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跟着的,穿着罗翠软纱,神色顾盼流飞,一双眼睛却尖刻的女孩是傅月;而那烟雾凤尾裙,有着小家碧玉气质的女孩则是傅雅。
她们俱是四叔家的二女。是为正室所出。
而四叔只有一个儿子,名为傅毓,是相好的女子,在外面诞下的,未曾过门便死了。
她们三个突然一齐来到,靖容意外了下,挑眉正要说什么,傅绮雪突然讶了一声,美眸瞪大,指着靖容身边大剌剌光着一小半身子,袒胸的少年惊叫,“这是谁家的孩子,怎的如此无礼,当众袒胸露背!曾嬷嬷,这莫不是你的孙子吧,真是越来越没家教,给我拖出去,抽三十鞭!”
傅绮雪是傅家三爷的掌上明珠,惟一的嫡女,平日里骄纵惯了,仗着自己是嫡女,在傅家三房院里,那是指手划脚,多嘴饶舌。虽然如此,她所说所做却俱是在理,任谁也挑不出任何不是来。
是以三房的庶长子傅皓宇一向与傅绮雪楚河汉界,分明得紧。若无要事,从来不与之来往,即使是在外面,对傅绮雪更是从不谈论。相反,傅皓宇却把傅雅当做是亲妹妹一般对待,甚为关怀。
圆小球一听要抽自己鞭子,当即搓着手大义凛然地挺身而出,清声呼道,“好啊,抽三十鞭试试!”
他没见过鞭子,但是也看得出来,面前这粉衣女子颜色是不好看的,是针对他的。他才不怕!除了帝尊,他还没怕过谁!
傅绮雪简直要气死了,浑身气得发抖,指着这突然把全身都果露出来的少年,咬牙切齿地嘶问,“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曾嬷嬷赶紧掩人耳目地,把衣服飞快往圆小球身上套,一边套一边细声哄着。
那边傅绮雪暴怒,手中一缕淡黄色的丝带蓦地自指尖挥出,犹如水母的触须一般冲着曾嬷嬷包覆而来,看似无害,却暗带凌光。
靖容眼睛蓦地眯起,冷光乍现,长袖猛地一挥,傅绮雪的玄气瞬间被幻化于无,空气中带着清清淡淡的香气,仿佛刚才猛然燃起的杀气,根本没存在过一般。
见自己的玄气突然间没有了,傅绮雪怔了下,迅速反应过来,指着靖容喝道,“三姐!你敢阻止我?!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纵容一个恶仆的孙子在此衣衫不整,虽然他年幻尚幼,可也是男子!男女授受不清,三姐你不想要自己的名誉,也该顾及下我们这些做妹妹的,懂点事理吧!”
靖容听她说得头头一道,当即朝前走一步,轻轻云袖,漫不经心地对道,“五妹,这孩子是我朋友的孩子,并非是曾嬷嬷的孙子。你这样断章取义,为难下人不说,还要出手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这似乎不是一个嫡女该有的风度吧?”
傅绮雪跟着母亲学会了一套冠冕堂皇的作派,常常拿正在光明的理由来压人,如今被靖容几句简单的话反击,顿时便瞪圆了眼,有些瞠目结舌,不解傅靖容哪里来的本事,竟然连话都说得这么溜,她已经把容颜给毁了,怎么这嘴上的功夫竟然还反涨了?
她被靖容几句话给堵得张口结舌,正欲狡辩,身边的傅月牙尖嘴利地冷笑一声,对道,“没想到三姐出去时间不长,这孩子倒是带了回来!人都说十月怀胎,三姐这孩子长势倒也快,这出去也不过两个月吧,竟然都有了这么大个孩子,莫非是因为三姐本事大,所以才会有如此出色的成就么?”
听了她的话,曾嬷嬷简直要被气死了,豁出去就斥道,“四小姐您这是怎么说话的!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诅咒自己的堂姐?这以后谁还敢娶您啊!”
“不要脸的奴才!我也是你配说的,给我滚!”傅月眼睛一斜吊,怒声斥道。
“都别吵了。”靖容站出来,沉下脸来不悦警告道,“四妹你们,是来做什么的?有话快些说,没事的话尽快离开,我还要沐浴。”
她浑身煞时寒气凝现,有些不高兴地把自己一边已经毁弃的容颜给摆露出来。
傅月等人看到靖容这副毁了容的脸面,一个个都变了脸色。本来想嘲讽她一番的,但面对这样一张丑恶的半面,到嘴的话,不知怎的,竟然吐不出来了。
傅雅这时候被推出来,轻咳一声说道,“三姐,我们今天来是想给你送礼来的,这不二姐都给你送了贺礼,我们又怎可空着手而来呢?你现在可是成了咱们傅家的大红人,连老夫人都对你另眼相待呢。”
她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眼中突然迸发出一丝恶毒之光,丹唇徐徐地勾起一抹冷意,续道,“也罢。不论你想留什么在自己的院里,咱们都是当妹妹,也只能劝劝你。既然你当了耳旁风,咱们也不能拿你怎么着,便随你罢!”
傅雅说完这一些后,转而朝身后挥摆了一下,接着有一名婢子急忙而入,手中依然捧着一个托盘,在那托盘上还摆放着琳琅满目东西,凹凸不平地被红色的薄纱覆盖着,即使如此依然能够看出里面散发着闪闪的金光。
“呶,这是我们姐妹三人给三姐你的一份礼物,希望三姐你能喜欢,请收下罢!”
看到婢子把托盘捧进来,靖容一把撩起上面的薄纱,看到是两尊盛金币的罐子,这罐子闪闪发光,一看便是又金币所铸而成。
靖容有点意外地挑高眉头,唇畔溢出,“几位妹妹有心了,既然如此我便收下了。”
向曾嬷嬷示意一下,那罐子便被收回了房间里面。
傅雅等人见她收了,一个个也都松了口气的样子,正盘算着要坐下来吃一口茶时,靖容却不愿意再留她们,飞快道,“我刚刚回来,院子里面还没收拾,身上更是风尘仆仆的,便不多留几位妹妹了,你们请吧!”
收了东西就送客,这傅靖容忒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