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仇荣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但看他老神在在的样子,来福知道他心里肯定已经有了计较。不过,此时的来福却有些心急如焚,因为他受规矩和身份的约束,并不能随意进出此地,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偷听到的消息及时传送出去。
就在来福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青衣小婢提着食盒走进来,当来福看清小婢‘女’一边摆膳一边给他打的手势时,心里一下子就轻松了。原来,这个婢‘女’不是别人,正是乔装的飞狐是也。
柳乐康出了仇荣的院子,径直去了余红瑶的住处。也不知道两舅甥谈了些什么,据来福打听,结果是大打出手,不欢而散。同时,在有了“同盟军”飞狐的帮助后,来福偷听到的消息也很快送到了高青手上。
得到消息的高青一看这跟东瀛人和藏宝图有关,马上觉得事关重大,第一时间将此上报给韩文谦及东方语。至于亲人们的安全,则由南宫睿大包大揽,一力承担过去。只不过高青不知道的是,东方语也在暗地里调用自己的亲卫,布下了一道安全防线。
冬去‘春’来,当正乾二年的‘春’风吹遍大周的疆域时,高大山他们所种的马铃薯也到了收获的时候。
这天深更半夜,高大山就穿衣起‘床’,在屋子里一会儿翻找东西,一会儿呆坐出神,一会儿又来回走动。坐立难安、辗转反侧的样子让被吵醒的张氏看得直笑,摇摇头冲他说道:“当家的,别转悠了。我头都被你转晕了。怎么,紧张啦?没听青儿跟你说嘛,咱们种的那什么马铃薯绝对没问题,一定会成功的。”
“唉!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这心里就是怪慌的。呐,你看,咱们这可是第一次种那个叫马铃薯的东西。没有前人的经验可以借鉴,也没有别的人可以让咱们寻求帮助,完全只能靠自己‘摸’着石头过河。这获得大丰收还好,如果没有呢?咱们到时候既不好向皇上‘交’待,也会影响兰儿不是吗?”高大山有些苦恼地说道。
“你呀。还真是青儿说的那什么‘庸人自扰’。你不相信自己,难道还不相信青儿吗?你说说,咱们青儿干哪件事出过纰漏?我呀,可是对青儿信心十足,既然她说种得出来,就一定种得出来。而且会获得大丰收。再说,种都种了,你还能反悔不成?好了。好了,明天就会见分晓,你还不如把心态放平,好好休息一晚。明日‘精’神抖擞的去看结果。”张氏轻言细语地安慰道。
听了张氏的话,高大山皱眉沉‘吟’了一会儿,拍拍大‘腿’说道:“孩子他娘,还是你看得通透呀!你说得对,种都种了,还担那么多成心干什么?种成了是好事,种不成。我就继续种,总能成功的不是吗?好了,睡觉!”经过张氏一番劝慰的高大山终于不再翻来覆去,很快进入梦乡,与周公下棋去了。
寅时末,高大山等人就起‘床’的起‘床’,洗漱的洗漱,全部忙活起来。提前两天请假回来帮忙的高柏刚打开大‘门’,刘靖带着东方语送来的婆子、丫环、小厮就已经规规矩矩的站在了‘门’外。
原来,高青家的房间根本装不下东方语送来的这么多人,而高大山除了忙着种马铃薯,还要分心顾着祠堂建设、族谱修撰的事,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加盖房子。因此这些人来后,高青就干脆安排他们白天来家里干活、做事,晚上则去楮昱然家休息。而楮昱然在楮喜鹊成亲后,就被高青接到高家长住下来了。
见是高柏,一众人恭敬的朝高柏说道:“大少爷,您早!”把个虽然见识了两三次这种情形却仍在适应中的高柏喊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正好起‘床’经过的高青看到这个场面,“噗嗤”一声笑出来,朝正要向她行礼的众人挥挥手说道:“不用多礼了,都去忙吧!”然后凑到高柏面前,晃晃脑袋,揶揄道:“这样的阵仗已经见了几次了,大郎还没习惯吗?哎,醒醒,人都‘走’光了,还愣在这儿干什么?”
“啊?哦!”高柏苦笑着摇摇头:“五姐,你就别笑话我了,难道你就不觉得别扭么?”
“哈哈,当然别扭了,但咱们得学着慢慢适应不是吗?对了,高槐呢?还没起吗?”拍拍高柏的肩膀,高青笑嘻嘻地说道。
“已经起了,正在屋里练大字呢!”
