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的圣诞节前夕,纽约发生了两件引人注目的大事,其一是默多克新闻集团的业务被拆分,21世纪福克斯独立且拉克兰·默多克被推举为CEO,而原本的主体部分则被其弟詹姆斯·默多克接手,执掌了集团几十年的鲁伯特·默多克急流勇退。另一件则是沃特大街与杰克逊大街交汇处的活动中心被拆除,地块被出售给了Lin’s Entertainment,而纽约市的市政部门批准了他们的建设计划:建造一栋76层的超高大厦。
“托尼,恭喜了。”犹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弗朗西斯·科波拉还把面前的这个小子当成孙子辈的小家伙,以为就算有他们的帮衬也需要十几年来成长,可仅仅过去三年半,人家就已经可以跟他平起平坐甚至还要高出他一头了。
“是啊,没想到你一出手就是这么大手笔,我们是跟不上时代了。”曾几何时,马丁·斯科塞斯还觉得自己是个有钱人,将那处庄园当作炫耀的资本,可跟人家即将动工的高层大厦一比,差得何止十万八千里。
“小小地投资一把,顺便圆一下儿时的梦。”林田海谦虚地笑了笑,儒雅又随和。
旁边的大卫·林奇嘴角抽了一下,他儿时的梦中只有邻居家金发的大长腿姐姐,可没出现过高楼大厦。现在想想,果然有些人生而不同,他为了成为一个成功的导演付出了数十年的艰辛,可人家似乎一点都不稀罕在导演这一行当里的成绩。
“今天把诸位请来,还叫上拉克兰一起,是为了商讨我们未来的发展道路。”帝国影业的大老板是林田海本人,但其他四个人也在里面参了股,并且股份还都不低,“我大致说说自己的想法,商业印迹太重的就放到21世纪福克斯这边来制作,文艺片和小制作独立电影就交给帝国影业,如何?”
弗朗西斯·科波拉不置可否,大卫·林奇和伍迪·艾伦只是沉默,所以还是马丁·斯科塞斯发表意见,“我们自然是没问题的,可人家21世纪福克斯不可能跟着我们的步调来吧,人家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了,表面上看马丁·斯科塞斯只是对于21世纪福克斯是否能配合表示了一下怀疑,但实际上却是在表达他们影响甚至控制21世纪福克斯的诉求。林田海对此并不意外,以他们的咖位只要愿意出山,制片公司必然是要签分成协议的,而不是像普通导演那样那固定的报酬,这种情况下不可能不计回报地帮21世纪福克斯拍片,“公司刚从默多克新闻集团中拆分,无论是股权还是人事,都肯定要经历一番变动,大家可以积极地参与进来嘛。”
拉克兰·默多克已经很满足了,毕竟林田海兑现了诺言,让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CEO之位。现在家族的力量都被调去支持弟弟詹姆斯·默多克了,谁让他这个长子是掀起叛乱的罪魁祸首呢,而他想坐稳位置只能从外部寻求帮助,林田海就是他的靠山。
21世纪福克斯里有不少默多克家族的直属力量,这些人撤资撤职之后留下了大片的真空,这就方便了林田海往里安插人手,收购股份也变得更加容易。其实默多克新闻集团的野蛮生长隐患极大,蛇吞象并不是不行,可吞好几头进去就不可能不被撑死了,即便他不出手这些业务也迟早要拆分,他只是加快了这一进程而已,现在肢解已经完成,当然要大宴宾朋分享利益。
“托尼,我们不像你,可没多少钱折腾。”虽然事业巅峰期过了之后四个人都没少恰烂钱,尤其马丁·斯科塞斯吃相最难看,可通过那种方式捞钱怎么能比得过某人在资本市场搅动风云,他们把家底掏空也凑不出一个亿美元,而林大会长的身家却在六十亿美元左右。
“重在参与嘛,再说你们要是钱多,其他股东还不乐意呢。”别说其他人不乐意,林田海自己首先就不能同意,他累死累活搞了好几个月,可不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裳的,现在拉克兰·默多克当CEO,而他隐身幕后做太上CEO,是最好的局面。
前景固然很好,但不管规划得再怎么出色,事情往往不会往那个方向发展,不然华尔街也不会隔三差五就有人跳楼了。伍迪·艾伦是最喜欢七想八想的,“现在的商业电影并不好做吧,迪士尼在资本撑腰下强势崛起,我们很难跟他们抢商业市场。”
由于历史原因,东海岸和南部地区总是瞧不起西部与北部的乡巴佬,更看不上他们那种掉进钱眼里的做派,马丁·斯科塞斯就公然发表过超级英雄电影根本不算电影的言论。其他四个人虽然没像他那么刚直,想法上却差不多,此时超级英雄电影横行,让迪士尼吃了个满嘴流油,其他几家有心分一杯羹,却得不到优秀的资源。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五人小组里的其他四位都心知肚明,他们已经老了,彻底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这次《华尔街之狼》的惨败就让马丁·斯科塞斯认清了事实。然而到了他们这个级别已经不可能用爱发电了,没有足够的资本支持根本玩不起来,而资本的支持是需要回报的,他们得盈利才能将电影事业进行下去。
这些人又想参股,又担心赔钱,真是……若非需要他们来稳住21世纪福克斯的人心,增强市场对其未来发展的信心,林田海都想直接撵他们滚蛋,但有求于人只能好声好气地摆事实讲道理,“我在业内姑且也是有盟友的,而且家底大家都有数,别说亏不了,就算亏了也能兜得住,家莫不是对自己的执导能力已经没了信心,又或者连自己的眼光都不信了?”
不得不说米国人就是受不得激将法的刺激,他把这话以撂出来连弗朗西斯·科波拉都一副准备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样子,“托尼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又有什么可犹豫的。”
“干了。”马丁·斯科塞斯举起杯子。
这些人都是干劲满满,唯独拉克兰·默多克满嘴苦涩,扳倒了亲爹这又来了个干爹,而且还是个年纪比他小的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