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1 / 1)

落赵堡村有一家姓林的,老头儿死了,老婆儿与两个儿子一起过日子,大儿子叫林常子,是个傻大个子,老黑牛一样,做活慢慢腾腾;二儿子叫林河子,精瘦机巧,不过爱小偷小摸。后来,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大的娶了个本地女人,是个傻子;二的带回来个外地的女人,不傻,人长得也不错,叫杨淑云。

老大林常子是个打媳妇的高手,比张生江打傻大银的招数更多,路数更广,经常拿绳子甩得傻媳妇杀猪一般的嚎叫。因他娶过这个傻媳妇之后,好几年没有给他生孩子,林常子和他娘都嫌气她。有一点点的不顺心,就以打媳妇解气。打得傻媳妇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从来就没好过。有一次,林常子的娘因为自家的一只老母鸡把蛋丢在了别人家,生了气,就看着傻媳妇不顺眼了,两三句骂之后,就动手打起了傻媳妇。傻媳妇向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会嚎哭。这时正好林常子回来,也帮着他娘一起整治。他娘觉得用手拧着费力气,分咐林常子进屋拿家伙。林常子孝敬他娘,进屋去拿了个锥子出来。被他娘骂了回去,林常子进屋又换了钳子出来。钳子当然要比用手拧威力大得多,而且省力,林常子娘使着相当顺手。可怜傻媳妇被钳得比待杀的猪嚎叫得都惨。浑身上下到处是铁钳的印痕,有很多处还往外浸着血。傻媳妇如疯了一般挣脱开逃出了家门,这才幸免被钳死。林常子还要追出去,被看不还眼的邻居拦住,他娘在后边还余怒未消地骂,还觉钳得不够,没过足瘾。

这一次,傻媳妇终于彻底地觉醒了,她再也不敢回林常子家了。尽管林常子磕头如捣蒜一般地去傻媳妇家求饶,又找人去说合,傻媳妇见了他如耗子见了猫一样,立刻就躲起来。无奈,林常子与傻媳妇离了婚。

后来听说,傻媳妇又嫁给了一个拐腿剃头的,生了两个女儿两个儿子。拐腿剃头的不欺负傻媳妇,而且剃头挣了钱还经常给傻媳妇买这弄那,傻媳妇慢慢地变得不怎么傻了。

老二林河子不打媳妇,媳妇给他生了个儿子。他就是经常不回家,在外边偷东西,有一回去偷电线,被电死了。从此杨淑云年轻守寡,只和五岁的儿子过着狐苦冷丁的时光。

街坊老婆子们都劝杨淑云,趁年轻,长得又不丑,带着孩子再走一家吧。可是杨淑云走这一步,她一来怕给孩子找个后爹让孩子受委屈,二来也舍不得这个破家。于是又有人给她说了个可做上门女婿的年轻光棍。杨淑云倒愿意,可是林常子和他娘不答应,他们扬言说:“家是我们河子挣的,媳妇是我们林家娶的,凭啥白白的送给外姓人。她杨淑云胆敢往家里找男人,看不砸烂了她。”杨淑云一个弱女子,闻听此言,娘家人又在千里之外,只得忍气吞生,也不敢再有找男人的想头了。带着孩子,守着破家慢慢地熬苦日子。

其实,林常子娘是另有打算,她想,常子现在成了光棍,杨淑云现在成了寡妇,要是常子和淑云凑在一块过了,又有儿子,又有媳妇,又有孙子,多好。要是杨淑云带孩子走了,那岂不是林家白娶的媳妇,还把一个孙子给别人了吗?

林常子自从兄弟死了之后,瞧着兄弟媳妇年轻,也俊,早和他娘想到一块去了。他们自己想得倒美,谁知他们托人给杨淑云一说,杨淑云是一百一千一万个不答应。托人三番五次地说,杨淑云就是不松口,除非让她死。林常子和他娘一听,知道这事再没成的希望了,于是由恼成怒,由怒成恨,三天两头地指桑骂槐,打狗撵鸡地骂杨淑云。杨淑云忍气吞生,低头来低头去,一句不敢还嘴,只有心疼着孩子过日子。林常子和他娘还不死心,骂了一段之后,见杨淑云总不还言答腔,硬得不行又来软的,又指使林常子有事没事地到杨淑云院里,嘻皮笑脸地帮着做这做那,又献殷勤,又问冷暖。杨淑云总是不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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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杨淑云精神错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有时搂着孩子哭叫,有时又在街上挤眉弄眼跟男人们调笑,见了林常子娘俩便破口大骂,不然就是拼命。街坊邻居都知道这是他们娘俩把杨淑云弄成这样的,所以都不去拦杨淑云。林常子娘俩自知理亏,也失去了先时的威风,不敢与杨淑云照面了。杨淑云有时急上来,砖头瓦块隔着墙头就扔过去。林常子娘俩不但没得着人,从此连一天的安生日子也过不好了。

