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烈在床边定了一会。重新内视自己的身体,这一回,终究发现了细微的差别。她眼皮跳了一跳。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也好!
也算办成了一件大事。虽然她卖乖取巧,等于别人背着过河,鞋子都没湿;可是不管过程如何,她如今也算个妇人了吧?
前一瞬还认为这是“玷污”的她,这会儿却又心思暗换,莫名多了一层淡淡的欢喜。
好像“妇人”这个身份,是多么了不得的光环。
他们的魂识轻盈地飞了过来。小意而温柔,绕来绕去。像蝴蝶绕着花儿一样,欲碰不碰,若即若离。
花溪烈缓缓抬眼,凝眸瞧去。二人的视线,立刻脉脉迎接上来。其中的柔情,能酿得出蜜来。
花溪烈微微弯了一下嘴角。这丝细小的笑纹,立刻在幽若空的心里漾起大大的涟漪。他的脸,像个太阳似的,绽放温暖的光芒,露出一个无声又灿烂的笑。
就连上官断的脸上,也有了清风明月的笑意。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可是,这方洞天世界里,却一瞬间降临了春天。每一丝风,都是柔柔溶溶的。
花溪烈没有立即过去。而是素手轻翻,摄出一面花镜来,坐下来,颇具仪式地梳起了头。她手艺不如雨乔,但是配以法力,倒也不至难到哪里去。
长发舒若云动,卷如花开,在她脑后自动盘起,层层相覆,不一会儿,形成了一个华丽的妇人髻!
此举无疑是向空气中滴了一滴魔药,原本洋溢其中的含蓄的柔情,瞬间变浓变烈,极速发酵成万年的佳酿。
幽若空立刻扔下装腔作势的茶杯,大步向屋里走来。几乎是扑过来的,两手抱了她的腰,把人举起来。脸贴到她的胸前,又甜又傻地笑个不已。
上官断也迈了进来,嘴角微弯。
花溪烈看二人发自内心欢喜,好像全天下的好处便宜都被他们得了去。不禁心中也柔软得很。
脸颊上,飞起一层浅粉色。抿了唇,微微一笑。从幽若空的怀里下来。“得意个什么!”
幽若空把她抱回去,又柔又喜地告诉她,“娘子你好美。”顿了一下,又低了声音补充道,“脸美,身子更美。”
上官断装模作样低斥了一句,“阿弟!”眼睛却毫不客气,把她从颈子打量到脚。
花溪烈心中也高兴。叹一口气,故作自然道,“此事终究是凡间行径,沉溺于此有碍修为。下不为例。”
幽若空与上官断迅速交换一个眼神,痛快答应道,“哎,我什么都听娘子的!”他顿了顿,意犹未尽补充道,“今生能一亲娘子芳泽,为夫死也愿了。若是娘子愿意……”
花溪烈知这话后头,飞着一只巨大的妖蛾子。立刻一转身,留给他们一个绝美的背影,向螺蛳壳的洞口走去。
即将出去时,忽又顿住,回首飘来一个秋水般的眼波,清冷地说,“你们既已是我的人,日后要检点自身。那些杂草野花再去招惹,休怪我手段狠。”
幽若空和上官断对视,交换了一个忍俊不禁的笑意。各自应了,随她出了螺蛳壳。
外头,万妖在冰天雪地里,坐成了一个大方阵。他们十分安静,就像已经得道开悟了,个个表情祥和,超脱生死。连好动的猕猴精,都坐得本本分分。
幽若空一眼瞧去,除了少数完全接近人样了,大多数都头角峥嵘,獠牙露齿。有的身长百尺如山丘,有的五短身材,不过莲藕大小。有的遍体皆毛,有的披鳞覆甲。
他世面见得还不多,此时乍见如许多的妖精,真有点心惊肉跳的。
殊不知,妖精们看尊主的夫君们,也是一番纳罕惊奇。他们极注重皮囊,可是,终究是兽形修来,难免这里毛退不掉,那里拖根尾巴,极大碍了观瞻。整个妖界,几百年也难得出个真正的美人儿。
这会儿,见了上官断和幽若空灼灼其华的神姿,一个个爱得眼睛都直了,若非害怕尊主无上的淫威,龙妖等家族早已暴起,抢了美人抱回窝去了。
双方乍一照面,场面凝滞了几息功夫。众妖才反应过来,个个一跃而起,高亢震天喊起了口号:
“万界无敌至尊,威震八荒四海!恭祝尊主洪福永享,天颜永驻!”
说罢,几只龙妖往空中一腾,身体化作几十丈长,“呼呼”地遨游一圈,对空旷的国度大摆威风,吼道,“千娇百媚宫尊主驾到,闲杂人等退避三舍!”
好家伙!幽若空飞了娘子一眼。见她面不改色领受这份尊荣,不禁嘴唇抿了又抿,把自己上涌的笑给压了下去。
花溪烈安慰道,“莫怕。他们虽生得丑陋,却还算懂事。日后必也如此敬你。”
幽若空一颤,看向面无表情的上官断。心说,“那我得赶快,把脸皮练得跟我哥一样厚!”
上官断似有所感,冷冷瞥了他一眼。
下方的妖精们,看得都傻了眼,心情十分复杂:天啊,尊主对她的男人,多么宠溺啊!谁人见过她,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讲过话?!
果然只有颜才是硬道理!
花溪烈不知众妖所想,兀自问道,“花瓣可都服用了?”
下面七嘴八舌道,“托尊主洪福,我等都已享用了奇宝。不但治好了伤,修为也大幅提升。各个家族,都出了几个妖王。”
妖精的修为,也是分等级的。这“妖王”就跟修士中的元婴差不多。再往上,就是妖皇,妖尊之类。千年万年也难得出一两个。
花溪烈对这些没啥想法,只是好奇地问,“每个家族都出了妖王,怎的没听见雷劫的动静?”
上官断顿时眉头一皱,下意识眯眼,向天际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