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擎无奈地按了按脑门,命令道:“情况尚好的,凑过去夹带着走,不行的就派联络飞艇、螺旋叶机慢慢移送过来吧,大家快点去做,我们还需保持速度。”
“是!”众人回答着。
后来,经过部分幸存者口中了解,他们艰难突围时所剩飞艇已经不足50艘了,那时候整个飞艇群里人心惶惶,指挥系统全部紊乱,在强烈的求生欲望驱使下那些依然有良好/性能的飞艇就这样抛下了友军自己逃去!
“太不象话了!”叶擎生气地骂着,心中却留了一句话没当着幸存者们前说――“若你们被俘虏了,这一次伏击岂不有可能全盘落空?那叫魏凌的也太没脑子了吧!”
后经过监控员点算一番,一开始的240艘巡逻艇、80艘辅战艇,到此时已剩下150余艘巡逻艇、50余艘辅战艇,减员达到原来的三分一。
叶擎记得曾经在前世的某些书籍说过,黄金分割0.618的确是个很神奇的数字,把它放于人脸上,可以算出是否达到最美丽脸孔的标准,把它放在舞台上,也能算出主持人最该站的位置,而基于这点,那本书的作家就把黄金分割放置于战争场上,得出了一旦全军有三分一的兵力被击败,那么这支部队即将会面临全线的崩溃,最后把剩余的三分二也丢失掉,因此作为指挥官,必须尽量地避开达到黄金分割比例的伤亡,同时也尽量让对方达到这个伤亡。
在来这个世界之前,叶擎任何战争例子都仅仅存于脑海之中,现在听监控员这么一说,不禁显得又惊又惑,惊得是他恰好在溃败点中撤退下来,免于全军覆没的厄运;而惑的却是他当时与魏凌分开,那么三分之一算按着他们原来青空先锋艇队总数去算,还是之后分开去算呢?
还有,究竟黄金法则是否真的如此神奇而巧妙?叶擎都不得已而知,或许正如领他真正认识到战争是什么一回事的某个以前同宿舍,邋遢大叔所说:
“由于自己的生命随时都会被不知道哪来射来的子弹弩箭而结束,所以在这种被恐惧包裹着的环境下,士兵们都必须找到能寄托他们精神小舟的避风港,支垩顿兵选择他们虚无的龙梵上神,而我们则是各种各样流淌于军营间的传说、新神甚至系神化的英雄偶像。”
他一向认为那个前辈很有哲学家与历史学家的味道,当然不是指他身上那股令人难以忍受的味道,想到这里,叶擎不禁笑了笑,猜想着那位比自己更加大胆,更加奇怪的前辈现在在做什么呢?
“百艇长阁下,我们已经经过迷雾森林地界,同时间陆军团方面亦正在徐徐退入林中。”通讯兵说到。
看得见,在大屏幕之中,七万的云轴大军正如千百的小蚯蚓一般,以纵列弯弯曲曲地往森林那端退去,而紧跟在身后的是一种奔跑的比较快的龙骑兵,如迅猛龙骑兵、似鸟龙骑兵等,再后一点的便是绿斑龙骑兵。
“还好,很顺利,”叶擎茗着红茶。
“头领,你还记得两年前那名黑色武将吗?”突然,蓟宝泽冷不防地说道。
“那种人只会让人一生铭记,又怎么会忘记呢?”叶擎奇怪地看着他,“怎么无端端提起他了?”
蓟宝泽少尉只是扶了扶眼镜,“我只是在想,那名武将被士兵们传为黑色战神,但若此刻他也在我们之下,或许只需一发炮弹就能了结他了――突然觉得好像有点取巧而已。”
叶擎只是抓了抓头发,闭着眼露着讥笑,“太天真了狐狸,如果是这样此刻我们就不用想这么多花招来对付支垩顿军队啦,支垩顿与我们的差别,仅仅是武器不同而已,当年那大傻瓜公爵能意识到未来的战场将由天空、大地共同支配,作为他的心腹又怎么会如此简单就死去?”