那杨淑云从此也不恪守妇道了。也不讲贞操守节了,索性撕破了面皮,爱和那个男人好,便骚首弄姿地递媚眼引逗,不想和那个男人好,那个男人要招惹了她,她便骂他个狗血喷头。因此,闹得村里的光棍和馋嘴的男人们既喜欢又害怕。女人们见了她如见了瘟神一样,都躲着她走。拥兵娘和她是一姓的邻居,常劝她,一劝她,她便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半夜,过后还照旧。就这样,一个节妇变成了一只破鞋。

春种的作物秋熟得早。春红薯就是在这个时候收获的,除了刨红薯之外,在大批秋作物没熟之前,各队都没什么活,所以都早早地收了工。

荣贵是个只知做活,不知操心的人,晚上没事经常到林拥兵家去找拥兵玩耍。林拥兵和荣贵俩人在小学时就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都是小学毕业便不上学了。虽然两人不是一个生产队的,不在一块儿劳动,可是,一闲起来,不是拥兵去找荣贵,便是荣贵去找拥兵。都是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了,又都没有结婚,两人还象小时候那么好。晚上和拥兵玩一会子就直接去牲口棚睡去了。因为家里没地方睡觉,所以他常年跟队里看牲口棚子的老耿头在牲口棚里搭伴睡觉。

今天下午,队里下工早点,荣贵把饭三口两口灌进肚里,听说邻村赵王滩有电影,便想找拥兵一块去看电影,他来到拥兵家。屋里点着小煤油灯,静悄悄的,荣贵喊了两声“拥兵”,拥兵的弟弟拥军听见了说:“俺哥哥和俺娘俺爹都去拉红薯了。俺队里分红薯了。”

荣贵进屋坐到椅子上说:“你们都还没吃饭?”

“没有。”拥军低头拿着篾子一边编着蝈蝈笼子,一边头也不抬地答应着。

“都上四年级了,还玩这个?”荣贵逗着拥军说。

拥军却神神秘秘地告诉荣贵:“我告诉你,你别跟别人说。我们西北地里大河沿上的蝈蝈多──着呢,公的、母的都有,一摞一摞的。叫得可好听了。”他把“多”字拖得老长,仿佛蝈蝈的多少可以用声音的长短表示。

荣贵听了拥军的话正想笑他说:“你知道啥叫一摞一摞的。”只听门外有人喊:“嫂子,嫂子。来给俺帮忙抬一下红薯。”

拥军说:“二婶子,俺娘、俺爹、俺哥都去拉红薯了,都还没回来呢。”

这个被拥军喊做“二婶子”的就是杨淑云。

这时杨淑云一脚踏进屋里来。看了见荣贵,就笑着说:“荣贵兄弟在这儿呢,来帮俺抬一抬吧。”

“行,在哪儿呢?”荣贵是个谁让他帮忙他都乐意的人。

“你跟着我来吧,就在俺家街门口的路边上。”

杨淑云边说边在头里走,荣贵在后边跟着。杨淑云可能因为热,没穿长袖衫,只有一个小坎肩罩在上身,她的腰部露出一线,白皙的皮肤,那扭动的浑圆的屁股,被月光照着,凹凸分明,让男人看了,是不会产生什么好的想法的。

其实荣贵早知道这杨淑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虽然互相认识,但不是一个生产队的,也从未有什么事与她说话。今天的帮忙也是可巧碰上的。

杨淑云现在已经变得不可理予。在她被林常子母子欺辱的时候,人们对她报以同情。现在她自甘堕落,道德败坏,人们都恨她。除了刘金牙之类心怀不轨的男人外,正经人不愿理她。可杨淑云并不理会这些,她无所顾忌,想怎么坏就怎么坏。荣福家的弟兄们个个是人模子,见了招人喜欢,对于荣福,杨淑云早已拿媚眼勾引过,无奈荣福是个傻子,无动于衷。她心里暗骂荣福是个不识抬举的东西。她原以为荣贵是个小毛孩子,不懂事体,谁知今天一见,瞧他那五大三粗的个子,那结实的胸脯,那粗眉大眼,厚墩墩的嘴唇,越看越爱。心想:我要是不先摘了这根嫩黄瓜,将来还不知要便宜那个呢。一股醋意油然而生。因此,抬第二麻袋红薯时,.......................................................................................................................................................................................而杨淑云还只管在大月光底下故做媚态地撩拨。抬红薯之外又加了一些不雅观的附加动作。两人不说话,只管各怀心事地抬。二十岁的毛小伙子,正处在青春发育冲动时期的荣贵,从未接受过来自这方面的刺激,所以今晚看见杨淑云种种作态,心里有些慌乱。为了掩饰,他故意没话找话说:“虎子......虎子没在家吗?”谁知他不说话还好,他这么结结巴巴地一问,让杨淑云一下子听出了他心里的慌张,更加故意娇滴滴地说:“俺虎子呀,早睡着了。荣贵兄弟倒是真心惦着俺们娘俩。”刚说完便“唉哟”一声装作拌倒,往前一栽,把个热乎乎的脸贴到荣贵的脸上,好一会儿“唉哟”着不起来。吓得荣贵撂下红薯扶着她不敢动弹,只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摔着吧?没没摔着吧?“另一只手想拉她,又不敢拉,手伸出去试了两试,终于又拿回来了。

