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着她,会在明晚八点让她见到那个所谓的弑父仇人。
这一夜,我寸步不离的陪着她,听着她的倾诉,也安慰着她。可每一次安慰,我心头上疼痛也会增加一分,或许是因为愧疚。
当我离开时,已经凌晨三点多,她已疲倦的睡下。外面正下着磅礴大雨,“呼呼”的刮着大风,街上也空无一人,唯有路灯散发着微弱的残光。我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子行走在这暮色下的风雨中。它们刮打在我身上,在我脸庞,明明如此寒冷,我却没有丝毫感觉。
待我回到家中时,全身已被雨水浸湿,我也无心擦洗,拖着湿哒哒的衣服直直的走入那个神圣的房间,这是我第一次如此不恭的步入这个神圣的地方。
我跪在灵位前,赔着礼,一遍遍诉说着心声,期望可以得到远在另一个世界的亲人的帮助,尽管这并不可能。我感觉到脸庞的湿润,是雨还是泪,我自己也难以辨别。但我清楚的意思到自己这一刻是多么的懦弱。
第二天中午,我给哥哥们发了一条短信,坐在阳台上,看着雨停后的景色。
晚上七点,我化身为猎鹰,架着滑翔翼前去赴约。
雨停后的夜晚是如此凄冷,天上没有一颗星星,乌云也覆盖了整个天空,倒也符合今夜的气氛。一路上我幻想过所有可能的结果,也做好了一切准备。
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待我到达时,她早已独自一人在那等待着,想必这一刻,她也等待了许久。
我现在天台的边沿上,双手插在口袋中,很自然的看着她,幸得有着面具的庇护,让我心中多了一丝保障。
倪依梦双手摆在身后,似乎在隐藏着什么,抬头望着我“纵使对方是毒贩,可你在可以生擒的情况下下死手,试问,你心中可曾有过一点点的愧疚。”她说话的声音较为冰冷,我也曾幻想过她此刻所有的神情,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如此沉着冷静,冷静的让我感到害怕。
我沉默着没有任何回应,心说着:故意的也好,无心的也罢,我做再多的解释又有何用呢。
见我没有回应,她继续道“记得自己当初是多么的崇拜你,现在想想也真的是可笑。”骤然间又提高了桑音,从背后拿出一把*,指着我“我说过,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我心口传来一阵疼痛,还是定了定神,换了个声调问道“你哪来的左轮?”
“呵。”几乎用肺发出来的一声冷笑“既然我爹在做那生意,那我从以前的房子中找出一把枪又有何难。”
该来的还是会来,我从高处的边沿上跳下,向她走去,可才走两步又听得她一声呵斥“不要走过来。”
史无前例的无形阻力让我寸步难行,虽然暮色暗黑,但我能看到寒风中她手的颤抖,也许是寒风让她难以承受,也许是首次拿枪的慌张。
这么冷的天气也真是难为她了。我心说着又暗笑了一声:都什么时候了,我还在想这个。
我将手伸进上衣的内口袋,从中拿出一副手套抛给她“戴上它别受凉了,还可以擦掉指纹。”又道“既然我是你的仇人,那我甘愿伏罪,只是……。”
我还没说完她又吼开了桑音“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演戏还在装好人!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开枪吗!”
刹那间,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痛,无法言表。前些天我才错手杀了她生父,现在又被喜爱的她用枪指着,所有的真心话又遭到这样的讽刺。试问,世上又还有比这更闹心的剧情吗。
我不断自嘲着,却还要强迫自己保持着镇定,不能让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停顿了片刻不知如何回应,用拇指指甲用力刺着食指,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可这终归是在自欺欺人,我轻声问道“你当真要杀我,为父报仇。”
她没有丝毫犹豫“难道我是在这里和你过家家嘛!”
自她拿出枪的那一刻起,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如此刺痛我的心,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下的了手,我只知道无论我现在说什么都会被误解。
“你,开枪吧。”我将双手置之身后以示不会躲闪也不会还手。
这一个个让我心如刀绞的动作,可在她眼中却是显得那么的狡猾卑劣,觉得那每一个举动都是对自己的讽刺,是对她父亲的讽刺,心中一时怒火攻心,也不屑戴上手套。
“啊!”一声大喊似在给自己鼓励,闭上眼“砰!”
那一刻,我只感觉一个极具冲击力的东西旋转着进入我胸口,又从我的后背飞出。我虽有有过多次作战记录,可最多也只是被子弹擦破一点皮,这一次真真实实那股疼痛遍及我的全身,血液往外溅出。由最初心灵上的疼痛转移到**。
“Tong”一下,我如同失去了重心和支撑一般向后倒去,意识开始模糊。
待她睁开眼时,眼前的那个仇人已经倒下,四周血流淌着血液。
“啊!”又是一声尖叫,可这一次却是因为害怕,没想到自己真的开了枪,双手一抖,枪掉落在地,慌忙的跑到我身边,跪在血液中,推着我的肩膀“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声音急促而慌张。
我说不出话来,但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胸口传来的疼痛,血依然不断的流着。
害怕与紧张让她一时之间慌了手脚,忘记了叫救护车。看着我的面具,相比之下,一种好奇心涌了上来,她现在更想做的是想看看眼前这人的真面目,她手颤抖的伸向着我的面具。
我用着残余的力气抓住了她颤抖的手,无力地摇着头。
当我的手碰到她的那一刻,顿时间让她想起了我在雪地抓住她手时的那种感觉。是那么的熟悉,紧接着诸多的不安的心理感涌出“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她嘴中不断重复念叨着这三个字。
我现在根本使不出力气,手被她轻轻一甩便挣脱开,颤抖的手依旧一点一点的伸向着我的面具,昔日如此美丽的手此刻正似一只魔抓。
她心跳速度越来越快,恐慌感也越来越强烈,可我知道自己已经阻止不了悲剧的发展。只能闭上眼,不敢去想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终于,面具还是慢慢的被摘下,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最不希望的事情还是发生,绝望至极的她一屁股向后坐下,坐在这还未凝固的血液中“呵,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呵,呵呵……”一声声绝望自嘲的苦笑是多么的碎心。
也许难以承受这些事实,接二连三如天谴般事情的发生终于还是让她倒下,昏迷了过去。
我慢慢蠕动着身体想爬去她的身边,想喊她的名字却又发不出声,只感觉眼前越来越黑,意识越来越模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