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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
老太太让大夫开了一剂助眠成份的药,偷偷的让舒映月喂着舒赫服下,答应了舒赫赵嬷嬷与云姨娘带舒紫鸢回府后,就一定带到他面前,先由他处置了。
舒赫这才点了点头,然后便是昏昏沉沉的又睡着了。
舒圆缺被舒映月抱着,水灵灵的双眸就那么骨碌碌的望着舒映月,不哭不闹不吵,好似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又好似也要想着什么事情似的。总之,那眼神看的舒映月都有些迷糊了。那眼神,那表情又怎么会是一个两个月都不到的小毛孩子的样子呢?那总是一副老成的样子。
“映月,跟我来。”老太太唤着看着舒圆缺有些失神的舒映月。
“是,祖母。”对着老太太鞠了鞠身,跟着出了舒赫的屋子。
“陈嬷嬷,抱着四小姐。”老太太对着陈嬷嬷说道。
陈嬷嬷上前去接舒映月手里的舒圆缺。
“哇——!”陈嬷嬷的手还没够着舒圆缺,只见刚才还一副乖巧懂事的舒圆缺竟是“哇”一声大哭了起来,不止吓了陈嬷嬷一跳,更是吓了老太太一跳。
陈嬷嬷有些尴尬伸着双手,看着舒映月又看看老太太,倒是不知道该不该去抱过舒圆缺了。
“圆缺,嬷嬷抱你去外面玩呢,好不好啊?”舒映月轻轻的哄着大哭中的舒圆缺。但是舒圆缺却哭的更大声,大响亮了。自舒圆缺出生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大声的哭叫过,就连当初被曲宛若差点掐死的时候,也没见她哭的这么大声过。
这倒是让舒映月也是一下子有些不明白这舒圆缺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之间哭的这么厉害了。
“哦哦,圆缺乖,不出去玩,三姐姐抱着你,好不好。”舒映月也就只是这么一哄,但却是没想到舒圆缺还果真就不哭了,而且还朝着她“安咯安咯”的笑了笑,水灵灵的双眸里还含量着眼泪,却是对着舒映月“安咯安咯”的笑,这样子看起来别提多搞笑了。看的老太太亦是唇角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陈嬷嬷更是浅浅的笑着对老太太说道,“老夫人,看来四小姐与三小姐感情好啊。不然就让三小姐抱着吧。”
“抱着吧,抱着吧!”老太太摆了摆手,反正这么个小毛头,又能懂什么呢?这段日子,也亏了府里还有这么一个孩子,尽管不是一个健全的孩子,不过倒也是缓和了不少这局促的气氛了。
“祖母可是有话要与映月说?”舒映月抱着舒圆缺很是恭敬的问着老太太。
老太太轻轻的点了点头,外间屋的椅子上坐下,视线看一眼舒映月怀里抱着的舒圆缺,问着舒映月:“这件事你觉的该怎么处置比较好?”
老太太问的自然是舒紫鸢的事情了。
看来老太太是真的信任云姨娘与舒映月母女俩了。不止让云姨娘去安逸王府带回舒紫鸢,这会更是问舒映月该如何处置了舒紫鸢。
对此,舒映月自然心里是高兴的,不过却是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所有的表情,她全部都很好的掩藏在了肚子里。这一点,舒映月就比舒紫鸢强,舒紫鸢,那是绝对的所有的表情全都一丝不漏的会表现在她的脸上,也就造成了她今天的下场。
试问,一个人,连自己的喜怒哀乐都不会很好的掩藏的话,那又如何的与人斗呢?那还不让人给设计陷害的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舒紫鸢就是这么一个人。
之前,曲宛若还在的时候,每每总是曲宛若在身边提醒着她,又有曲宛若给她出谋划策着,是以舒紫鸢才会有一计之长。可是现在,她却是亲手结束了曲宛若,如此她还有什么人可以真心的依靠和相信呢?