“唉哟,唉哟。我崴着脚脖子了。唉哟。疼死我了,荣贵兄弟,快来搀我一把呀。”

荣贵此时心里突突直跳,转过来拉她,谁知越拉她越疼得“唉哟”得历害。荣贵只得从她背后,两手搀着她的胳肢窝把她架起来。这下正合杨淑云之意,她往荣贵身上一靠,便“唉哟”起来。

荣贵就这样架着她往屋里走。杨淑云有心,所以只把身子后背往荣贵的身上靠。.................................................................................................................................................................................................................................................................................................................................................................

林拥兵拉红薯回来,听他弟弟说荣贵来找他,被杨淑云叫去帮着抬红薯去了,便连忙吃了饭,去到隔壁的杨淑云家找他,谁知杨淑云情切,荣贵慌张,竟连门都没插上。拥兵竟直进了街门,到院子里便喊:“荣贵,荣贵。”抬头见屋里黑着灯,没人,以为荣贵给她抬完红薯走了,虽转身就要出来。没想到屋里传出杨淑云的答话声:“荣......荣贵,刚......刚走......啦。”拥兵听这声音好象急忙中抽出嘴现答应的,与平时大不相同,再细听杨淑云哼哼叽叽有呻吟之韵。拥兵早已晓事,知道杨淑云是个什么人。此地不可久留,当时脸红耳热,心跳加速,血涌全身,忙飞跑出来,仍旧回家了。

刚才荣贵正急急慌慌,冷不防拥兵这一喊,把荣贵的魂儿都给吓到霄云外去了,只当拥兵要进来捉奸,谁知杨淑云这么一答应,拥兵走了。杨淑云想重打锣鼓另开张,可荣贵害怕极了,慌里慌张多里多索地提上裤子,趿拉着鞋,如漏网之鱼一般竟直朝牲口棚跑去。

杨淑云暗骂拥兵,但想到今天偿了这么一颗鲜果,心里溢满了治服男人后胜利的快意。

荣贵气喘嘘嘘地跑回牲口棚里,心还在“咚咚咚”急跳,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到牲口棚里,倒进被窝,蒙头便睡。那里睡得着,就象偷东西的人在没被逮住之前心里总有一块石头不能落地,这时的荣贵又羞又愧,心想,拥兵肯定知道了,他甚至想象得出拥兵嘻笑着正在对着别人的耳朵说,别人都在一个对着一个人的耳朵把这事宣扬出去,天哪!我这脸往哪儿搁呀?娘和大哥知道了,还不把我骂死打死。他越想心里越怕,越想脸上越觉得发烧。荣贵恨不得变成一股烟气儿钻进地缝里去,满脑子呈现着娘的哭骂,大哥的凶脸,街坊的指戳,老婆子们唾沫星子乱飞的议论,一夜胡思乱想,辗转返侧,蒙着头一夜没曾合眼。

老耿头觉得荣贵有点反常,就问:“荣贵,我听着你好象一夜没睡,你咋啦?”

“没啥。”荣贵说出这句,脸红得如猪肝一样,好象自己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昨晚的丑事,被老耿头读了个通篇。

“我看你有点发烧,脸咋恁红?”

