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抓小放大的战术计划决定后,有限的抚宁军部队开始收缩:把四处防线缩短为两处,集中于通潢与民和地区。
收缩的同时,拆除了湟水支流乳河的全部桥梁。
鉴于宋国志愿军战术大收缩,卓洛兰部队的渡水计划正在快速实施,越来越多的部队从乐都、绥远、保塞一线源源不断渡过湟水以北。
但是渡过去也没用,散有散的坏处,鉴于王雱部战力太强,卓洛兰绝不允许先渡河部队进兵,也就是说从乐都绥远等渡口过河的部队,除了面临乳河的阻隔外,还必须等候主力的重新集结。
等候主力集结后,卓洛兰作为当时亲自在湟水岔口打残了董毡的统帅,她当然清楚在湟水岔口可能面对什么,于是她也不打算强度乳河,会绕道南宗地区,彻底封死河套口袋,围堵王雱部。
那么这个战略要成功,取决于通潢、民和两处强渡的兵团,能给神机雱造成多少伤害,或者能把神机雱拖在宗城多久?
这个过程需要运气,同时也是速度、意志、效率的比拼。
若作为诱饵肉盾的瓦刺和南通密兵团、过快败于王雱部之手,那么卓洛兰有感觉,王雱仍旧会五渡湟水,又一次从天罗地网的重兵围堵中穿插重围,重新杀回南区去。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一切皆有可能。现在看天平还是平衡的,暂时没有偏向于任何一方。河套地带的四面围堵战略形势,对我和神机雱双方都暂时是五五开,起决于太多变数。我有漫咩这个猪队友,但他也有,积石军恐怕不会于他预想的时间开入宗城战场了,他急的跳脚也没用。”
夜下于绥远地区指挥大军渡河的卓洛兰仰着头、看着越来越冷的夜空喃喃自语。
属下将军们很担心,固然王雱的形势不妙,但兰帅的压力何尝小呢,违反了军令后,估计漫咩的铁鹞子已经在来捉人的路上,那时又该怎么办天知道。
为了这个战略实施,卓洛兰可谓下了重注,专门派了重将瓦刺和南通密两部,明显是敢死队,分别于通潢与民和强渡,为的就是把王雱部拖延到和南军司主力正式封住南宗地界口子……
“报——通潢与民和阻击战异常艰苦,南通密和瓦刺兵团,他们临时收集了木材制作的简易盾牌,能有效防御我军燧发枪攻击!”
“报——卓洛兰部主力基本集结完毕,截止发报时她们已出渴驴岭,正朝固德地区急行军!”
“报……报……报……”
持续到十一月十日,各处负面军报犹如雪片一样飞来。
形势还未全面恶化,但正在超出王雱的预估,朝着不乐观方向发展。
鉴于此王雱紧急开会,于临时军务会议中道:“我得承认,决定宗城区战术初期,我存在过度乐观,算不上好大喜功,但就是过度乐观了。”
参与会议的有限几个军官灰头土脸非常疲惫的样子,眼泪汪汪的看着大魔王。
王雱温声道:“事实上说,卓洛兰,南通密,瓦刺,他们是敌人但也是极其优秀的军人,他们的能力素质于之前被我低估。卓洛兰主力的集结和行军,比我预想的至少快了一日半。而南通密和瓦刺兵团的顽强和聪明程度,也超出了我的估计。西夏有将帅如此是他们的福泽。我的毛病在于:多次胜利后也放松了思想上警惕,事实上存在‘未认清形势’之失误。”
这是往回军心的重要手段,所以哪怕被他说的过头,穆桂英也没有阻止,默认了他的“自我批评”。
环视了一圈后王雱再道:“造成现在的被动局面,我难辞其咎。但当务之急是有错纠错,重新调整出最有利于我军的战术,于失误中进行总结。不能抱有破罐子破摔的思想,一定要于这个时期,保持各部队的思想正确性,保持斗志。因为就算形势进一步恶化,我仍旧会想办法带领大家再次突围。”
“打到这个时刻,河潢战争比我预想的艰苦得多,但你们相信我,我军可以的。事实上在梦里我穿越千年,比这艰苦十倍、形势恶劣十倍最终仍旧赢了的部队和统帅我真见过。所以我有把握和秘诀,再次领带大家走出泥潭。”
全体立正!