这个世上,除了自个的母亲会对自己生心的好,掏心掏肺之外,是不会有第二个有对你这么好的。就连生父也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更别说其他婢女佣人了。舒紫鸢,输就输在了这上面。
舒赫之前对她那确实是疼爱无比,惯着她,宠着她,纵着她。可是那全都是因为有曲宛若在身边护着她,如今曲宛若已经不在了,而且还是被舒紫鸢亲手给灭了的。再加之舒紫鸢又确实是不争气,且舒赫现在是越来越觉的是他对不起沈兰心和舒清鸾母女了。
当一个男人觉的有愧于另一个女人的时候,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死心的时候,你沉的他还会像之前那般的宠着你,惯着你,纵着你吗?就算这个女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也一样。
所以说,舒紫鸢,注定了只能是这么一个下场了。而且她还蠢到完全不明白现在到底是怎么一个形势,还满自以为是的认为她还有翻身的机会,自为以是的以为只要她完成了皇后与南宫佑交待的事情,她便可在咸鱼翻身,重新过上了好日子。如此,她真是想的太好了,简直就是在青天白日做美梦没什么两样了。绝对是太小看了皇后与南宫佑了,所以像她这亲的人不死,那又谁会死的这么难看呢?
只是,舒紫鸢就好似那九命怪猫一般,若真要说起来的话,她得死过几回了?可是却偏偏的她的主子就是不让她死,非得把她这九条命都给玩完了,才会心甘情愿的让她死了。
舒映月略显的有些惶恐的看着老太太:“祖母,这事映月怎么好议论呢?先撇去了二姐姐她是映月姐姐的身份不说,就算她现在被皇后娘娘逐出了东宫,那她也曾经是太子侧妃的。再怎么样,那也轮不到映月议论的。祖母和父亲心里自是有数的,映月不好说的。”
舒映月的言语表现,倒是让老太太很是满意。如果说她一定,舒映月立马的就表示了自己的看法,那倒是让老太太会对她另有看法了。如果那样的话,足以说明舒映月她有这个心,想要在她面前立摆一下,更是想要趁此对舒紫鸢落井下石。尽管老太太确实是不怎么受见舒紫鸢的,但是如果真是舒映月对舒紫鸢落井下石的话,那么舒映月也绝不是什么善类了,至少老太太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甚至还会有意见了。
但是现在,舒映月却并没有对舒紫鸢落井下石的意思,反而说自己没有这个资格议论,这倒是让老太太更加喜欢舒映月了。至少舒映月让她觉的是个识大体,懂分寸,尊重她。不似舒紫鸢那般蠢的跟个猪似的却还不知好歹。也不似舒清鸾那般一副自我为中心,高高在上,不把她这个祖母放在眼里。自以为嫁入安逸王府,那就真把自个当大半个主子了,一点不尊重她这个祖母,而且还出口狂言。还是舒映月这个孙女好,懂得她的心思。就连绮云也是,从来不会惹事生非,她让她怎么说,她就怎么说。她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这样的人才是她心目中理想的相府主母人选。只是可惜身份低了点啊。只是曲宛若的陪嫁丫环。不似沈兰心那般,有那么厚实的身份,是太师的嫡长女。也不似曲宛若那般,至少也还是个四品官的嫡女。若真是把绮云给扶正了,那似乎有损相府的脸面啊。
老太太微微的有些纠结着。
“无碍,祖母让你说,你就说。这里也没有外人,祖母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毕竟,这回她舒紫鸢闯下的祸,那可真是太子。一个处置的不好,那很有可能就会让人说我们相府的闲话了。所以,一定得很谨慎的处置了她,为了相府,为了你爹,我绝不可以让人对我们指指点点的。”老太太一脸沉色的看着舒映月。
舒映月有些为难的看着老太太,轻轻的咬了下下唇,这才双眸望向老太太轻声说道:“祖母,那……映月就放肆一回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祖母允你放肆这一回。”
