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见过,你们可觉得魔皇样貌有熟悉之感?”天之厉垂眸轻抚着厉族王戒。
缎君衡静静伫立殿中,垂眸盯着脚尖,耐心等待需要自己出言之时。
“这!”几人拧眉对视,魑岳眉心跳了跳,如实出声:“天之厉,我们只是见过他们带着面具的模样。并不是真实相貌。对敌之时,魔皇面上始终都覆着一个鬼魅面具,纵使是那次吾重伤他,那面具也未曾掉落,仿佛是生在了他面上一般!”
天之厉身子突然挺直,眉心紧拧:“缎君衡,魔皇面具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殿内几人哗然转眸看向缎君衡,此事怎会又与他有关?当初天之厉在中阴界的封印虽是有劳他相助解除,但他又怎会知晓苦境魔皇之事?
缎君衡亦感诧异摇了摇头,“这!吾也不知。他离开中阴界时并无面具,而且最后找到他尸身时亦没有,就是中途他回转中阴界与吾相见,吾也未曾见他提起过。”
魑岳面色微变,突然沉下了嗓音:“缎君衡,你跟魔皇是何关系?”
劫尘眸光顿凝,抚剑若有所思看向缎君衡。
缎君衡抬眸看向不明所以的几人,沉叹一声:“缎某正是你们口中魔皇的义父!”
劫尘横飞一道剑气挡住了魑岳□欲动的身子,“义父?你为何会是魔皇的义父?你应当知道魔皇与我们厉族势不两立!”
咎殃眸光诧异一闪,劫尘向来不容厉族受到一丝潜在的威胁,此时出手护着缎君衡看来不像是因天之厉对他礼遇之因,难道是她猜测到了什么!
缎君衡看了眼让他继续说出的天之厉,低声道:“你们可想知道魔皇的父母是何人?吾又怎会成了他的义父?”
贪秽厉色出声打断了他:“无论他的父母是谁,都改变不了他与厉族敌对的事实!如今他已身死,缎君衡,我们感激你相助破除天之厉封印和此次寻找大嫂,若以后你可彻底断绝斩断与魔皇关系,不纠前事,异诞之脉始终有你一席之地!吾心甘情愿接纳你!”
魈瑶、克灾孽主和剡冥同声相应。“我们亦作此想!”
“爹!”一声清脆呼唤突然□了王殿。
缎君衡一震,急忙闭上了刚张开的嘴,转眸看向殿门口,
“质辛!”
天之厉眸光微变,刷的从王座上站起,“你怎会到此?你不是和黑色十九在校场练功!”
质辛扶着门柱,吃力得跨过了高至他膝盖的金桐门槛,“我练完了,想见爹娘!可是娘不能见,我见爹那会儿到了王殿,就直接过来了。”
说着直往王座而去。
“叔叔、姑姑、义父你们也在啊!”
质辛穿过几人时惊喜一笑。
魑岳,贪秽面上方才涌起的严肃霎时转为平和,和声道:“嗯!”
天之厉眸光示意众人息声。
质辛走近直接爬上了他的膝盖,一手揽住天之厉他的脖子坐在腿上,看向缎君衡好奇催促道:
“义父!原来你不止有我和十九两个干儿子啊,你继续说啊,那个魔皇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认你做义父呢?他现在在哪里呢?能不能让我也见见啊?我喜欢十九哥哥,肯定也会喜欢魔皇哥哥的!”
天之厉身子一僵,抬手搂了搂他的小身子,垂眸问道:“质辛,你在外面偷听了多长时间?”
质辛惊得一掩嘴巴,双眸闪烁不定,嘿嘿一笑,“没!没偷听!我什么都没听到。”
“是吗?”天之厉长嗯一声,含着浓浓的怀疑和质询。
一股凉气直直吹过,质辛冷得一缩脖子,他最怕天之厉这种声音了,急忙双手揽住他的脖子,仰着头软声讨好,
“爹,质辛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偷听了!我只听到了一点点,真的是一点点啊!义父要说他和魔皇的关系时我才到的!爹,你就让义父继续说故事啊,我好想听!你知道质辛最爱听故事的呀!”
天之厉看他这样,面上的严肃再也挂不住,沉默片刻,此事被他听到也并无大碍,看向缎君衡:“继续吧!最好说的让质辛和在场的人都能听明白!”
缎君衡凝视着质辛的眸光突然闪了闪,意有所指道:“天之厉,在开始前,缎某有个不情之请!”
天之厉道:“说!”
缎君衡轻轻一笑,看向质辛和声道:“义父可以给你讲故事,但是你不能坐在王座上,得让魑岳和贪秽抱着!”