荣贵出了力气,又被拥兵这一惊吓,一夜思前想后,又怕又累,又羞又愧,又睡不着,内外夹攻,真的作出病来了,浑身阵阵冷颤,着实发起烧来。荣贵心里发虚,深恐老耿头问他为啥发烧,嘴里说着:“不要紧。”就挣扎着起来,要往回走,谁知起来才觉出头晕目眩,平常身强力壮,走路把地踩得“咚咚”带响的荣贵,这会儿脚下象踩着棉花一样,颤颤微微的几乎走不成路,身体软得就象现在的特级厨师抽掉骨头的鱼。

荣贵强咬着牙往家里挪,想着自己的家境,吃了上顿没下顿,母亲里外上下打点,千方百计地节省凑合着过日子,娘生病几次死去活来,都不舍得花钱吃药,家里那里还能再添一个病人,上哪儿来钱拿药呢?再说今儿得的这病,是做了丢人没脸的事引出来的,说出来自己不羞死,也得被娘、哥哥打死。想到这里,荣贵拿定了心思,只是咬牙装什么事也没有,回家去了。

其实拥兵扎根就没把昨晚的所闻想到荣贵身上去,他知道杨淑云好找男人,即便是在杨淑云家里面对面地碰上男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他把落赵堡村的男人包括他自己挨着个的想一百遍,也不会想到荣贵头上去。要是有人告诉他昨晚的事与荣贵有联系,他绝对不相信,并且,谁这样侮辱他的朋友,他会跟谁急。他太了解荣贵了,荣贵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呢?虽然只他们俩时,一起常开玩笑,谈论女人如何如何,话也很脏,但荣贵自尊心特强,他决不会干这种事。因此,他准备把昨晚的所遇当做笑料给荣贵说笑一回。

第二天晚上,拥兵来找荣贵,荣贵正在家里吃饭。看见拥兵,荣贵的心里马上上下翻腾起来,脸上一个劲地不自在。他紧扒拉了两口,拿上衣服跟拥兵一起出来。

拥兵说:“荣贵,你慢点走,我跟你说件事。”

荣贵一听,心里“格登”一下。心想,拥兵是要说昨晚的事,他羞得面红耳赤,不知该如何应付,只急急的往村外走。

荣贵竟直来到村外的一棵大柳树下。拥兵跟上荣贵说:“荣贵,你昨天晚上上哪儿去啦?”

荣贵沉默不语。

“荣贵,你咋啦?”

荣贵还是没有吭声。

“我给你说件有意思的事。”

荣贵傻乎乎地“咚”地一声坐在地上,头埋在两腿中间,好象做好丢大人的准备似的说:“说吧。”

“昨天晚上,我去杨淑云家找你,你猜,我听见啥了,我听见......”

拥兵刚说了这一句,只见荣贵捂着脑袋摇着头,哭泣着喊道:“别说了,别说了,你快别说了。”

拥兵吓了一跳,忙蹲下去不解地问:“荣贵,你到底这是咋啦?有啥事呀?咱俩是好朋友,你跟我说说。谁欺负你,看我不把他娘的肠子给掏出来。”

荣贵把头低到极限,哭着说道:“拥兵,我不是人呐。我是一条狗,你走吧,你别理我了,我不是人,我猪狗不如。都是杨淑云那个破鞋害了我呀。”

“啥?昨天晚上是......是......你?”拥兵惊诧得眼睛珠子瞪得溜圆,如果有光的话,一定会探照灯似的有两束光柱射出来。即便是黑夜里,他的表情也肯定是这样了,拥兵为自己的要好朋友做出这等事来也感到羞愧,他怒其不挣地“唉”了一声,不知把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猛然蹲了下去,把头扭向一边,不愿去看荣贵。

荣贵扬起头祈求似地说:“拥兵,来,你照我脸上打,使劲地打。”他说着,自己“啪啪”左右开弓打起了自己的耳光。

拥兵也不理他,过了一会儿,拥兵抓住他的手,他们四目相对,黑暗里对视了好久,荣贵可怜地垂下头,拥兵恨得又“唉”了一声,他用力一推,一下子把荣贵推翻在地上:“荣贵,你......你......”

荣贵爬起来,抓着拥兵的手可怜巴巴地哀求拥兵说:“拥兵,好兄弟,咱俩最好,咱们好了这些年了,你也知道我,我不是有意去找她的,她让我给她抬红薯,她就......她就......。我一时上了她的当,我昏了头,做了傻事。好兄弟,这事只你一人知道,你千万别说出去,我要脸面哪,让别人知道了,我还怎么活人呀。俺娘和俺哥知道了,打我那是我活该,可要把俺娘气死的呀,全家人都要跟着我丢人的呀。你可千万千万千万千万别说出去呀。”荣贵痛哭流涕。

拥兵也确实为好朋友做出的这件丑事感到羞怒。想想荣贵的平时,想想杨淑云的平时,他敢肯定,不是荣贵主动找杨淑云的,是被杨淑云拉下水的。再看荣贵这会儿的后悔得要死的样子,他说:“荣贵,咱俩是好朋友,我怎么能把这样的事给你宣扬出去呢?你放心,我绝对不对任何人说。不过,你以后......”

荣贵拉紧拥兵的手说:“好兄弟,你看我以后的表现,我要好好地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走吧,咱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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