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沉溺在过去的回忆里无法自拔。有个身影突然破窗而入,来人一屁股坐到红花床上:“红花郎,我来你屋里避避风头,外面有人找我……”
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啊”的一声惊叫,又从窗户上越了出去。红花偷偷的笑,这人真有意思,闯进别人的房间,主人还没有惊叫,不速之客倒吓得屁滚尿流。
等红花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刚才自己试了一套女装还没来及换下,想必沈青石定时看到了自己这身女儿装,才吓得大惊失色。好在沈青石是司徒正南这边的人,去向司徒正南说一下,估计沈青石是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红花急忙把女装换下,围上束胸,换上平时的装扮去找司徒正南,这会儿司徒正南刚好不在,她急匆匆的问书童小竹子,“小竹子,有没有见司徒公子?”
小竹子说:“他刚才好像下山了。”
红花气急败坏:“这个司徒正南,关键时候掉链子。”
这个时候红花刚好看见沈青石坐在池边发呆,她跑过去准备吓一吓沈青石。还未走过去,就听沈青石在自言自语:“难怪,难怪……难怪司徒正南这个混蛋不愿意娶我妹妹,原来是金屋藏娇。”
红花一听,准备溜走。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往枪口上装的好。
她走路的窸窣声把沈青石从发呆的状态中惊醒,他看见红花,喊道:“红花郎,可否过来聊会~”
干净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轮廓,黝黑的深邃眼眸,眉毛浓黑,鼻子高挑,沈青石身上无处不透着优雅。这种优雅与司徒正南的高贵冷峻完全不同。这两人能成为志同道合的好朋友,让红花觉得挺有意思。
沈青石:“红花郎?噢,不对,应该叫你红花姑娘,你……你怎么是个姑娘呢?”
沈青石也觉得自己问的话无聊透顶,不得自嘲道:“想必你也有自己的苦衷。你放心,我会给你保密的。”
红花还未开口求他保密,沈青石已经说下这样的话,这让红花觉得既惊喜又感动,她说:“谢谢你,沈公子。”
从院子里进来的司徒正南刚好看到沈青石与红花在聊天,看样子还挺投机。红花对着沈青石微笑,面若桃花,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司徒正南胸腔里窜了出来。
他怒喊:“红花,谁让你出来的。赶紧滚回房间给我准备纸墨笔砚,我要作诗……”
沈青石冷哼一声:“这个时候做什么诗?难不成给哪家姑娘作情诗!”
司徒正南气急败坏:“沈青石,你这个小鳖孙……”
沈青石素日看起来很老实,说起话来往往能把人憋死,每次司徒正南与他争执,司徒正南总是斗败的那一个。
沈青石:“司徒正南,咱们夫子可说了,恶语中伤是要被杖打的,小心我替夫子教训你。”
司徒正南拉着红花的袖子就走,“走走走,咱不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
沈青石看司徒正南红了脸,想斗一斗他:“可不能走,红花姑娘正跟我聊天呢。”
司徒正南瞪大了眼睛:“红花姑娘?!你,你怎么知道红花是个姑娘?”
沈青石压住心中的笑意,装模作样的说:“我与红花姑娘很是投缘,还约了下次一起去山上摘蓝莓呢。是吧?红花。”
这个时候红花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了。点头一定是要把司徒正南得罪了,摇头又怕沈青石不高兴。
司徒正南没有说话,眼神冒火,拉着红花继续往前走。
沈青石也拉着红花的一只胳膊,红花夹在两人中间,进退两难。
红花一个胳膊被一个大帅哥拉着,这个情景如果被别人看到,不知道会传出怎样的笑话,还好大家并不知道红花是女子。
红花又气又急,只想赶紧摆脱两人,此时小腹一阵剧痛,红花只觉身体内部血液涌动,一股热流从身体里迅速涌了出来,血污一点一点渗透下身的衣衫。红花大惊失色,小脸憋的通红,对身边的两个大男人说:“你们赶紧放开我……”
重生之后,这是第一次来例假,红花从未想过第一次来例假是在两个大男人面前,这让她又气又羞。司徒正南和沈青石注意到红花的难堪,两人几乎同时看到那一片殷红,只听“嗖”的一声俩人立刻在红花面前销声匿迹。
这几日,司徒正南和沈青石再未有任何打扰。红花安静了两日,窃窃自喜,原来例假还能把他们都吓跑了。这要搁在现代,男人为女人买卫生巾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没想到这俩人比她还害羞,连面都不敢见她了。
红花待在她的房间里练字,这个年代好多繁体字她都不认得,好容易清闲几日,不如好好练练字。
一双温暖的大手突然覆盖在她的眼帘上,司徒正南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司徒正南说:“红花,跟我一趟我家。”语气不容拒绝。
红花郁闷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家?”