“是吗?不错不错,还真勤奋!我正好有话跟你们说,咱们去找他吧!”
“好!不过五姐,是什么话呀?不能先透‘露’一下吗?”
高青微笑着摇摇头,不再做声,直奔高柏、高槐两人的房间而去。他们的房间是左起的第一间,高青进去的时候,只见高槐正站在窗户边的书桌前练字。她没有出声打扰,而是等高槐写好后,才开口说道:“二郎,过来,五姐有话跟你和大郎说。”
早已用眼角的余光瞄到高青和高柏的高槐笑着抬起头,轻声回道:“五姐,等我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一下,马上就过来。”一刻钟后,收拾好的高槐与等待多时的高柏规规矩矩的站在高青面前,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状,要多认真有多认真。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高青指指身旁的圆凳,笑着说道:“不用这么严肃,也不用这么紧张,都坐下来说话。”高柏、高槐这才放松些许,一一落坐。话说面对高青,两人以前还没什么,但自从跟着她出了青石村往梁地来的一路上,见识到她雷厉风行的手段后,他们在钦佩她的同时,心里也多多少少添了丝敬畏。今天,高青又是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更是让他们产生了一些忐忑和不安。
见高柏、高槐眉宇间终于松泛不少,高青心里长吁一口气,乐呵呵地说道:“你们这两个皮小子,五姐又不会吃了你们,至于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吗?该不会是读了几年书,把脑子读迂了吧?”
高柏、高槐相视一笑,高柏率先开口:“五姐,谁叫你积威深重呢?我们打心里还真有点儿怕你。”
“臭小子,讨打是不是?我可是你们的亲姐姐,亲人之间用得着‘怕’这个字吗?”高青白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嘿嘿,好五姐,别生气,我们说错了还不成?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我们讲吗?到底是什么话呀?”高槐带着一丝顽皮的语气说道。
一听高槐的问话,高青整个神情立刻变得郑重无比:“大郎,二郎,姐姐今天找你们说话,是因为咱们家马上就要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了,所以我想知道你们是否已经准备好应付这种变化。”
高柏、高槐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做出一样吃惊的表情,虽然颇具喜感,但高青仍旧一脸严肃地接着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今天咱们地里收获的东西,对整个周朝百姓乃至后代子孙都有着深远的意义和影响,同时也会给爹、给咱们家带来更大的地位和荣耀,你们了解自己身上所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了吗?”
高青的声音平静无‘波’,但她说出的话却是一句一句地令高柏、高槐心惊不已。两人此时都有些晕头转向的,根本无法做出正确的回答。整个房间一下子变得寂静无比,气氛也渐渐沉凝起来。
望着对面年满九岁,比同龄人高出半截,已是童生的高柏、高槐,高青心‘潮’起伏,感慨万千!见两人陷入了沉思,高青不再出声,蹑手蹑脚出了‘门’,叫上周杏、石榴往地里走去。当高柏、高槐回过神,高青的身影早已走远了。两人对视一眼,神情都慢慢变得坚定起来,还同时抬‘腿’,朝今日的目的地跑去。
等高青赶到地头时,人们已经将这里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热闹极了。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她才发现最里面围了一群官兵,东方语、方子硕、高大山、县太爷、知府大人以及许多她认识、不认识的人正笑逐颜开‘交’谈着什么。
东方语正有些心不在焉的和高大山说话,突然他眼睛一亮,原来他看到了正探头张望的高青。本想叫人群给高青让出一条通道,但转念想想这样做的后果,又作了罢。
这时,长工、佃户、小厮们已经摩拳擦掌做好了准备,刘靖在高大山的示意下高声大喊:“吉时已到,开挖!”顿时,整个地头尘土飞扬,吆喝声此起彼伏,各个挖掘的人比着赛的使劲动起手来。
本还有些心慌意‘乱’的高大山在见到一锄头下去,就挖出来一大堆圆滚滚、黄澄澄的马铃薯后,早就高兴地找不着北了!他兴奋地一把抓住刘靖的手,‘激’动地说道:“刘老哥,咱们种成了,咱们种成了。你看,你看,这才一垄就挖了这么多,果然是产量惊人呀!咱们大周朝的百姓终于不再愁粮食吃了!”
刘靖也兴奋地溢于言表:“是呀,是呀,老爷,你可是咱们大周朝的功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