看着玻璃幕墙之外,他突然打了个冷战,“当时他只是顾虑国内的政治局面而没把空军主力加入到战场,要不整一个云轴王国可能就……真希望那传闻中的区风亲王,身子要硬朗一点啊!是呢,还是不要说这个遥远的东西了,”说着,他手往挂在墙壁上的大地图指了指,“好了,吕艇长,现在让我们往北再绕过一点,我可不希望跟在后面的那些小鸟突然去刨地。”
“刨地?……百艇长是说他们会攻击陆军团吧,啊,是、是的,知、知道。”吕清脸色依然有点白,显然未从之前的惊吓中回过气。
正当一切都如想象中顺利进行,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时,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却又找上门来了。
“干虾子的那厮,干什么这么迟撤退,俺又几个认识的老家伙都在那边艇上,都给你害死了!”人未到,骂声先至,叶擎一阵头疼,那个唠叨的炮术官又来了。
只见一脸怒发冲冠的梅森上尉骂骂咧咧地走进舰艇,眼睛瞪得个灯笼般大,满脸涨红,卷起衣袖的手臂肌肉坟起,丝毫没有他这种年纪该有的肌肉衰老与松弛,看到他这副恐怖模样,徐则嘉、蓟宝泽跟他的幕僚小组,马上个个借故倒水、上厕所,一下子都离开了环形桌子,只留下叶擎依然盘腿坐在桌上,就好像大海中的孤岛。
叶擎左盼右顾,居然没有一个人肯留下与自己“同生共死”!这群贪生怕死的家伙啊,还哪有一点云战军团的武德啊!
“你这黄毛,你知不知道老范他家里还有几个在上学的孩子等他养育,还有啊黄……”骂声越来越大,脚步越来越近,那股心理压力真的不逊于狄摩巨龙船的初次出现啊!
“先前已经被他骂成这样,现在还累死了他相识的人……”叶擎不敢想象下去,暗暗咋舌,早些日子他听到梅森的风评,再加上自己首回见面就被骂得个狗血淋头时,他已经有点想把这火药桶给调走的想法。
可刚才他对自己及时救命有功,还在战辅011号与“穹苍之主”来个亲密接触之时,亲自走到气囊旁的悬吊炮座那,的的确确露了一次好手,一炮差点打中那狄摩巨龙船的龙核,吓了敌人那个大胖子指挥官一顿,就凭这番身手与恩情他又不太愿意放走梅森。
“真是的,才能与脾气兼备的人实在令人纠结,”他又想起邋遢前辈对这种人的总结:“用则心闷气结,但利用结症,弃则心欢气爽,但弊于局势,这些就为之怪才啦!”
“怪才啊怪才!给他选,他不知道怎么选呢?”
此刻,他还不知道他那位同是怪才的室友,早已落在了敌方手中……
“快点选择,要不就剁了你的鼻子,这是我们拜龙教对于撒谎者的惩罚,要不你就诚诚实实说出来!”逮住杨顺风的支垩顿兵小头领又用回云轴话喝道,一把带齿的匕首抵在倒霉的兵戎长鼻子下,“你再不说我就……妈的,让你去洗个澡好了!”
杨顺风一言不发,颇为无奈地看着旁边的人,西蛮子就是西蛮子,他估计自己怎么解释到最后也难免没了个鼻子啦,哎,其实没了个鼻子可能也不是坏事,起码连鼻炎都顺带没了,杨顺风想着时很想再捉鼻子一下,当是最后的拥抱吧。
冰冷的感触渐渐压抑着鼻梁,此时恰好一名见识颇为广的龙使徒经过,骑在迅猛龙背上的他正无聊地撇了这不起眼的俘虏一眼……
……
……
很快,杨顺风就被整整一队绿斑龙骑兵,外加二十名步兵、二十名弩手压着到支垩顿陆军中心处,在那中心处,又近20组禽龙骑兵组在各个方向驻守,而两倍于这个数字的迅猛龙骑兵则四处游弋,虽然身处该是最安全的战场中心,但他们依然没有一丝放松。
在严密保护之中,那里正有数头巨大的梁龙悠悠走着,其中最为巨大的一头的首尾各有一名龙使徒控制着,而正中的背脊上则驭着个木制建筑,那建筑外形设计得十分奢华,外层雕满各式龙梵神话的浮雕,往上是穹顶结构,类似于叶擎穿越前的清真寺,整个看上去还哪里像在战场里的指挥核心?简直就是支垩顿帝国的某些古老大贵族在出游嘛!