司徒正南:“因为你是我的书童,必须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莫要忘了当初我救你爹爹的时候,给我说过的话。”
红花气的头晕。司徒正南邪恶的笑了一下,抱着红花用脚尖点了点地,嗖的一下飞到房间的屋顶上。
门外有备好的马车,司徒正南把红花塞进马车,马车的轮子在地面上飞快的滚动着,就连马车上挂着的铃铛也因为行动发出刺耳的响声。
红花在马车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柔软光滑的丝锦铺成的软榻上
这是一间富丽堂皇却又十分雅致的厢房,房里的陈设摆件,样样是贵重奢华,还不等红花再细细看,外边已经传来两个男子的交谈之声:“阿离,房里的小郎可醒过来了?公子吩咐了,让他好好休息。”
另一个回道:“这小厮什么来头,让咱们的二公子如此上心。直接命人把他从马上抱下来的,莫非,咱们二公子有断袖之癖。”
“休得胡说,这让外人听到了,小心你的小命。”
红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随手在床前的架子上拿了一件披肩,门“吱哟”一声响了,司徒正南穿着一身蓝色上好锦绣绸缎长袍,腰间一袭金丝云月白腰带,一脸笑意的看着红花。
“大懒猪,终于起床了。”
红花:“这是哪?”
司徒正南:“还能是哪,这是我家。你是我的小书童,做书童的不得对主子的话言听计从。”说完坏坏的看着红花。
红花脸一红,大骂道:“流氓!”
司徒正南正色道:“你一会换一身女装,陪我参加华府的晚宴。一会我让人来伺候你沐浴更衣。”
红花哪有拒绝的余地,司徒正南便推开门走了。
一身粉紫色的长衫,翡翠绿束腰曼带,乌黑的发挽作双环髻,略施粉黛的红花站在司徒正南面前,司徒正南半天没愣过神,这丫头就是刚才还骂他流氓混蛋的假小子。
怪不得司徒正南敢把她带回家,原来他与其父司徒睿并不在一个府邸,他在城北靠湖的位置,与父亲的王爷府大概十公里左右。
红花低眉顺眼的跟在司徒正南身后,司徒正南对红花温顺的样子稍微有些得意。
她陪同他参加王爷府的晚宴,虽百般不情愿,但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只能听从他的意愿,更何况,他确实是爹爹的救命恩人,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宽阔平整的云石打磨而成的石阶上细细密密铺着一层沉香屑,这等昂贵的香料,却是被世家宾客们踩在脚下,只为净履。数十位身着纨绣罗绢衫裙的美貌侍婢恭敬地跪在堂前,为宾客去履,伺候入席。红花暗暗吃惊,现代的灯红酒绿,各种场合也不是没见过,在古代重生第一次参加盛宴,便是如此大的阵仗,让红花大开眼界。
司徒正南一看红花一脸花痴样,便嘲笑她:“还真是穷乡僻壤的小村姑,你看你口水都流下来了,赶紧擦擦你的哈喇子,一会不要给我丢人。”
红花抛了几个白眼,“好你个司徒正南,要不是你求着我来,我才不会来呢……”
正埋怨着,对面走来一位娇小俏丽的姑娘,一身银红单丝罗衫裙,正欢喜地笑着迎上前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司徒正南,目光里满满是欣喜爱慕,一对翡翠铛随着步子轻轻摇晃,贵气十足,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婢。她走到司徒正南跟前,含羞嗔道:“司徒公子,好久不见了。”
司徒正南望着她依旧是亲切却有些疏离的笑:“好久不见林小姐,我还有事,咱们一会筵席上见。”
红花偷笑:“司徒正南,想不到你这个德行还有人喜欢呢?”
司徒正南又开始嬉皮笑脸:“喜欢我的姑娘多了,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我?”
红花只求着早点结束晚宴,早点回山里,也可以回家看望爹娘。从重生之后这是第一次与家人分离,差不多两个多月未见他们了。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好。司徒正南之前送些珍贵的药材和银两给爹爹,爹爹也带信给红花说,一切都好。想必一切都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