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封城雪尴尬的笑了笑。
“笑什么笑！很好笑吗？还不快带我去吃饭。”凉月挥了挥丝毫没有威慑力的小拳头。
“神雪极地的妖族餐馆手艺确实不错，但是你也没必要吃这么多吧！”封城雪看着桌子上摆满了的空盘子，一脸震惊的表情，他实在想不出一个人类的小孩在还没有修行的情况下竟然能吃这么多，“你的肚子里面是虚空吗？”
“可以这么说，我太饿了，好久好久没有吃这里的东西了。”凉月一边啃着手里油滋滋的鸡腿一边含含糊糊的说到。
封城雪揉了揉眉心，“你吃慢点，喝点水，别再噎着了。”
许久之后，凉月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一副满足的样子，“啊！真好吃，这种吃饱的感觉好舒服啊。”
封城雪取出一定银子放在桌子上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是多久没吃饭了？”
“我饿了好几千年了。”凉月嘟了嘟嘴。
封城雪可不信她的鬼话，起身道:“既然已经吃饱了，那就走吧。”
“你不吃吗？我还特意给你留了点呢，你看。”凉月一把端起一盘白馒头举到封城雪面前。
封城雪嘴角抽了抽，“我不饿。”
“不饿不能浪费。”说着就把白馒头踹进了怀里，一副宝贝的样子。
“我们去哪？”走出餐馆，凉月看了看封城雪。
“随便，我也不知道去哪，找个没人的地方修炼吧。”封城雪看了看天色，已经快要到深夜了。
“你们不睡觉的吗？”凉月一脸“我不管，我就要睡觉”的表情。
“好吧好吧，我懂了。”封城雪揉了揉眉心。
随意找了家客栈，两人住了下来，凉月非得开一间房，说这里妖怪多，不敢一个人睡。
封城雪倒也没在意，毕竟还只是个小姑娘。
夜深人静，月色当空，凉月在床榻上四仰八叉的躺着，被子被她踢得乱七八糟，封城雪坐在窗台上，就这么……睡着了。
虽说修行者可以打坐缓解疲劳和修炼，但是封城雪现在却并非在打坐，也未入定，只是平平常常的睡觉，去悟那梦之一道。
睡梦之中，封城雪回到了三年前，还没有遇到沉鱼的那一刻，回到了岳阳城，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封少爷回来啦。”
“封少爷好。”
街坊邻居不断的向他打招呼，封城雪都一一报以微笑点头回应。
他的病似乎也不存在了，神清气爽，似乎这就是他应该有的生活，在他的生命中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妖怪，修行者这些东西。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封城雪总感觉自己心里有那么一块地方空荡荡的，好像本应该存在的东西被无形的力量挖走了一般。
“我好像忘了什么？”封城雪抬头看向虚幻的天空，“到底是什么呢？”
就在这个时候，封城雪面前突然扭曲，走出来一个年级与他相仿的女子，女子看着他笑了笑，“你来啦。”
本就是在梦中，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封城雪都感觉是理所应当的，并未惊讶，只是皱了皱眉头，“你是谁？”
女子微微一笑，“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我？”封城雪指了指自己，许久之后摇了摇头，“我是谁？”
女子摇了摇头，“一点都没有继承老爹对于梦境的领悟，倒是继承了不少老爹的呆傻。”
女子正是画海，看着封城雪这幅傻样，她叹息了一声，伸手打了个响指，顿时间周围所有的景象瞬间消失，留下的只不过白茫茫一片。
非常差好似瞬间醒悟过来似的，眼神一亮，看向画海，微微行礼道:“妖仙大人。”
“现在记起你是谁了吧。”画海挑了挑眉毛。
封城雪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开口道:“为何刚才……”
“你以为梦境是那么好顿悟的？”画海提高了声音，继续道:“当年老爹顿悟梦道的时候，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奇眠怪梦，在梦里他差不多活了有数万年了，这才初入梦道的门槛，就你这样子的，早着呢。”
封城雪微微一惊，一梦万年，这似乎只有神话之中才会出现吧。
“一般凡人在梦里都无法感触到自己是在做梦，少数人或许天资卓越能偶尔在梦中幡然醒悟，一眼道破梦之真谛，但也不过是只能在自己的梦中为所欲为，无所不能，依旧不能控制梦的开始与结束。”画海缓缓开口到。
“那修行者者呢？”
画海眉头一挑，“你见过除惊邪老爹所属之外的其他人使用过？”
封城雪一愣，“这倒没有。”
“梦这种东西玄乎其玄，在世人看来虽说可能每夜都会遇见，但是它比起念力，妖气甚至仙气还要令人难以捉摸。”
封城雪在此之前从未对梦境有所研究，他总认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境也不过是人对事物的渴望所形成的睡梦幻想罢了，可今日听画海一番话，他似乎对梦境开始感到了疑惑，就好像本来安静屹立没有一丝出奇的山峰此刻却蒙上一层浓雾，拨不开，看不清，好像近在眼前，可又远在天边。
“梦里不知身是客，幡然醒悟悔当初，在凡人看来，梦不过是人生中另一片舞台，而他们也不过是舞台上的一具木偶。”画海伸手摊开手掌，一个小小的木偶人悄然出现，迷漫的看着四周。
“但是只有参透梦道的人，才有资格掌控自己甚至他人的梦境，成为那个在幕后牵线的控偶师。”说着，画海手指一动，小小的木偶人竟然开心的跳起舞来。
封城雪叹为观止，这一手操梦之术着实神奇，与之比起来，镜妖的那些镜像之术明显不入流了。
“悟梦的这条路上越走越艰难，若是不小心将梦境与现实浑浊了，那就是万丈深渊，想要逃，绝对不可能。”画海手掌一捏，小木偶顿时化为流烟消散。
封城雪点了点头，他知道画海告诉他这些都是为了他好，若是自己真的坠入深渊，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别人根本没有办法，即使是画海，也束手无策。
“好了，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接下来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天快亮了，你该醒了。”说着，画海微微一笑，伸手打了个响指。
就在响指清脆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封城雪脚下的土地顿时消失，好似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吞没，封城雪极速下坠。
下一刻，封城雪睁开双眼，依旧在那客栈之中，依旧坐在窗台之上，床榻上凉月的睡姿依旧一塌糊涂。
伸手揉了揉眉心，封城雪苦笑一声，看向东方天际，鸡鸣声划破夜空，唤来第一道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