舒映月对着老太太鞠了鞠身:“映月谢祖母。”直起身子,抱着舒圆缺朝着老太太走近两步,一脸小心翼翼又谨慎的说道,“祖母,依映月看,我们要么把二姐姐送入宫,让皇后娘娘与太子妃处置。要么就是把二姐姐送去尚书府,由着靳夫人处置。”
“哦?”老太太一脸肃穆的看着舒映月,她这提议倒是与她不谋百合了,其实她心里也是这般想的。只是却是没想到,这舒映月小小年纪的竟也是这么有主见了,一语中地。如此看来,是绝不可以小看了舒映月了,她的心机绝不会在舒清鸾之下。只是,至少她还会懂得尊重她这个祖母。所以只要不对她过份了,稍加利用,倒也是能对她有得帮助了。她绝不可以把舒映月再弄成第二个舒清鸾,绝不可以让舒家再出一个白眼狼。
“月儿何以这般觉的?”老太太的脸上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且是十分亲密的唤舒映月为“月儿”,这足以说明老太太对舒映月的态度又是亲近了几分,更是对她除了信任之外还加着一份讨好与重用。这倒是让舒映月内心再一次丝丝盈盈的笑了,却依旧还是没有表现在脸上。
老太太会这般对她,只是那也是有老太太自己的打算的。像老太太这样精明成精的人,又岂会无端端的对一个人好呢?那就一定是有目的。而如今,老太太的目的,无非那就是眼看着舒紫鸢是不成气候了,舒清鸾又没把她放在眼里,而舒赫至今依旧是连个儿子也没有。眼下之际,老太太也只有与她拉近着祖孙关系,依靠着她了。
如此想着,舒映月也就心里更大胆了起来。对着老太太一脸认真的说道:“祖母,皇后娘娘虽是把二姐姐给逐出了东宫,可是不管怎么说,太子殿下可是没有表过态的。尽管太子殿下不可能会逆了皇后娘娘的意思,但是没表态也就是说太子殿下还是认二姐姐这个侧妃的身份的。既然如此,不觉的由太子妃来处置二姐姐会更为妥当吗?”
老太太想了想,觉的舒映月说的也是有道理的,但是却又想起了那日南宫佑在靳破天喜房里的说的话,他可是说过了舒紫鸢早就不再是他侧妃的话了。
“不过,那日舒紫鸢大闹靳大人的喜房之时,太子倒是说了,舒紫鸢不再是他的侧妃这话。”老太太拧着眉头对着舒映月说道。
舒映月亦是浅浅的拧了下眉头,然后抿唇一笑,“祖母,盛怒之下说的话,又岂可以算数呢?若不然,那就把二姐姐交给靳夫人吧,毕竟那天她大闹的是靳大人与靳夫人的婚礼而且还是喜房。这于情于理交给靳夫人处置都是应当的,也是显示了我们相府绝没有护短的意思。”
“可是,那日是我让陈嬷嬷把她从尚书府给带回来的。这现在事情过了几天了,再把人送回去让他们处置,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呢?”老太太面无表情的看着舒映月说道。
舒映月垂眸,听着老太太这么一说,倒也是觉有的些无从下手了。
怀里的舒圆缺正眨巴着她那水灵灵的双眸,扑闪扑闪的很是安静的望着她。嘴里吐着泡泡,好像玩的不亦乐呼。但是那嘴型,在舒映月看来,怎么看都觉的有些不太正常,就好似在说着什么话。
舒映月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呢?
舒圆缺不过才两个月不到,怎么可能会跟她说话呢?
一定是她看错了,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舒圆缺那嘴型,怎么看都怎么像是……
真?
针?
臻?!
臻妃?!
舒映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舒圆缺,她的嘴型是在说臻。
也就是臻妃!
舒映月恍然大悟。
是呀,她怎么就没想到到臻妃呢?
抬眸,浅浅的吸一口气,一脸镇定的问老太太:“祖母,臻妃可是有提过收靳夫人也就是当初的九姑娘为义女一事?”
老太太微有些不解的看着她,点头:“有!卿九九确实是臻妃收的义女。”
舒映月抿唇浅笑,一脸的自信,“祖母,如此事情便是好办多了。我们还是把二姐姐送去东宫,由太子妃来处置。若是太子妃拒绝,那么将二姐姐送去臻妃娘娘的春华宫,由臻妃娘娘处置同样合情合理。既然靳大人是臻妃娘娘的义女,那么由臻妃这个当母亲的给女儿出头,不是更说得通?祖母,您说呢?”
