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裹着薄如蝉翼的雾霭均匀的洒在仙柳村的每一个角落,道路两旁的草地上已然又是一片新绿,不远处的小麦地在晨风中卷起一层层碧色波浪,几只黑色的燕子欢快的追逐着春风的方向。Www..Com几个农人扛着锄头步履匆匆的走在乡间路上,不时的将羡慕的眼神投向了不远处的“美景”竹器厂。
柳家的“美景”竹器厂自从前年五月挂了牌之后,生意一日比一日红火,柳添福两口子虽然一直拒不透露家底,但是年前却建了一座漂亮的二层小楼,那些在柳家竹器厂干活儿的人家,荷包也充裕不少,说话也都硬气了不少,这让那些之前准备看柳家笑话的人都颇不是滋味,免不了暗地里说些酸话。
柳家的新房子是推到了老宅重建的,布局也都大体一致,前面是大屋,后面是火垅屋和厨房。楼房正面白色和蓝色的瓷砖让整幢小楼看起来格外的淡雅,二楼的大阳台特意建了一个花槽,上面种满了吊兰,眼下刚刚长出了新叶,一重重垂直悬挂在空中,仿佛一道流动的绿色瀑布。厚重的防盗门上面贴着红红的福字,显得喜气洋洋。
大屋左边是一个宽敞的车棚,柳添福预备今年买辆小卡车,眼下只停了一辆七成新的摩托车。大屋右边则是铁皮院子门,上面贴着一对金童玉女送福年画。
进门之后,宽敞的院子左边贴着大屋右墙建了一道窄窄的楼梯。楼梯扶手处同样也挖了花槽,不过种的都是蔷薇,眼下虽没开花,但是一丛丛绿色也颇为喜人。院子中间铺了几条鹅卵石小道,其余的被柳七夕改成了小花园,种满了自己喜欢的花草。只在院中间摆了几个石桌子,石凳子。
眼下正是兰花飘香的季节,整个院子都漂浮着一股淡雅的香味。院子右侧开了个小侧门。可以去猪栏和菜园子,眼下开着门,正好可以看见菜园子对面的小坡上面开着灿烂的杏花。
谢民修虽然在柳家搬新家的时候来过一次。不过开春后这还是头一回,所以站在院子中间的时候顿觉浑身舒爽。不由的笑赞道:“小三儿。你家的房子盖得可真不错。”
柳小三儿得意道:“那可不,哪家有我家漂亮,我姐种的花可不是别人家能比的。【\/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说完,又有些不解的说道:“不过我姐就不是很喜欢这种房子,说是住着太挤了。你说说,这么大的房子了,我姐怎么会嫌挤呢?”
谢民修虽有些奇怪。但是面上还是平静如常,岔开话题道:“你姐呢?”
柳小三儿随口道:“去桃林子了,说是赏花,真搞不懂,桃花有什么好看的!”
谢民修接口道:“那我去找她。”
这两年,柳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了。小舅舅和谭威廉合作越来越默契了,“良辰”在他们的打理下也日益成熟,隐隐成了向阳的时尚风向标,从前年冬天开始,谭威廉就开始设计了衣服。然后挂在自家店里卖,虽然效果一般,但是对一个没什么名气的设计师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年前。在柳七夕的建议下,“良辰”出资给谭威廉建了一个设计工作室,虽说设施还不够完备,但是已经让谭威廉十分激动了,现在的劲头格外足。
柳家竹器厂原本的客户基础就不错,后来在谢季礼的启发下,柳七夕提出了做招牌,这两年“美景“竹器发展势头也还不错。柳强这几年跟着陈馥芳见识了不少,他本身就是个好学的,奔波之余也抽时间上了夜大,眼下外面跑的事情都交给了他。
这两年,柳七夕跟谢季礼之间却相处微妙。两人虽彼此都有试探和保留,但是谢季礼谈话之间却时常指点柳七夕,柳七夕又对认识世界有着强烈的**,所以柳七夕这两年对世界的认识逐步加深了,看问题也愈发的遵循这个时代的法则,所以“美景”的发展也都是顺顺当当的,而柳添福夫妇对她的倚重也越来越深了。
今年春上气候好,所以各种鲜花都开的特别的好,柳七夕又是个爱花的,早就想着找时间赏花了,不过她今年六年级,再过几个月就要小升初考试了,平时老师和爸妈对学习抓的特别紧,这半个月来竟然没什么时间休息。今天是星期六,早上起来没什么事做,听说今年的桃花开的特别好,兴之所至,便到了起了赏花的心思。
三月桃花连十里,赏的就是桃花的热闹。柳家的桃林子在一个土包上,占地还不到一亩地,但是远远看去已经是云蒸霞蔚,风流毕现。走进桃林子之后,粉白的花瓣上面挂着几滴晨露,越发显得娇艳。一丛丛,一簇簇,或含苞待发如同羞涩少女,或风姿错约若人间尤物,总之一枝桃花一支风情。
