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一切都显得正常而忙碌。姜意洲那边估计在忙五洲国际的事,邱净估计也有别的事要忙,或者也因着对手是叶清朗,而迟迟没有传来消息。
我除了等姜意洲那边的消息外,也会陪着叶爷爷和白奶奶聊天,大多时候都在聊家人。比如叶勤英,比如楚欣。叶爷爷对于叶勤英还是颇为满意的,时常会说到他年轻时的一些事。
叶勤英是叶爷爷的独生子,曾经上山下乡过,也曾经在部队磨练,后来因为叶爷爷工作需要去了沐市,适逢经改,沐市机会较多,便在沐市创建了叶氏。
叶勤英对待感情也十分专注,他对第一任妻子,也就是叶清朗的母亲何笑情深义重,何笑在叶清朗出生后不久得了抑郁症自杀身亡,好几年,叶勤英都沉浸在痛苦之中。如果不是叶爷爷的逼迫,他也不会在数年后和楚欣结婚,生下叶锦伦和叶疏痕。
叶勤英对古玩有着某种偏好,或者也和何笑有关系。何笑曾经是省考古研究所的成员,为了和她有共同语言,叶勤英对古玩也有着十分浓厚的兴趣。
何笑对叶勤英这么重要,我倒是很想看看,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那是叶清朗的母亲,他必然会有她的相关照片。但这段时间,他履行着之前的诺言,并没有住在公寓。我很难从他那里拿到照片,只得一拖再拖。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多月,这天是叶航开业的日子。赵艇很早就来了t市,这天更是一大早前来接我们,说叶爷爷和白奶奶既然在这里,就一定要出席,还让叶爷爷要表讲话。
我想借口有课不去,但赵艇一早就查过了我的课表,说必须要去,否则就是不给他面子。于是一行几人立即前往。
叶航今天的剪彩仪式倒是做得不错,看得出来,t市的分公司规模要比沐市还大。如果没有生后来那么多的事情,这里,只怕是叶清朗日后都要长期展的地方。是啊,如果没有生那么多事,我和他,都还会是好好的。
叶清朗站在台上表讲话,一身利落的西装衬得他越身材颀长。今天应该是特别打理过的,春节后见到的那幅憔悴模样已然改观,他胸前别着我随手买来送他的那枚胸针,显然是经过一番精心的搭配,倒使得整个人精神且时尚。
我便又是一阵好笑,他现在戴着我送的胸针,岂不是一种天大的讽刺,教秦无霜看见了,又该怎么好?
剪彩仪式结束之后,便有一个小型的记者会。而我和叶爷爷白奶奶则被请到了休息室,那里备了茶点之类。叶爷爷很欣慰,说叶清朗做这些,很得他父亲的真传。
不知道是糕点不太新鲜,还是方才人太多空气太闷,我觉得不太舒服,肚子有些疼。去了趟洗手间,才现是亲戚到访,可我明明记得,我的日子不该是这个时候。处理完再出来,布会正进行到要紧阶段。
叶航便算是正式在t市扎了根,叶航顺利开业之后,赵艇便回去了,之后的所有事项交给了叶清朗,叶清朗本就是个工作能力极强的,再加上原本就用了几年的时间做市调及客户推广一类的工作,才开业就谈成了几个项目。他的工作也由开业前的忙碌转向了平稳,今天晚上早早的回了家来。
我没料到他会回来,也就没有事先躲去上晚自习。我还很不能习惯和他共处一室。叶爷爷和白奶奶倒是很享受这种天伦之乐。
吃过晚饭,两人去散步,硬让我们两个作陪,叶爷爷又念叨起了叶清朗,说他今年已经三十岁了,是时候给两位老人家添小小曾孙。
叶清朗望向我,我心下又是一笑,转向了别处。秦无霜这段时间都没有到t市来,这两人只怕又是闹了些不愉快。或者,叶清朗是她的备胎,而我成了他的备胎。
叶爷爷道:“你别看如依,她还小。”自从田信元和佟岳的事情之后,叶爷爷认定我的婚姻之路稍显坎坷,也不再给我做主了。
叶清朗面色清冷,淡淡的答了一句:“爷爷,我不会结婚。”
叶爷爷吓了一跳,转过脸瞪着他:“说什么混帐话。”
叶清朗也不再做解释,抬腕看了看表道:“我晚点儿约了人谈事情,我先去了。”
便不再看我,转身就往家的方向去了。
叶爷爷很是诧异,也很有些恼怒,从白奶奶那儿得不到答案,便只转向了我,说我平时和他更多相处,知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我摇头,也许是被秦无霜彻底的伤了心了罢?