老太太很是满意的看着舒映月,然后则是欣慰的点了点头:“月儿果然没让祖母失望,如此,祖母身边有月儿在,祖母也就更加的放心了。月儿放心,祖母一定不会亏待了你与绮云母女的,祖母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很好的交待的。祖母一定给月儿找一个配得上你的夫君,我们月儿这般伶惠,一般人家,祖母可是还看不上。祖母一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到时候祖母给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看,老太太这话那可又是在变着法子的讨好着舒映月了。
舒映月对着老太太又是一个鞠身:“映月谢过祖母。不过……”话头一转,脸上的表情也是弯的稍稍的有些凝重。
“不过什么?”
“映月觉的,祖母将二姐姐送入宫之前,最好也还是问问父亲的意思。毕竟不管怎么说,二姐姐总还是父亲的女儿,父亲的态度也是很重要的。若是因此让父亲与祖母之间生了嫌隙,那岂非不划算?”舒映月一脸为老太太着想的认真而又恭敬的样子。
老太太点头,着实觉的舒映月想的很是周到。倒是没想到舒映月的心思竟是这般的缜密。
舒映月低头,舒圆缺又是朝着她“安咯安咯”的笑着。
舒映月突然间觉的,娘亲决定收养舒圆缺的做法是这般的正确。不管刚才舒圆缺的嘴型是不是在告诉她“臻妃”,但是,自从娘亲收养了舒圆缺后,确实的在相府的地位是稳固了不少。
舒映月决定,就为了刚才舒圆缺那无意间冒出的“臻”字,她也必须得全心全意的对舒圆缺这个妹妹好,从此以后忘记她是曲宛若生的一事。以后,舒圆缺就是娘亲生的,是她的亲妹妹。
想着,也就对舒圆缺露出了一抹亲密的笑容。
老太太与舒映月才刚刚谈完了对舒紫鸢的处置,云姨娘与赵嬷嬷便是带着舒紫鸢朝着这边而来。
舒紫鸢依旧还是昏迷着没醒过来,是云姨娘与赵嬷嬷一起扶着她回来的。
将昏迷中的舒紫鸢往一椅子上放去,这才对着老太太鞠身行礼:“奴婢见过老夫人。”
老太太略有些不悦的指着那昏迷中的舒紫鸢,在看到舒紫鸢的那一身狼狈样时,更是有些微怒了,“这是怎么回事?”
云姨娘将在安逸王府发生的事情对老太太说了一遍。
老太太听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她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那还真是一点也没有说错!
舒清鸾是什么人,又岂会听了她的三言两语说她错了,就收留她在安逸王府了?
她也不想想,这些年来,她舒紫鸢与曲宛若母女都对舒清鸾做了些什么样的恶毒事情了。更别提沈兰心母子还是被曲宛若给害死的。舒清鸾能忘记了这些仇?如此,那都不是她舒清鸾了。
她倒是好,以为认个错,说句好话,就能跟舒清鸾重新做回姐妹了?真是异想天开,蠢的不能再蠢了。
她舒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蠢货呢?
老太太光是想想,那就气不打一处来。
“去,端盆水来,把她泼醒!”老太太对着站在身后的陈嬷嬷面无表情愤愤然的说道。
陈嬷嬷转身,没一会便是端了一大盆冷水。
“泼!”老太太毫不犹豫,半点不心疼的瞪视着舒紫鸢轻吼。
陈嬷嬷将盆子里的水一滴不剩的悉数泼向了舒紫鸢。
“啊!”舒紫鸢尖叫,双手不停的抹着脸上的冰水。冰凉冰凉。冷的刺骨的感觉再一次传来。原本虽然全湿,可是在身上穿了那么久,又照了那么久的太阳已经变的有些暧意的衣裳,再一次变的冰凉冰凉。
“啪!”舒紫鸢还没反应过来,冰冷的脸颊便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巴掌。本就冻的几近于麻木的舒紫鸢,顿时被攉的两眼直冒金星,一个站立不稳的,跌坐在地上。
“孽货!”老太太用着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怒视着她,“我舒家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知长进的孽货!你是不是非得要把我们舒家给祸害的家不成家了,你才安心了?我真是后悔,当初怎么没在你出生的时候就一把给掐死了你?如此,倒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了!”
