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文瑾瑜对所谓的,出自一乡下人手里会有什么好东西的看法。
他都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比被用木板抬来抬去舒服多了。
“文公子,您觉得如何?”
孙紫的语气带着点小邀功的欣喜,比起所谓的奖赏,更多的是想要得到被认可的成就感。
“不过是在座椅上安装了轮子,并无什么特别,没必要大惊小怪。”文瑾瑜从容淡定的回道。
孙紫气的想要吐血。
是!是没什么特别之处!这刹闸,这符合人体力学的靠背,这紧固的不会因为道路坎坷就颠簸散架的连接机构,都是你这什么都不懂的老古董看不出来的!
气呼呼的推着轮椅,孙紫用沉默表示抗议。
“不过这技术上虽然没有什么难题,但胜在心思巧妙,之前找的那些匠人,他们就想不出来你这种办法,多少还是有可取之处吧!”
你还是别说话了!孙紫内心腹诽,她敢打保证,光靠个脑子中的想法,让一万个匠人来做这种能减缓久坐疲劳,减震又牢固的轮椅,都没有能做成的!
她不说话,文瑾瑜的话更是不多。一路走来,包括阿文在内,都不再言语。
可他们确实安静了,周遭一直都安静不下来。
主要是这么个新奇的玩意儿,一般人根本都没见识过。
“这不是小紫丫头吗?又弄出来什么奇奇怪怪的玩意?看着……还挺舒服的。”
“可不,这法子不错,比做推车上得劲,走出去也跟个大爷似的,有派头!”
“那想必了!走哪都不用腿,舒服死了!”
……
“哎哎哎,你们还谈论她啊,不怕这晦气,传你们身上来啦!”
刚刚还对孙紫的东西抱有兴趣的人,瞬间唏嘘了,可不咋,这人,还是别谈论的好!
不过,她推着的那个人,就是县丞家的大少爷?蒙着面看不清,可这身子板,不像是有病的人哩!
话传到孙紫耳朵中,她深感无奈。
昨天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她心里埋怨的很,可过了一宿,气性没那么大了,倒对她们没那么恨了。
怪她们吗?她们也是为了“自保”。可不怪呢?自己和婆婆又做错了什么?
“愚昧,是无形杀人的最好利器。”
冷淡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文瑾瑜头也不回,却像是在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知道孙紫所有的失落和难过。
“公子的意思,是不相信这些吗?”孙紫忍不住壮大胆子问他。
他说那些人愚昧,意思定然就是不相信那些所谓的“晦气”、“命格”之类的了吧。
可惜,孙紫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再开口。
这下才反应过来,他本身不顺,肯定是也不喜欢听到那些嫌弃的话,自己也是傻了,怎么会问他这种问题?
长出了一口气,孙紫放弃等他的答案。不过也因此,她内心忽然产生了跟他“同病相怜”的感觉,下意识的亲近了些。
也许就像他说的那样吧,愚昧,无知,是造成自己和婆婆受了这么大伤害的最根本原因。但,她能怪她们愚昧吗?很显然,她怪不了,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可笑的是,没有任何人有错,却只有她在其中,受到了惩罚。
相对于孙紫的感叹,一旁的阿文眼神可就有点怪异了。
这公子,不是前些时日还说那穆家小姐命硬克母来的吗?
……
“又是她!”
小溪旁,两个娟秀的姑娘拿着洗衣的盆子,站在原地。看着孙紫走远的方向,眼神逐渐露出嫌弃,厌恶,甚至还有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恶毒。
“你家那玩意,又弄了个什么哗众取宠的东西?以前就是,总拿这破烂似的去讨巧卖乖,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真是恶心死了!”
旁边的陈荷看着蒋青跳脚,颇有些讨好的道,“谁是我家的?就她?一个没人要的野种!”
可不是没人要咋的?一出生就被她姨给丢了,就是没人要的小晦气!
蒋青眼神忽悠的转暗,陈荷根本不知道她对孙紫的厌恶在哪里,本来她才是这个村子里最受人瞩目,受人称赞的姑娘。结果这孙紫,一天到晚的淘弄些木头块子,就抢了她所有的风光,她怎么能忍?
现在陈荷还说她是没人要的野种?
那她岂不是连没人要的野种都比不上?
啊呸!她才不是比不上,只不过是学不来孙紫那低三下四讨好人的狗一样的模样罢了!
撇了眼好似因为贬低了孙紫,就洋洋得意的陈荷,蒋青冷笑,“也不知道我家大哥是被她灌了什么药了,竟为了她竟然还跟我家里弃起了争执,真是祸害人的害人精!”
她爹不同意浪费银钱买什么什劳子丫鬟,他竟然让自己这个做妹妹的去伺候那个残疾?凭什么?
贱人就应该有贱命!那孙紫以为讨好了她哥哥,就能嫁到她们家?想一步登天?做梦!
实际上,蒋青从未想过她爹充其量也就是个小破村子的里正罢了,正经官员都算不上,还妄想当天?
对于孙紫,那真不是想不想一步登“天”的问题,她可不是看不上什么里正家儿子的身份,她是压根看不上里正这一家。
她是如此,旁人可不是,一听这话,陈荷立马就“五雷轰顶”了!
昨天蒋毅扬言要娶孙紫的话,村子里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的了,当时她还死活不可相信,如今听蒋青说来,咋还能有假?
“就她?也配得上蒋毅大哥?我呸!真是狐狸精!骚气冲天!不要脸!”
很难想象,陈荷也只不过是十四岁的年级,竟然会骂出这么难听的话。蒋青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不过话是冲着孙紫去的,她听了也畅快。
陈荷独自骂了一会儿,情绪激动不已,后许是骂的累了,终于停下来休息会儿。
“你不知道,过段时间,咱们就再看不见这碍眼的东西了!”
蒋青对这话感兴趣的很,“这是什么意思?”
陈荷嘴边露出冷冷的笑容,“昨儿晚上,我听我娘说,我姨母,打算过几天就把那小晦气卖给人牙子,卖的远远的,咱们可不就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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