叶清朗性子也倔,之前曾为了不和孟倾在一起,被叶爷爷打了一顿也没有吭过一声,他认定的事,很难会更改。叶爷爷一路哀声叹气,说叶清朗也可怜,自出娘胎就没有享受过母爱。尽管叶勤英对他疼爱有加,却也更是严格,难得让他体会到家庭的温暖,他不愿意结婚,倒也不能怪他。
“得想想办法啊。”叶爷爷呢喃着,白奶奶安慰他别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姻缘,缘分到时自然会到。
白奶奶说得没错,各自有各自的缘法。我和叶清朗,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个缘分,有机会遇见,却是彼此这样的身份,即便放开一切打定主意要在一起,却也没有那个分际。
因着叶清朗的话让叶爷爷郁怀难消,又适逢北京那边的老战友约他前往,便携了白奶奶一并去了。家里一时只剩了我和叶清朗两个。
叶爷爷白奶奶不在,我没有必要再演戏,将他的东西一股脑儿的丢到了对面单元,砰的一声锁上了门,躲在自己房间里一派清静。
不多时便睡着了,最近也许是情绪波动太大,不只是例假量小,第二天就没了,更容易犯困,即便是坐着看电视也能睡着,就连食欲也不甚好。我想我需要休息。
晚上照例没什么胃口,放学回来早早的就睡了。迷迷糊糊里被人拖起来吃晚饭,我怔怔的看着卧室暖灯下叶清朗的脸,不是那样的冰冷,仍然带着一丝的宠溺。
我有些失神,以为我们之间什么都没生过,还是像以前在沐市一样,他和我互相照顾,知道我没有吃东西,无论我睡得再熟,都会把我拖起来吃东西。
约莫过了三十秒我才反应过来,冷冷的问他怎么会进来?问完便又想起,他是左旋,那道锁哪里拦得住他?
叶清朗一本正经的回答:“我有钥匙。吃完饭再去睡。”
我拂了他一把:“我吃不吃饭,关你什么事?爸和妈不在这里,我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免得给各自带来不便!”
我是没有办法才会让他在我这边住了这段时间,但凡一有机会,又怎么会还给自己添堵,虽然我一直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是我想见他,哪怕见了他,我会难受,会心痛,可还是想见。
就像现在,我和他针锋相对,即便很难过,还是注视着他,清冷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和削薄的唇。
“起来吃饭!”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很执着于这一项。
“不吃!”我瞪着他:“这里是我租的,你出去!”
他不听我的,反而往前迈了一步,弯腰把我打横抱起来。我恼怒的敲他的胸膛,他不为所动。
将我按坐在餐桌前,把筷子塞到我手里:“把饭吃完!”
我瞪着他,筷子重重的搁在餐桌上,出“啪”的一声响。我不打算和他再做口舌之争,扭头便打算回房。手臂被他抓住,往回一扯一按,压在椅子里。动作麻利的舀了一碗鱼汤给我。
鱼汤熬得很好,乳白色的汤很鲜浓,曾经是我最喜欢喝的。但是才看了一眼,我就忍不住反胃。
我伸手捂着嘴要跑,叶清朗估计又怕我跑掉,拉着我不让走。我实在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吐在了他的手臂上。
是真的很不舒服,我看着他衣服上的污物,因为不舒服,因为他的强逼,因为我本来就还不太平稳的情绪,眼里蓄满了泪水。
我狠狠的瞪他,头也不回的奔回了房间。
很累,四肢百骸都不舒服。我倒在床上重重喘息,连爬起来漱口的力气都没有。
叶清朗在敲门,我顺手拿了个玻璃杯掷出去,出“咣当”的一声巨响。
那边总算安静了,我闭着眼睛,头晕晕的,仿佛整个天花板都在转。
我觉得这次我应该是真的得了绝症。便又想起十四岁来初潮的时候,闹的那个大笑话。当时叶清朗还贴心的替我买了卫生棉。现在想想,如果可以一直维持着那时候的关系,该有多好?即便是后来,我对他动了那样的心思,若是一直就埋在心里,是不是也不会像今天这样痛?
窗户传来轻微的响动,我想也许是风声。我连小指头都没有力气动一下,便听见极轻的脚声,紧接着便是熟悉的味道在缓缓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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