“祖母,鸢儿知错了,鸢儿真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后鸢儿什么都听祖母的,绝不敢有半点忤逆祖母。还请祖母开恩,不要将鸢儿送进宫,由皇后与太子妃处置!这样鸢儿会想的,太子殿下绝不会轻饶了鸢儿的。还请祖母看在父亲的份上,看在祖孙的份上,看在母亲的份上,让鸢儿留在相府。鸢儿后半辈子一定安安份份,全心全心的侍候着祖母,一定吃斋念佛,再也不敢有半点非份之想。祖母,鸢儿求你了,求你了!”舒紫鸢连哭带求的跪在地上对着老太太磕着头。
老太太直接一个愤然的转身:“曲宛若有什么情份让我看的!你要是会悔改,那还真打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了!行了,你也别在这里装可怜了,你会有今天,全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了,怨不得别人!陈嬷嬷,让她去院里跪着,等相爷醒了,由相爷决定该怎么处置她。”
“是!”陈嬷嬷鞠了鞠身,对着跪在地上的舒紫鸢做了个请的动作,“二小姐,请吧!”
“祖母,我冷。能不能先让我换身衣裳再跪?”舒紫鸢一脸哆嗦的看着老太太,全身不停的颤抖着。
“哼!”老太太冷哼,一脸的“你死了我也不会给你一件干净的衣裳”的冷眼直视着舒紫鸢,“还不去给我跪着!外面正好阳光那么大,可以让你暧暧身子。我这是在为你好!”说完,斜一眼抖的连牙齿都在打架的舒紫鸢,自个的离开了。
舒紫鸢用着求助般的眼神看向云姨娘。
云姨娘一脸无奈的别开了脸。
再转眸望向舒映月。
舒映月则是低头逗弄着怀里的舒圆缺,就好似没看到她那求助般的眼神。怀里,舒圆缺再次发出“安咯安咯”的笑声,是那般的清脆天真,可是听在舒紫鸢的耳里,却是那般的刺耳。
紧紧的咬着牙,由着自己浑身打着颤,双眸死死的盯着舒映月怀里抱着的舒圆缺,那眼神里透着一抹阴森森的杀气。用着这眼的眼神直盯着舒映月好一会的,才是起身朝院外走去,然后跪在院中。
寒风吹过,舒紫鸢只觉的自己整个身子好似被冻成了冰凌一般,是那般的刺骨又刺心。她甚至已经麻木的没有感觉了,就连那跪在地上的膝盖,也好像不再是自己的一般。痛疼,那已经不再是她有的感觉了。她现在心里唯一的想着的,那便是,今天你们对我做的一切,我一定会加倍的让你们还回来的!
我舒紫鸢对天发誓,只要我一天不死,总有一天让你们不得好死!