上辈子的柳七夕生在豪门贵胄之家,贵族最看重的是格调和品味,桃花的妖娆和娇艳又跟大家闺秀的端庄南辕北辙,所以她并没有见过这样的桃花,一时竟看呆了。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她总算知道“桃花妆”是怎样的一种风情了。
赏了半日,太阳也越发的高了,晨雾也慢慢散了去,阳光下的桃花越发美艳,看得柳七夕心中越发称道。暖风熏得游人醉,不多时,柳七夕便觉得身上懒懒的,为了打发睡意,柳七夕捡起地上的树枝,反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柳家的桃子林并不难找,所以谢民修很快就到了,他原本并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但是这几年跟柳七夕来往比较多,又常听爷爷和柳七夕谈论花草,所以也多了几分兴趣,眼下看到这么一片天然景致,也不由的住了脚步,打量了一番。
穿过重重的花枝,谢民修刚想叫柳七夕的名字,却被眼前的景象牢牢的攫住了视线。
阳光下,如同云霞般灿烂的桃花开的分外热闹,花树下,一身绯衣的少女手执一根树枝,身姿翩跹,一双妙目专注的看着树枝所指方向,嘴角挂着一丝轻松的笑容,顺亮的黑发随着她的步伐在空中飘摇,原本细腻如上好瓷器的脸色因为舞剑而染上了几丝红晕,竟生出了几分桃花色。
这套剑法本就是舞蹈大过防身,所以动作未免有些花哨,但是因柳七夕是习武之人,故而带了一些剑气,愈发显得与众不同。一舞终了,身边仿佛安静了下来,恰此时,一阵风吹来,枝头的桃花纷纷在空中炫舞,柳七夕见的高兴,反手刺出一剑,竟挑起一瓣桃花,脸上的笑容也愈加的鲜艳。
谢民修的心顿时如同被人轻轻敲了一把,露出了一丝小缝,他本想看清楚,但是却本能的觉得这颗心里似乎早就有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让他有些畏惧,也有些甜蜜,更多的却是期待。
他突然觉得太阳晒得人有些头晕,他好像身体所有的重量都集中到了头上,而头上却只有眼睛是清明的,因为他的眼里只有这个在桃花中舞剑的女孩儿,他如同第一次见到柳七夕一样,那么认真的看着她,就好像一不小心她就会消失在这片春色之中。十四岁的谢民修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但是那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这场病居然延绵了一辈子。
“谢民修!你怎么来了?”柳七夕有些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谢民修问道。
谢民修猛地从呆愣中醒过神来,面上一时的慌乱,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淡淡的说道:“找你有事!”
柳七夕扔下树枝,边拍着手上的灰尘,边问道:“什么事儿啊?”
“哦,张钰哥说过几天要追肥了,问问你这边的情况。”
柳家的黄姜去年冬里挖了一回,加上大爹家的六亩地,总共挖了有差不多三万斤,因为年份长,所以他们家黄姜的品质也高,虽然并没有晒干,最后也卖到了一块三一斤,除开了各项的投入,柳七夕一家就挣了一万多块钱,虽说给这个生长周期有些长,但是索性花费的功夫也没那么多,也算是很不错了。
尝到甜头之后,去年秋播三家人又商议多种一些,光是大爹家就种了四亩地。旁人原本是存着看热闹的心的,结果没想到还真是挣了钱,所以都托着柳家要一起种,柳添福也是个实诚人,并不愿意吃独食,所以最后同意大家一起跟着种。
不过这一次柳七夕则有了条件,张钰做技术可不能白干,得按规矩给技术费,大家原本有些抵触的,不过后来听说也不是很多,算了算账,也都同意了。张钰本来并不在意这些,他毕业之后留校做了老师,对家人也算是个交代了,所以现在做事都是兴趣,但是柳七夕说升米恩,斗米仇,还是清楚些好,张钰便也不好推拒了,只不过这以后更加上心了。
眼下听谢民修提起这事儿,柳七夕才想起来,眼下正是追肥的季节,张钰估计回来了,看来得跟他商量商量时间安排了,最近竹器厂这边也是忙得很,人手实在是不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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