王雱道:“各自回归岗位,稳定住军心,抓住思想阵地,肃清这关键时期的一切不良思想,在有新的命令前继续指挥战斗。我承诺会最快认清形势后,做出有利于我军的战术调整。”
接下来,这些指导员们各自离开。而王雱配合穆桂英进入了新一轮研究中。
现在就真不能固执了,当初想在被合围前吃掉瓦刺和南通密兵团真是个脑洞,真有不自量力的倾向,真有被前期胜利冲昏头脑的现象。
现在看来虽然有河道阻隔和装备之利,抚宁军没什么大伤亡,但也把自己拖成了疲兵,与此同时错过了最佳的机动逃跑时间。
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现在卓洛兰部还没有到达德固地区,而抚宁军处于更加遥远的宗城,计算两方到达南宗地区的距离,抚宁军算是足足远了一倍。不过卓洛兰也是疲兵,兴许还面临漫咩的收拾,然后她的主力数量巨大,粮草辎重比抚宁军笨拙太多。
如此一来,相互都有各自的不利因素。
所以王雱和穆桂英的结论是:现在亡羊补牢,仍有机会赶在卓洛兰封锁南宗前、相互比行军速度,冲出这个口袋。
虽然艰苦不利,但只要冲出南宗地区,又等于打开了新局面,可以远行吐蕃地区,至遥远的青海湖一线渡过凛冬,和积石军重新想办法会师,来年再战。
这等于全面丢了湟水以北,失去了全歼西夏军团的战略目标。因为形势不利后他们可以很快北上回家,而宋军则没有进入西夏境内的授权。
但不论怎么说,也不能说志愿军无用,投入河潢战场几月来,王雱等于用区区两千多人马牵着卓洛兰主力绕,把卓洛兰弄回北区和漫咩撕逼后,等于整个湟水南线尽数落入了狄咏等游击队之手,如此就能为来年志愿军的再战,获得更大纵深。
这就是抚宁军转战数千里以来获得的战略意义。
决定了下一步战术要进入机动。但到了晚间还没来得及实施,又有传信兵跑入了指挥部道:“报相公!通潢渡口之南通密兵团渡河受到了压力,从我们这边看,他们现在被南区游击队骚扰了,因为是晚间,交战规模暂时无法具体判断,但是听声势并不小。”
“天助我也!运气仍旧朝我军倾斜!看起来我战术出现过一定失误,但又被少爷我刷脸撑过去了。”
王雱猛的拍案起身,这个游击队骚扰战的发起人一定是狄咏,他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军人。
那么根据往前战例,狄咏发起的游击队骚扰战绝不是一股,规模会持续扩大,虽然不能做到真正有效的歼灭,但牵制的作用真不小。
脑壳快速运转,王雱看着地图舔舔嘴皮,再次放弃了和穆桂英商议出的立即逃跑计划,改而下令:“传我帅令,无需纠结于南通密部渡河了,彻底放弃那个渡口。有南岸游击队牵制,就算他们开始渡河规模和流速也有限,且南通密上次被我打惨了,他的部队对我的阴影面积很大,没全部过河前他绝对不敢妄动。于是现在我更正战术命令如下:”
“全数抚宁军集结于民和渡口埋伏,形成口袋,集中我们的全部作战资源等待。于渡口阻击瓦刺兵团的小股部队,佯作顶不住后且战且退,放他们全部完全过河。”
“过河后就包抄,势必集中全优势兵力,把瓦刺兵团打残于湟水北岸,记住是打残不是全歼,因为我们没有时间,还要收拾南通密部。又切记,放瓦刺兵团过河后,不要炸掉他们修建的桥梁。因为有狄咏发动游击战的转机,我方已不需要长征,可以利用他们修的桥五渡湟水,回到南区,整编南区队伍来年再战!”
“是是是是……”全部传信兵一窝蜂的出去,开始执行最新部署。
现在士气又高了起来,集中力量只打瓦刺兵团的话,以志愿军现在的心态和实力,的确算是非常优势的兵力。伤亡代价肯定会有,但可以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