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精湛的眸光微微地凝结而起,长而悠远地朝着傅建甫而去。
自从上一次以“靖容”的身份入驻傅府,遭到暗算,并把万焰壶窃走,逃出升天之后,这傅建甫便似乎以夺回万焰壶为己任。
在赏试宴会上,傅建甫纠缠,要夺回万焰壶,之后靖容当众宣属万焰壶的所有权,才彻底摆脱了傅建甫的纠缠。
但是如此缚建甫却好像与她杠上似的,由初时两人相敬如宾,变成了此刻的不死不休。
靖容当初对瑞长老动手的时候,实在是万不得已,试想她小命都快要没了,任谁都会施出必杀技。怪只能怪瑞长老咄咄逼人,靖容不觉得自己有必要束手就擒,再任人宰割。
求生是动物的本能,何况是人?
看到傅靖容无辜眨眼睛,认真用饭的样子,场中没一个人觉得她就是凶手。
可是傅建甫说得没错,傅靖容施的绞杀之毒伤了瑞长老,而像这种毒早已经绝灭,为何傅靖容会有。在这个大厅之中,除了傅靖容,谁还有绞杀之毒,怕是没一个人有吧!
“是她,一定是她……”
巫斋的声音苍老地传遍整座大厅,他颤微微地站起来,显然是竭力压制着体内的毒发,伸手径直朝靖容指来,责骂道,“是傅靖容没错!是她!不信你们去看看她那甲衣上,上面一定也有这种毒…一切都是傅靖容自己设下的圈套,她在欺骗我们每一个人!”
“不准你这样说我姐姐!”
傅天玉一下子从座位上蹦起来,猛地窜到了巫斋面前,指着他的鼻尖说道,“不准你这样说我姐姐!轻灵甲衣我亲眼所见,那上面明明是你们擎辰山庄用的毒计,你为什么非要说是我姐姐!你为什么要撒谎?!”
似乎早料到傅天玉会有此一说,巫斋原本黑气翻滚的脸,一下子变得轻松闲适了几分,连那上涌的毒气,都消减了许多。
就听他那因岁月年轮,而深刻在嘴角两端的的笑纹扬起,发出饱尝沧桑的声音,“傅小公子你还年幼,纯真得紧,容易被人利用,老夫不怪你。但是,那背后教授你如此说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恶!轻灵甲衣上的毒定然是绞杀之毒,先前老夫实在是迫于你们傅家人多势众,才会暂时隐忍下来承认,但现在绞杀之毒既然已经现世,你们何不把轻灵甲衣拿出来一观呢。上面是不是有绞杀之毒,一看便知!而傅靖容的清白,也能在倾刻间分开来。”
巫斋的话着实分明,可也让人弄不懂他内里所含的意思。
天玉说得定然是事实,轻灵甲衣上一定有毒,可是巫斋为什么非要当众把轻灵甲衣拿出来示众呢?
莫非上面还有何见不得人的东西?
想罢这里,靖容扭头望向傅天玉,那甲衣之事,她早交给傅天玉去打理,可因为宴会之事,她也没有亲自去问。
傅天玉黑琉璃般的眼珠儿望着靖容,俊气的眨了睿智,那乌黑的眼瞳晶莹玉脆,清澈而天真,就这样定定地望着靖容,仿佛像是一个渴求关爱的孩子。
靖容的心下子软了下来,无奈地叹息一声,这一会儿,直想摸摸傅天玉的小脑袋,同时又有一些后悔让傅天玉变成人的模样。
做人有什么好呢,做人不如做圆小球。
人类的世界诡诈暗算,傅天玉一点都不懂。
巫斋不知处心积虑了什么样的阴谋,傅天玉看不出来,只殷殷期盼地看着自己,这个孩子呀,他现在的样子真的不如他是圆小球的时候安全啊。
正在靖容这般作想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回报声,有人已经将靖容的轻灵甲衣送了进来。
傅林等人搭眼一看,那甲衣确实是靖容的。
在场的众人借此机会,仔细打量那甲衣,只见着雪白如羽般的麟片,轻柔得犹如一团棉絮,被工整地摆放在那里,又好像是从天上摘下来的一团白云。
原来这便是轻灵甲衣。
坐在位置上的景正青亦跟着点头,这的确是轻灵甲衣,因为他也有一套,是擎辰山庄所赠,并且他之前已经穿试过了,并没有半点毛病。
那么巫斋所说的这甲衣内有猫腻,是何意思呢?
莫非傅靖容真的有绞杀之毒?还是说,这甲衣上另有乾坤。
景正青放眼朝靖容看去,但见她懒洋洋的坐在桌前,随手还挑了一根鸡腿一边嚼一边抬眼瞄向那甲衣,那油汁已经顺着她的嘴角边往下流,她却混不在意,仿佛是一个看热闹的观客般轻松闲适,她那一半边被醉院颜所附着的脸颊,此时闪耀着五彩的金芒,放射向四周,耀目的犹如涅槃重生的凰鸟。
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许这件事是在她的掌控之中吧?
景正青暗想,当即便静观其变,也不插口。
“没错,这便是老夫派人送给傅靖容的甲衣!”巫斋见状,深沉说道。
“擎辰山庄所有的轻灵甲衣都是一模一样的,你如何得知这甲衣便是容儿那一件?”
傅林反问道,因为前有傅奂美伤容儿的脸颊,傅林对傅奂美起了必防之心。这甲衣傅奂美也有一件,后来傅奂美又与巫斋如此亲近,傅林担心这两个人会联起手来里应外合,对付自己的女儿。
“大伯,你是不在说奂美暗中与巫前辈勾结吗?”傅奂美当即盈盈地站了出来,无比弱势地怯然问道,“可是大伯,奂美是今日才认识巫前辈的,如果大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查。”
傅林面容一震,面色铁灰,盯看着傅奂美,他转声回道,“擎辰山庄的轻灵甲衣数量既然如此多,不仅仅是你,在座的景世家的未来少主人景正青贤侄也得有之,奂美你实在是想多了。”
傅奂美虽然反应机敏,伺机在众人面前给傅林难堪,使他多疑猜忌晚辈的嘴脸摆在四大家族之人面前,可是她毕竟只是个年纪尚轻,怎能算计过管理过傅氏一氏十多年的傅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