走到那梁龙之下,梁龙并没停止缓慢前进的步伐,而在梁龙肚皮之下是一个竹砌的长方体古怪建筑,只见那建筑底下垂下了一个篮子般的东西,接着杨顺风就被驱赶进去,慢悠悠地拉上了梁龙。
梁龙之上,有两名身穿紫红相间,萝卜腿彩裤却戴着明晃晃利剑的侍卫等待着他,在他们引路下,杨顺风走近了那间建造在恐龙背上的房子。
里面设计的奢华程度一点儿不比外观差,因适应梁龙背部曲线而错落有致的红木地板,总以精细的调整呈现出一种奇妙的角度,让人看起来地面总是平滑如镜,但踏上去时才惊讶地发现自己被自己的眼睛骗了,而在房间两侧,放置着对外开的80mm龙息火炮,只是炮身都涂上各式美丽的图案,仿佛那已不是杀人利器,而是一枚枚艺术品般,在头顶,还有一盏华丽的吊灯随着梁龙的步伐轻轻摇晃,虽然这里的主人、侍卫都对它信心十足,丝毫没有任何担心,但当杨顺风少校经过它之下时,总觉得这便是达摩克利斯之剑(某个爱说故事的小年轻跟他讲过)。
在房间的尽头,一张圆形的,起码超过七种颜色的绒毛地毯之上,一名带着巾帽,穿着一件金边银底长袍的人正斜靠在上面,露出了一身干瘦的身板,那人两道眉毛非常的浓密,留八字须,正咬着一根水烟正闭目养神。在他身后,两名妙龄少女穿着露脐的性感纱衣,披着面纱正轻轻摇着大扇,而稍远,还有另外一名年纪稍微大的女性,同样地高挑艳丽,却没有披上面纱,在精致挺拔的俏鼻上顶着一副小眼睛,显得性感之中带着一股知性美。
“唔,好臭,”穿长袍的人从衣中抽出丝绸手帕,按着自己的鼻子,并以云轴语说着,“其木格,洒点香水过去吧。”
“是的,戎领长。”那么没披面纱的美丽女性迈着猫步来到杨顺风跟前,不知道从身体哪里掏出一小瓶钻石型的香水,对着他喷了几遍,顿时一种浓郁的奇异人工香气弥漫着房间,杨顺风似乎受不了这种香气,鼻子动了几下就连打了几个打喷嚏,而其木格也返回原地。
“本人乃是乌兰巴尔思一等男爵,拥军营的戎领长,”乌兰巴尔思依旧单手托着脑袋,躺在地毯上说话,“你说你就是云轴的总指挥官?”
“嗯。”杨顺风应着。
“其木格?”乌兰巴尔思看着身边美女修长白皙的腿。
那名叫其木格的美女踏前一步,语气冷静平淡地说着:“戎领长阁下,按照属下记忆,这名俘虏军服的确是云轴陆军团高级军官服饰,而根据他衣领、肩位、袖口的特别缝制,可以确定他是兵戎长这类职位的人。”
“你的记忆力本人非常信任,”乌兰巴尔思把眼光从下属的美腿收回,正眼瞧着杨顺风,“虽然你我职位都有一个戎字,但以本人所记,你区区兵戎长最多只不过一部队指挥,何能总指挥刚刚这大队云轴军呢?”
杨顺风用食指抓着嘴角,眼神在天花板上左右飘着,“啊,我们军团长、副团长都在通过蛮荒原野时被恐龙吃掉了,特别是我们那温立副团长,他还给两头……嗯,大约是巨齿龙之类吧,争着吃掉了。”
他刚说完,那名秘书,或者是副官的美女马上噗哧一笑,说到:“老是被校长一般的副团长斥责,此时咀咒他被恐龙吃了,你这看似什么都无所谓的兵戎长其实也很坏啊!”
被人识破谎言的杨顺风脸上红扑扑的,低声咕噜着:“什么都知道就不要问我。”
“其实两军交战,俘虏肯定会有的,你们具体情况本人也了解,”乌兰巴尔思看着自己修剪得十分整洁的指甲说道,“也不知道那群软蛋为啥找你这个刚毕业的呆子当总指挥,居然一边打仗一边还在小山丘睡觉,最后还落到我手上,”说着乌兰巴尔思把目光转回杨顺风身上,“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不知死活呢?”
杨顺风抓了抓自己的乱发,“或者两者都有吧。”
“或者是说……你们故意引我们追击,然后怕我们不信就把你这个最年轻的兵戎长提上总指挥位置,然后再丢给我们吗?”乌兰巴尔思一直温润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凌厉,“是这样吗,杨顺风兵戎长?”
“哎呀,”杨顺风继续抓着自己凌乱的头发,“被你识破了,我还真是个不称职的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