹道,“吃饱了就别勉强自己。你在这已经待了四五个小时了,家里人会担心的。”
符千阳没答话,拿起面条吃了两口,突然觉得反胃,赶紧放下碗,跑洗手间里吐了。
安蕾在外面听见他吐完冲水的声音。眼眶潮热。
符千阳慢慢走出洗手间,有点不好意思地抽了张纸,擦擦嘴,坐下来,缓了一下,伸手去拿面。
安蕾制止了他的手,说,“好了,别吃了。”
符千阳垂着眼眸说,“刚吃的面都吐完了,肚子又空了……”
“千阳,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他抬起头来,一双慑人心扉的眼看着她,问,“我为什么这样,难道你不知道吗?”
安蕾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灾厄降临。
沉默中,符千阳又把那碗面一口一口往肚子里咽。
他吃完把碗又递给她。
“我还有点饿。”
“已经没有面条了,刚才煮完了。”
“可以煮点粥。”他嬉皮笑脸地说,眼里却是苦的。
安蕾不想再说什么,她已经有点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所以她尽量用简短的对话,“薏米粥?”
符千阳点点头。
安蕾回身到厨房里,把薏米倒出来用水洗了洗,把水煮开了,放粥下去,不时地搅拌防止粘锅煮糊了,整了二十多分钟,等到安蕾把粥端到床边。
抵不过困意的符千阳抱着枕头,已经睡着了。
安蕾不忍心吵醒他,她从窗口望出去,看到廖哥站在车边活动脖子,便打个电话给廖哥说千阳醒来吃了碗面又睡了,并请他上来吃些东西。廖哥说让符少爷好好睡一觉,他就不上去打搅了,廖哥说话的语气温和,但态度很坚定。
符千阳额头上微微冒细汗,这个妖孽,就是睡着了也这么有气质,安蕾趴在床头柜上看着他,心酸的泪缓缓流下来。
安蕾被阳光叫醒,感觉自己身上有点冷,看看符千阳还躺在床上,保持昨晚的姿势。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不觉得滚烫,烧已经退下来。她不经意地看到符千阳的嘴角悄悄地往上翘。
安蕾站起来,说,“好了,别装了,快起来吧。”
“你这女人,就不会装一下傻吗?”符千阳睁开眼瞪她。
“你该回去了,廖哥等你一晚上,很累了。”
“先给我弄点早餐吧。”
“七点半,卖早点的早开门了,给廖哥也买些好吃的,看他伺候你有多辛苦。”
“我头晕。”
“别赖着了,烧退了,昨晚也吃饱了,你现在精神得像头牛,快起来!”
安蕾掀起他的被子,赶他起床。
符千阳盘坐在床上,赌气说,“我多待会又会怎样?”
安蕾正色道,“我得去上班呢。”
“那我送你去。”
“我们什么关系?你在我这待一个晚上已经很不应该了,还送我去上班?别妄想了,赶紧走!”
符千阳突然抓住她的手问,“你过得好么?”
安蕾把手抽出来,说,“好。我过得挺好的。”
“我过得不好,很不好。”他眼里的光芒深深地陷下去。
符千阳脸上的难过又让安蕾一阵心酸,她转身去洗锅。
“我和叶雪月底举行婚礼。”他对着她的背影说。
“哦,廖哥有跟我说。”她继续低着头,不想暴露自己脸上的表情穿越在聊斋。
“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步一步往下发展,我不是无能为力而是……无从选择……”他急着解释却又解释不清。
“我会祝福你们的,我和郑浩都会祝福你们的。”安蕾打断他,回过头,轻轻一笑。
“蕾蕾,只要你说一声,只要你给我一点点的力量,给我一点点希望……”
“我给你只有祝福。”安蕾淡淡的说。
“我不相信你心里没有我,你一定还爱着我!”
安蕾看着符千阳,她从未像这样看着他,像看着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毫无感情地说,“我想平平静静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像一首诗写的那样,‘喂马、劈柴、周游世界,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不要保镖天天跟随,我不要那种未来不由自己掌控的日子,我不要成天跟一些我不认识也不喜欢我的人强颜欢笑勾心斗角。离开你是我的选择,因为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请你尊重我的选择,也珍惜你身边的人。”
听完这番话,符千阳沉默了许久,然后拿起自己的外套,默默地走出门去。
自从那天见了符千阳之后,安蕾的生活变得充实和简单,每天上班下班,空闲下来不接电话,最大的乐趣就是收拾房间,房间收拾得没法再收拾了就到健身房里跑步机上跑步,本来打算练瑜伽,可是即便有香薰有天籁般的音乐,她一闭上眼就会想起他,索性换了跑步,还好脑细胞缺氧的时候很多事情就会变得模糊。
这天从健身房里出来,接近十点,路上还有不少行人,安蕾懒懒地沿着街墙走,手机响了,安蕾拿出来看,是郑浩。
“在干什么哪?”郑浩问她。
大概是太久没听见他的声音,所以感觉特别亲切,她回答,“路上走着,快到家了。”
“这么晚,加班回来?”
“刚刚去健身。”
“我和朋友在酒吧,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就给你打电话。”
“你要是肚子空空的还能解决,心里空空的找我做什么呀。”
“挺久不见了,怪想你的。”
“我可不想你。”
“明天请你吃中饭!”
“不要,每次你请我吃饭都没有好事——啊!”
正说着,突然电话里传来安蕾的一声惊叫,就断了。郑浩再拨过去,没有人接。
郑浩连忙跳上车,一边不停地拨安蕾的电话,一边往她家里驶去。
三个男人捂着安蕾的嘴,拖到附近一处小巷里,把她推在地上。安蕾的手机被一个头发染成全白的人砸在地上分成两半,白色的头发在黑夜里显得特别慑人。另外两个人一人一边蹲在安蕾旁边,直勾勾看着她,鼻子里呼出的气都能喷到她的脸上。因为背着光,安蕾看不清他们长什么样子。还有一个人穿着西装革履,站在路边,身旁停着一辆黑色的别克,远远地看着他们。
安蕾左边的人忽然扬起手给了安蕾一个耳光,力道很狠。
那人还要继续,被另一个人按住了,说“你手太重了,打女人要这样打。”
接着安蕾另一边脸也吃了一记耳光,这次她的头撞在墙上,顿时脑袋里嗡嗡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