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新城的街道,还是能看见战火的痕迹。
原本在新城入口处的两栋楼以及全部倒塌,很多人在睡梦中被惊醒,穿着睡衣傻傻的冲到街上。
那些人看见了阿绫的身影,都着急的围了上来:“乐正小姐,这里发生了什么?”看着父母辛苦建造的新城被摧残的到处是废墟,阿绫的心里倒也是一阵难过,但是她现在顾不上解释,天依的生命比其他任何的东西都要宝贵,如果她失去了天依,恐怕她自己也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愿望了。
但是,她还是会时不时的想着哥哥和其他两个人,他们对她来说,已经远远超过了朋友的意义,父母出事之后,他们就是自己的亲人。
如果自己真的随天依到另一个世界,内心多少还是有愧疚感的,她会觉得自己对不起其他关心自己的人。
可是很快,她又想到了“人都是自私的”这句话,也许自己应该允许自己自私一次。
……
在混乱的思绪中,阿绫已经站在了药店的门口,出乎她意料的是,药店的老板竟然站在了门外,而且已经穿起了搁置多年的白大衣,手中还提着一个医疗用的器械保存密封箱。
“你来了,走,带我到你们的工事。”
“老板,你……”阿绫略微感到吃惊。
“看你急的,你哥哥跟我通过电话了,我本来晚上睡的就浅,刚才又是爆炸又是坍塌,我早就醒了,快,回去吧,你的朋友可能等不了多久了!”
阿绫带着老板奔向工事的方向。
当他们路过中心广场的时候,中心广场的大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接着一个脸上带着黑色面具的人出现在了屏幕里,用明显是经过了电子处理的声音冷冷的说:“新城的朋友们,我代表x-way公司向你们发出最后通牒……”之后的内容大概是要求所有新城的人服从于他们,否则他就会引爆埋在新城地下数以亿吨计的炸药,让整个新城从地面上消失。
阿绫感到情况十分危机,此刻只想快点回到工事,首先是救天依,然后是讨论如何化解眼前的危机。
……
工事中,天依正躺在床上,清弦给她盖上了被子,因为她的身体正在不断颤抖。
“伤者的状况怎么样?”药店老板一进门后连鞋也不换,直接冲向了天依躺着的房间。
“嗯,情况不佳,身体忽冷忽热。”清弦回应道。
“马上准备手术,龙牙,把你父母之前留下的麻醉针给我!”老板对龙牙喊。当针管刺入天依的皮肤,并且要缓缓打入以后,她暂时停止了颤抖。
可能麻醉要能减缓血液的流动吧,阿绫仿佛感觉到天依失血的速度也没那么快了,再加上在她出去找医生的这段时间,其它的人简单的帮天依止了一下血,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把弹片从她体内取出来了。
龙牙和摩柯在一边帮忙,清弦则把阿绫叫出来,将起了在她们行动的时候,自己跟摩柯和龙牙讲到的关于噬骨蝶坟的一些事情:“我小的时候,就听家里的大人讲到过‘噬骨蝶坟’这个地方,他们说,那里是通往地狱的入口,会在不定的时间出现在世界上不定的角落,让我们这些小孩子不要乱跑,否则会被噬骨蝶附体带到地狱。”
“我的家乡流行巫蛊之术,噬骨蝶可以算是一种‘虫蛊’,因为我们那里流行亲近自然,所以也采取了非土非火的丧葬方式,在人死后,族里的‘巫师’会把噬骨蝶的卵埋入死者体内,之后会在头七里把死者的尸体供奉在家中。”
“也许是被植入噬骨蝶卵的缘故,在头七天里,无论多么炎热,尸体都不会腐烂,直到第八天,会有一只诡谲妖艳的蝴蝶,刺破尸体的胸口,从心脏的位置爬出,抖开翅膀,在尸体上翩翩起舞,这时尸体就要被专门的送葬队伍抬走,抬到一个叫‘噬骨蝶坟’的地方。”
阿绫听着清弦的解释,虽然依旧满头雾水,但还能勉强理解她在说什么。
“等尸体被抬到‘噬骨蝶坟’那里之后,他们会让尸体沉入被称作‘忘川’的河流,那里浸没着难以轮回的怨魂,他们借助曾经怨魂的力量吞噬死者身上的噬骨蝶。”
“等到了尸体沉入‘忘川’之后,尸体内部的骨骼已经被噬骨蝶啃噬带劲,皮肉也会在‘忘川’中消散,最后只剩下一群借助尸体孵化的‘噬骨蝶’,随着忘川河飘入深处的‘噬骨蝶坟’,那里,将是它们最后的归宿,它死亡后,亡者的灵魂会脱离束缚,奔向通往‘虚空’的路。”
噬骨蝶坟,虚空,当这两个词被墨清弦以沉稳的语调串在一起的时候,阿绫好像看到了一副画面:拥挤的亡魂,飘过一个布满尸骸的路,在路的尽头,有未知的,通向“虚空”的通道。
“不过,老人口中的‘噬骨蝶坟’不是布满尸骸蛆虫和腐臭的墓地,而是世间最美的地方。周围的树晶莹透亮,仿佛由水晶做成,那里还生活着一群美丽的生物,先一群小型的发光水母,在空气中漂浮,它们据说是阴魂使者,是专门带领亡魂找到通向‘虚空’的路的。”
看着清弦讲的起劲,阿绫忍不住问道:“清弦,你去过吗?”
“没有,那里是属于亡者的世界,但是,如果活人要去,就要献祭另一个活人作为引路的亡魂,这就是x-way公司之前对天依进行实验的原因,他们想把天依的魂魄变成引路亡魂。”清弦说道。
“x-way这帮混蛋,杀了我的父母还不够,还想拿天依献祭!天依是我的,我不允许x-way的任何人用任何方式夺走她!”
……
她咬着牙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阿绫,你冷静一点!”清弦看到阿绫不偏不倚的砸到了一只横躺着的玻璃杯上,不知她哪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子砸碎了玻璃杯,被玻璃碎片划伤了手也丝毫没有感觉,她关心的捧起阿绫被血染红的白皙的手掌,用镊子把扎在其中的玻璃碎片一一取出,并且消了毒,包扎好。
整个过程中阿绫好像一点都没有感觉一样,清弦知道,阿绫现在头脑里满满的都是要保护天依的愿望和对x-way的憎恨,根本忽略了手上的疼痛。
……
在清弦和阿绫的谈话过程中,那边的手术也紧张的进行着,最后终于成功取出天依体内的弹片后,老板的双手颤抖不止,这回也许正如阿绫所说,又是运气。
弹片的位置离天依脆弱的心脏有紧紧是两毫米左右的位置,如果在偏一点,或者手术中有什么差错,那么很可能伤及到天依的心脏,直接要了她的命。
……
手术成功结束,这时,天边又泛起了鱼肚白,又是无眠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