舒赫再次醒过来,已是午膳时分了。
睁眸看到的便是云姨娘坐在他的床头,微微的打着盹,不过脸上的担忧就算是打着盹,也是掩之不去的。
见着舒赫醒来,云姨娘赶紧让自己恢复过精神来,然后是让人准备了午膳端进来。并告诉舒赫,她让老太太先回文源阁歇下了,老太太年纪大了,也是经不得这般的熬夜又折腾的。
舒赫从床上坐起,对着云姨娘扬起一抹从来不曾有过的感动般的浅笑,然后是问起了舒紫鸢的事情。
正好这会下人端着午膳进来。
云姨娘便是扶着舒赫下床,在椅子上坐下:“相爷,您还是先用膳吧。”
“什么事情?”见着云姨娘并没有告诉他关于舒紫鸢的事情,舒赫一脸微沉的看着她,“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姨娘摇头,只是表情却是显的有些沉重,“二小姐这次是真的把老夫人给惹怒了,也是把安逸王爷给得罪了。老夫人这会正罚她跪在院中,说是等相爷醒来了,由相爷决定该怎么处置她。相爷,倒也不是奴婢好事多嘴,只是二小姐这回做的真的是太过了。这种事情,她怎么可以到处去说,这不是在毁了我们相府,在往相爷脸上抹黑吗?这幸好也是让大小姐先带回了安逸王府,她倒是好,又在安逸王府对大小姐出言不逊。这大小姐现在可不仅仅是咱相府的大小姐了,她是安逸王妃。而且这安逸王爷对大小姐的宠爱,那是人人尽知的。这哪能由着二小姐这般胡作非为呢?奴婢在安逸王府听到二小姐对大小姐不敬,那都是捏了一把汗呢!相爷,您这是要去哪?”见着舒赫从椅子上站起朝外走去,云姨娘赶紧跟上,不解的问道。
“去解决了那孽障!”舒赫一脸大怒,然后因为脚步过急,又身子还未完全恢复,一个不稳的,差一点摔倒,幸好云姨娘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相爷,也不急在这一时的。您现在还病着呢,而且这么几天了,您都还不曾好好的吃过膳食。相爷,您在处置二小姐,那也得先顾着自己个的身子。这样,老夫人会心疼的,奴婢看着也心疼。您还是先吃点,一会奴婢再扶您去前院,如何?”云姨娘苦口婆心般的劝着舒赫,脸上尽是浓浓的担忧。
然而,舒赫却并没有要坐下来用膳的意思,脸上的气半点没有消去,甚至于越来越浓。对着云姨娘一个摆手,“不用多说了!我自己的身体怎么样,自己心里明白!这个孽障,我今天要是不把她给废了,我就不叫舒赫!”说完,咬牙忍着浑身的不适,迈着有些不是很稳健的步子朝着前院而去。
云姨娘赶紧跟了上去。
“赫儿,你这是要去哪?去干什么?”舒赫刚出屋子,走在去前院的走廊上,老太太迎面走来,看着舒赫那略显的不稳健的步伐,还有那满脸的怒气,老太太赶紧让赵嬷嬷上前扶着舒赫。
“母亲,你不用劝我了!我现在就去解决了那孽障!”舒赫直接挥掉了上前扶他的赵嬷嬷的手,继续迈步向前,“我今天要是不把她给灭了,再任由着她这么胡做非为着,我舒家迟早有一天会被她害的家破人亡!与其如此,倒还不如我今儿亲自成全了她!”说着,已经怒气冲冲的大步朝着前院走去。
“快,赶紧跟上!”老太太对着赵嬷嬷和云姨娘说道。
“是!”赵嬷杂和云姨娘对着老太太一个鞠身,赶紧小跑着跟上舒赫的脚步。
前院,舒紫鸢还跪着,除了浑身瑟瑟的发抖之外,她的脸色已经苍白的发紫了。她的嘴唇更是紫到发青,上下牙齿直哆嗦的打着架,整个身子有些摇摇晃晃。
舒赫怒气腾腾的朝着这边走来。
舒紫鸢在看到舒赫的时候,就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用着有些口齿不清的声音对着舒赫说道:“爹,女儿知错了。求爹不在把女儿送进宫,求爹不要赶女儿出门。女儿以后一定安份守己,再也不会有非份之想。女儿只想在相府服侍爹和祖母,还请爹不要这么狠心的赶女儿走!女儿求爹了!爹!”
一口一个爹的唤着舒赫,那如小白老鼠般的怯懦懦的眼神就那般无神的看着舒赫。凌乱的头发,湿了一身的衣裳,甚至就连此刻她跪着的那地下,也是全湿了一片。足以可以,她穿着这身湿衣裳跪了有多久了。她的脸上还有瘀伤,也印着巴掌印。舒赫自然知道,她不止被人欧打过,也被人攉了巴掌了。
见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舒赫的心微微的凉了一下,也软了一大截。
“二姐姐,你也真是的!你明知道大姐姐现在有孕在身不宜操心劳累的,你怎么还让大姐姐这般的操心呢?安逸王爷现在可宝贝紧着大姐姐呢,你说你干嘛好端端的去安逸王府闹这么一回啊?”舒映月一脸不解又心疼的看着舒紫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