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她的长辈,你有没有站在她的角度考虑过一丁点?即使是那可悲的一点点关心……没有,完全没有,你们就像对待一个商品一样对待她,为了吴家的命运而放弃她自身的理想,主动将她送给一个相识几天而以的男子,你们这么做,跟张三刀有什么区别?”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鸦雀无声,我喘着粗气,吴子玉捂着嘴的手渐渐放了下来,吴子石依旧那副牛眼面孔,玉罕依旧静坐在旁边,轻轻捋顺我的胸口,我看不见老九的眼睛,不知道他内心的情感变化。
吴幽若眼角挂着泪滴,偷偷的将眼睛瞟向我,我注意到她的举动,露出一嘴爽朗的笑容,并升起了大拇指以示鼓励,她噗嗤一声笑开了花,抹着眼角的泪光,渐渐变得失落起来。
“那你的意思是要拒绝这门亲事了?”吴子石突然沉闷的说出口,他语气极为凶狠,把我直接从春天里的羊肠小道拉进了冬天里的冰雪平原,这凌冽的寒风吓的我脑子快凝固了,好半天我支支吾吾的回答他:“我……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妥!”
“没有什么不妥的,为了吴家,即使上刀山下火海老子也再所不辞,何况是区区小女?”吴子石依旧坚持他的立场,感情我刚才说的话全都成放屁了。
“三弟虽然鲁莽,但句句话都所言极是,咱们老东西不中用了,没有合适的后人来继承吴家,只怕再有上次的惨案,咱们可就要遭灭门的危险呀!”
“小子,是男人就给句痛快话,你究竟喜不喜欢吴幽若,倘若你喜欢,等你能下床我们就给你们安排婚事,你要的那种西洋婚礼也没问题,只要你答应,什么我都能办的妥!”
这阵势,把我往绝路上逼吗?直接切断了我所有的后路,任何还嘴的理由都没有,我最怕的还是吴子石,感觉我言语上稍有不妥,他就会狠狠的修理我一顿,尤其还是玉罕那边,我身子骨耐打,倘若她以玉罕为筹码威胁我……我突然感觉,此时他跟张三刀竟有几分相似。
“三弟,你在做什么?”吴子玉在门口厉声呵斥道。
吴子木立刻收住了嘴,乖乖的站在了旁边,一声不吭,看来这大哥还是有派头,说话跟军令一般,不听从直接三百大板,屁股都开花了。
吴子玉把脸凑了过来,一副慈祥的语气安慰我:“别在意,老三就这样,我有时也受不了他这臭脾气,习惯就好了!”
“我这里没关系,只是,吴幽若的婚事,我是真的没办法答应下来,跟她仅仅见过几面,话也说的不多,彼此没有了解就成夫妻,这实在不妥,距离大会还有一年的时间,到时候再想想办法吧!”
“感情这种事,老夫也是太着急了,罢了,此事到此为止,你先静养身体,等你们感情融洽了,再做决定吧!”
“感谢先生的谅解……”
吴子玉脸色有些铁青,转身走出了门,老二老三跟着跑了出去,此时全世界又回归了宁静,刚才所发生的事就像做了场梦一样。
我可真不希望这梦做两次。
玉罕低头不语,我见她面色不悦,估计也是被那那三兄弟给说痛了心,表面上跟我起争执,说的话全往玉罕心窝子里捅,她知道这事不善表情,也不好给我说,但心里别谁都清楚自己对我的感受,换做是小艾或则秋月,早就嚷嚷着跑出了门,耍着大小姐脾气去了。
“对不起……”我揉着她的脸,只能如此官样文章似的感叹。她依旧像原来一样挤出一个笑容,轻轻的摇了摇头。
“易兄,父亲也是太心急了,毕竟这大会面临着吴家和张家的矛盾冲突,倘若依旧和原来一样垫底,那么上次我们所经历的事,就又会重蹈覆辙的!”老九拄起了拐杖,蹒跚走到了门口,向我道别:“这段时间我就不打扰你了,等你伤势痊愈,咱们再切磋一样,让我看看没有龙牙的力,究竟是什么样的水平!”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吴幽若了,她依旧背对着我,但没有了刚才的抽泣,此时不敢转过正脸,心情还没有从那巨大的悲伤中缓过来吧。
“幽若姐,其实他们的话,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你父亲也只是一时冲到,因为张三刀的事弄得心神憔悴,我知道这都怪我,但是我保证,无论如何,我都会替吴家去参加大会的!”
吴幽若缓缓的转过身,整张脸像烟熏的兔子一样,搭上脸部面粉的点缀,我竟然发现,她此时变得和原来不一样了,我立刻收住了自己的心,尽量不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尴尬的笑了笑:“我刚才也对你动了情绪……对不起!”
吴幽若似乎并不领情,立刻转身逃离了这里,临走时留下了一句话:“现在你满意了吧!”
脸颊火辣辣被人打了一巴掌,我顾着通红的右脸,心里渐渐轻松起来。
“大哥,你们年轻人这套我都有些搞不懂了,这子女结婚,长辈当命令来行使,甚至用长辈的威严来强迫,这未免也封建了!”阿兰无趣的说道。
“你们南北朝的时候家族联姻,也都这样吗?”
“当然没有,我们结婚可是十分自由的,你对的上眼就在一起,对不上眼就大路朝天,哪有现在这么夸张”阿兰笑了笑,但这表情立刻把自己给说漏了,“当然,父母之命唯命是从,这也不算无力,但只适合那些极度封建传统的家族,一般平民百姓都搭不上边,咱们皇室虽然也有这一类人,但大体还是看的开的,想当年小爷就爱上过几个姑娘,可惜命不好,都死了!”
“听你这话,好像对爱人的死很无所谓的。”
“几千年了,那些姑娘的脸我都认不着了,至于那些情怀,早就被时间磨得干干净净,一点影子都找不见。”
阿兰说完,便又重新陷入了沉睡中,他对感情这一块一直很模糊,几乎没有跟我细聊过,我自己摸索的路子也不清楚,索性就不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