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整个山东地界上都是一队队携刀挎剑奔驰来去的骑士。
除去边塞驻军未曾调动外,整个北地所有部队皆被调动起来,城池州县均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意下。
从京师来的禁军步入城池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封锁城门,接着入县衙取户籍民册然后便是按籍查抄城中士族。务必不叫走漏一个。
“陛下有命,今有山东士族诸家阴结敌国,蓄意谋反。今日我等奉命缉拿嫌犯回京候审,有司听令行事,敢有推诿阻挠者,杀无赦。
“尔等虽涉嫌谋逆,但陛下仁义不愿多造杀孽。若是束手就擒还可保全家性命,若是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来整看着眼前的坞堡,不屑的笑笑,就这点实力也敢不尊王命,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不过砍人之前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等了片刻,不见坞堡回应。来整也不多言,直接下令进攻。今天一天他的刀还没见过血呢,早就饥渴难耐了。本来他率领的1000骑兵是这次行动中规模最大的几支部队了。军机处给他分配的任务也最重,范阳卢氏,这个号称北地冠冕的家族。上次跟随父亲出征时,他曾经来拜访过卢家家主,只觉得其人高深莫测,极为不凡。此行他也觉得必有一场大战,是以昨夜绞尽脑汁谋划了一宿。可临到头了看着那城门洞开的范阳县和门前等着的卢氏仆人,他便有些傻眼。这卢家人一个个就乖乖待在家里,便是那田契财宝也尽都收拾好了。好似他来整并不是来抄家灭族的,而是来护送他们回京的。
既然他们如此识相,来整也不想多事。出京师时,陛下就曾嘱咐过他,那些愿意归降的士族要定要完好无损的押解回京,这卢氏更是重中之重。如今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圆满完成了陛下嘱托,岂不是又立一大功。倒要看看李靖他们几个可有这般好运,陛下曾言,论功排序,以后谁为副谁为正就看这次了。
此次行动虽有部分士族选择投降,但大部分士族依旧选择了据守坞堡以抗王命,但北地府兵被抽调一空,他们只能依靠自家的租客佃户了,但这些家丁农民如何能与职业军队作对。不过数次进攻,军队便已攻破坞堡大门,更有那流民奴婢久闻皇帝仁义之名,主动开门投诚的。对于反抗到底的士族杨广就是八个字,抄家灭族格杀勿论。全杀了自然可惜,但这般不开眼的留之无用,正好拿来立威。
是日,山东各地,血光四溅。
至于投降的士族及其家眷,皆是押送京师候审的下场。对于此次抄没所得田土,杨广命各地官府按均田法实行授田,敢有漂没私授者,下狱论死。
整个行动持续了三天时间,第四天杨广便已接到奏报。山东士族除34家束手就擒外,其余反抗之家男丁尽数诛除。
杨广强迫自己不去想那短短的一行字背后掩藏的血腥,静坐片刻后,下令道:“摆驾大兴殿,召丞相高颖、军机大臣杨素、副相苏威、牛弘、次相杨达、贺若弼、宇文述,皆入宫。
江南要乱了,他不信那些人看到山东士族的惨状后还能忍的住。这一次,便是拼着将整个南国打成一边废墟,将衣冠南渡以来的发展成果全部打空,他也在所不惜。
乱吧,朕正等着你们反呢!朕可忍你们很久了。
士族不是地主豪强,这是个依赖权势和文化来掠夺土地的群体,他们趁着国难的时候大量抢占土地,再将流民吸附为佃户奴婢,完了依靠大田庄为其提供经济保障和政治资本来与皇权抗争。一边凭借特权聚敛土地、一边还义正言辞的说什么:何用田为、何用食为。
这就是一个毒瘤,一个趴在中原王朝背上吸血的毒瘤,一个在大一统国家中搞小分裂的毒瘤。
其实杨广是有更好的选择的,现在北强南弱是事实,有山东士族的惨状摆在前面,只要他略微放宽一些限制。比如保留士族族地,朝廷换购其余田土,再加保留官位等等,只要施行这些缓和措施,相信那些南方士族不敢和他硬钢。
但他偏不,就是要打,不但要打还要寸草不留。杨坚篡位的负面影响太大了,光靠拉拢是不行的,只有来一场屠杀,以一个阶层的覆灭来铸就他威望。这个世界的走向不是通过妥协和交换来制定的,唯有铁与血,才是让反对者闭嘴的捷径!
大兴殿中,政事堂七位丞相皆已到齐,整个殿中一片肃杀气氛。
“臣等恭迎陛下。”看到杨广进来,众人纷纷行礼。
“诸位爱卿平身,赐座。”杨广面色赤红,一脸兴奋,身上更是一身甲胄,腰悬长剑。
男人明显是崇拜暴力和战争的,这是天性使然,不论是小时候的玩具武器还是长大后的战争游戏,便是现实中男人遇到问题的第一反应也是付诸暴力。杨广更是其中翘楚,前世作为一个屁民,无权无势的他,面对不平和欺压只有两招,一是装死讹诈,二就是付诸拳脚。他对于冷兵器战争是渴望已久了,不然也不会去查访隋唐十八好汉的下落。当然喜欢归喜欢,真让他领兵上阵,怕是要屁滚尿流狼奔豕突的。
大殿侧面墙上悬挂着一幅舆图,一眼看上去他便觉得很熟悉,再看旁边的标识。哦,是原主当年征伐南陈时候用的那副。怪不得眼熟呢。
“朕日前收到急报,山东士族皆已成擒。如今之际,便是要对付江东东南士族,诸位将军皆是追随先帝统一天下的名将,更是朕之肱骨,国家柱石。诸位以为,若要将南方士族彻底根除,该当如何?
看着皇帝那一脸的兴奋样儿,高颖颇为头疼,他是不赞成用这种激烈的方式来削平士族的,但事已至此,山东上千家士族被杀的还剩24家。这等惨状士族是无论和也不可能接受的。南方是不可能善了了。为今之计只能团结一心,应对江南乱象。否则,若是被南方士族联合起来再勾结爨人封锁汉中和长江天堑,到那时便是半壁江山不负朝廷所有。战火更不知道何时才能平息。
于是他出列拜道:“臣以为,南方叛乱已成定局,为防其勾结云南诸地蛮夷封锁汉中,陛下当速速下令,命江汉川大营守将来护儿先行拔营南下,进驻黔安郡,扼守蜀中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