天之厉觑见他眼底的刻意,精光一闪,垂眸看向质辛:“如何?你去让你大叔叔和三叔叔抱着?”
质辛黑瞳刷的泛亮,冲着天之厉猛点头。
他好像还没被叔叔抱着听过故事,一定很好玩儿!义父总有好多好玩儿的办法!
魑岳和贪秽并未多想,温和望向直对他们走近的质辛:“你是先让大叔叔抱,还是先让三叔叔抱?”
质辛咬了咬指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魑岳,他喜欢大叔叔今日穿的暗红色金边锦袍!
劫尘蹙了蹙眉头,扫过抱着质辛的魑岳,定在了满眼别有用意算计的缎君衡身上。今日议事怎么如此诡异!事虽是事,却是陈年旧事!看大哥面色似乎很严重,可既然严重,为何又会让质辛留下?往常都会直接让人直接将他带出殿外!重言魔皇之事到底有何用处?
缎君衡抬眸继续道:“魔皇虽是吾义子,但他确确实实是苦境之人,吾先从他爹娘说起,讲清楚来龙去脉。他爹娘是生死相杀了千年的宿仇之敌。”
众人听到这不知为何突然不约而同扫向天之厉,天之厉淡淡对上他们的眸光,几人急忙又收回了眸光。
又一对千年宿敌!
“他们二人带领双方势力缠斗上千年,一直未能将对方消灭,就在继续斗争延续间,中间不知发生了何事,二人竟然莫名停战,苦境因此恢复了一段时间的安宁。可惜好景不长,之后二人所代表的双方毫无预兆又爆发了一场大战,这次大战结果,一封印,一失踪。魔皇他爹被他娘封印,而难以置信的是他娘当初已有身孕,封印他爹后怀着他从此在苦境消失了一段时日。”
咎殃被引起了兴致,眸光突然变亮,原来这苦境除了大哥,还有人碰上过这么一档子事,他在苦境奔走多年,怎么从未听过这件事?
劫尘眉心蹙了蹙,狐疑地看着缎君衡的神色。若非质辛年龄不对,她险些会觉得这是再说天之厉和天之佛!
魑岳和贪秽等人并未往天之厉和天之佛身上想,凝神静听,大哥既然特意指出此事,想必魔皇之事牵连甚广,还有什么地方他们未曾处理妥当,需要了解后才能更加完备。
缎君衡看了眼众人的神色变化,继续道:“他娘后来生下了他,亲自抚养四个月,因此子是与宿敌所生,若传言出去,必受己方势力逼杀,他娘为护得他安然,故而化身前往中阴界交易,用自己最强的武功招式秘籍与中阴界之主宙王交换,换得此子永生在中阴界生存之权。她自此后便永生永世与初生幼子分离!”
天之厉突然垂眸,压下心头再闻此事涌起的沉涩,靠在了王座椅背上。
缎君衡如此言说,也可解开他们七人对楼至千年前封印自己的不解梗刺。
咎殃眸底亮光兴奋闪烁,突然走近劫尘低声絮语:“哎呀呀,原来还有这么多事,就事论事,根据我这个千年情圣的判断,两人关系肯定不是宿敌那般简单,魔皇他娘这般做法绝对是喜欢他爹。
你看,她如此费力也要周全他们二人所生之子,甚至不惜母子永远分离,这其中除了母子之情必然还有一份对所谓宿敌的深情在,只是不知道当时她所处的形势为何,竟然逼迫她做出了这般选择!照此看,她当初封印魔皇他爹说不定还真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毕竟这封印与杀差了十万八千里,若是死敌本应杀之而后快的………”
劫尘突然收回眸光瞥了他一眼,拧眉低声:“吾不反对。但你能否不要再与情爱牵扯,几千年过去了,你凡事便先与情爱牵扯的毛病没有丝毫变化!”
咎殃抵着颌一笑,眼底的不羁风流却是没有变化,这样才符合我爱之厉的作风啊!
魑岳听了咎殃刻意压低的声音,脑中突然闪过后无封与儿子小四,眸底泛出一丝馨柔后募然又变成肃凝。
咎殃之言他赞成,但再挚诚动人的故事与他们又有何关系!魔皇与厉族曾经的对立不可能更改分毫!
缎君衡见质辛听得兴致勃勃,心头欣然一叹,忘了也好,它确实就是个故事,你只需记住现在的快乐便足够!
“宙王将此子交由吾抚养,吾便认他为义子,吾与魔皇的父子之缘就是如此结下。然直到后来吾才发觉令吾震惊之事,魔皇体质极端特殊,竟然有着我们常人在那种情形下所不可能有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