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敬亭还有事要做,也没在这儿待多久,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又说了句“明天再来”,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郭文莺暗骂,明日哪个还要见你?
过了大约一个来时辰,郭文莺从霜云殿出来,她慢慢往外走,忽然瞧见道边的树丛里有一簇树莓,红红的果实看着就觉得甜。
封敬亭说霜云殿是他母妃住过的宫殿,常年没人居住,殿里虽打理的还算干净,不过外围却生了许多杂草和灌木,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她看四下无人,悄悄钻进灌木丛中,摘了许多,吃了几个,酸酸甜甜的很是受用,忙摘干净了用帕子包好,才从里面出来。
封敬亭说她爱吃,又好吃独食,这等好东西自然要自己先享用了,至于旁人她可管不着了。
钻出灌木丛,掸了掸身上的土和沾的叶子,才慢条斯理的往回走。过神武门的时候,瞧见皮小三和陈七,两人正换班呢,见她走过来,便故意吹了好大一声口哨。
郭文莺笑了笑,这两人还真胆大,皇宫大内,居然敢调戏女官了。她也没理两人,只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这一幕本也没什么,不过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就成了要命的证据。
郭文莺前脚刚过去,立刻便有一个小太监从拐角的地方悄悄跑走了。
鸾凤殿。
一早严玉兰就吃了一碗金玉翡翠羹,心情不佳,颇有些食不下咽。
贴身大宫女景园低声劝着:“娘娘,多少吃些吧,御膳房新做的糕点,都是您爱吃的。”
严玉兰摆摆手,问道:“尚膳局那个崔司膳的话,你觉得有几分真?”
昨日崔司膳悄悄到了鸾凤殿,告发郭尚寝和男人私通,她听了之后便打发人走了,虽明面上警告她没影的事不许乱说,但她还是走了心了。今儿一整天都在想着这事,越想心里越是得意。郭文莺这个祸害,若不趁机除了她,又怎么对得起老天给她的绝好机会?
景园低声道:“娘娘,瞧着崔司膳是有意投靠娘娘,才卖了这么大一个消息。尚膳局的薛尚膳明年出宫,空出的这个位置,自是有人心急了。先不说这事的真假,至少她是想向娘娘卖个好。”
严玉兰冷笑,“本宫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就连她都以为本宫容不下郭文莺吗?”
景园把削好的水果递在她面前,见贵妃依旧不吃,不由心中一叹,看来娘娘嘴上这么说,怕是把早郭文莺当成平生劲敌了。
严玉兰思忖一下,“等小贵子回来,你叫他来见本宫。”
“是。”景园端着果盘退下去,到了外面杨嬷嬷低声问:“怎么,还是不吃吗?”
景园摇摇头,“娘娘自从进了宫就食欲不好,每日里就只吃一小口饭,再这么下去早晚把身子熬坏了。”
杨嬷嬷叹气,“谁说不是呢。”
可娘娘不吃,他们有什么办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贵妃娘娘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才食不下咽的。她进宫都大半个月了,只见过皇上一面,还是在甬道上偶然看见的。皇上也只瞟了她一眼,连句话都没说,御辇就过去了。娘娘最是心高气傲的,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冷落?自那以后胃口便不好了。
景园道:“嬷嬷,你说皇上是真的不好女色吗?自咱们娘娘进宫,这后宫就没见皇上进来过。”
杨嬷嬷斥道:“别瞎说,这皇上是随便能议论的吗?”
景园吐吐舌头,“咱们都是从相府出来的,我才敢在嬷嬷面前说,旁人跟前可不敢的。”她说着又道:“我听人说皇上原先就有断袖的名声,听说和军中一个将官十分要好,别是真的不行吧?”
杨嬷嬷左右看看,生怕她这话被人听去了。这说皇上是断袖,那可是死罪啊。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见回廊那边一个小太监急吼吼的跑过来,正是娘娘身边的小贵子。
小贵子瞧见两人,忙行了礼,“两位姐姐好。”
徐嬷嬷啐了他一口,“哪个是你姐姐?我当你娘都够了。”
小贵子笑道:“这不是嬷嬷长得显年轻嘛。”
景园道:“行了,娘娘等着你呢,赶紧进去回话。”
小贵子应了一声,忙进殿去给贵妃娘娘回话去了。
严玉兰歪倒在榻上,以手支着脖颈,瞧他进来,微微抬了抬眼,“可打听出点什么来了?”
“回娘娘,还真有点影了。”他把今天跟踪郭文莺的事说了,“一早郭大人就在尚寝局来着,快过午的时候从尚寝局出来,往东边走了。本来奴才跟的好好的,走着走着忽然人就不见了,后来过了近两个时辰,才见她从一丛树丛里钻出来,身上还沾着几片叶子。一看就像是和人在草丛里打野食去了。且等后来她出来,过神武门的时候,有两个侍卫对着她吹口哨,她也不恼,还对着人家笑。”
他当时没看见郭文莺出霜云殿,只瞧见她从草丛钻出,又哪知道她是嘴馋,摘树莓去了。
小贵子说着顿了一下,又道:“娘娘,奴才觉得这郭文莺必定不是个有节操的,她不仅和男人有染,而且还不止一个男人,想必侍卫所就有好几个都跟她勾勾搭搭的。前阵子有人瞧见她和锦衣卫佥事路唯新走在一块,奴才瞧着这些人都可能是她的入幕之宾。”
自来宫中女官虽不像嫔妃要求那么严格,但只要进了宫的,就是皇上的人,像这种私下和侍卫等男人来往之事,是要被乱棍打死的。
严玉兰闭着眼思索一会儿,她总觉得其中哪儿不对,若郭尚寝真的和这些人有事,未必就敢这般明目张胆,这背后怕还有另外的人。
她问道:“你跟去那地方是个什么所在?”
“是霜云殿,皇上母妃陈妃娘娘当年住过的地方,不过霜云殿已经关了,谁也不许进出,周围杂草都半人高了,往里面一走还真不容易找见人。”皇上早就下旨封了霜云殿,即是那里,那肯定不可能有人进得去,可若不是那里,难道将近两个时辰,真是钻了草丛了?她一时也想不明白,吩咐道:“今天看见那两个侍卫,你还记得他们长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