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打给老妈,说我会留在新加坡一段时间,让她帮我在美国的大学办理停学,老妈虽然担心我,但她说:“曦曦,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但你要知道我们每个人不是只活在自己的感情世界里,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妈妈希望你这次能把感情处理好,做个了结,然后你也应该担起自己的责任了。”
我知道妈妈给了我最大的包容,并不是每个父母都能做到这样。这一次,我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做个了结。
我跟鸿宇说好的第二天,约了婉婷,我们一直都还在保持联系,多年未见,我很想念她,她仍然是我最要好的闺蜜,我的事她全都知道。婉婷知道我要从美国回来的时候,让我帮她从美国带coach和MK的包包,我全依她,虽然我宁可背街边几十块钱的backpack,也不喜欢coach这个牌子。婉婷和我约在我们的学校见面,因为她刚刚从教育学院毕业,回到我们的母校实习,准备作老师。
早上,我收拾了一下东西,洗了衣服,吃了午餐,然后磨磨蹭蹭地来到了学校,我的母校,莱佛士初级学院,在这里我认识了男神许鸿毅,然后间接地认识了鸿宇,在这里,鸿毅曾经背着我一步一步地走到停车场,在这里,我对路航大打出手,在这里,鸿宇曾经每天坐在车里等我放学,他打开车门,甜甜地叫我曦曦,这一幕仿佛就在昨天。
踏进校园的第一步我已经心潮澎湃,我强压着这起伏的情绪,打给婉婷,婉婷来接我,我换了visitor访客的名牌,跟着婉婷进了校园,熟悉的景物、熟悉的人,我的心情不言而喻。
我和婉婷来到她的办公室,我们都很激动,叽叽喳喳讲起这些年的过往,在校园里,我们仿佛又变回了一起读书时的小女生。
“凌曦,你还在读书?真幸福,你样子看起来还像个高中生呢。”
“哪里呀,我都心力交瘁了,看你多好,都要当老师了,很有老师样子呢,多有成就感。”
“凌曦。在美国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不好,婉婷,你知道我有多爱跳舞,现在完全不能碰了,当时停学了一年做复健,头头尾尾加起来,耽误了快两年时间,弄到现在还没毕业,还要靠打工赚钱,真是失败。”
“凌曦,其实那时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美国?你知道吗,虽然开始时我觉得你跟许鸿宇在一起挺不值的,毕竟他是个盲人,但后来慢慢地我觉得他真的是很喜欢你,我看得出来,一个人真心对待另一个人是个什么样子,我觉得许鸿宇对你真是好到没法挑了。我记得那时我们考试,中间哪怕有个一小时break,他都会给你送来点心,你坐在那里吃,他就一脸幸福地坐在旁边等你,那时旁人看着你们俩个人,仿佛真的一点点的距离都没有,谁都插不进去。”
“谁都插不进去?呵呵,婉婷,那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许鸿宇会把我推给他的大哥?”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刚刚去美国的时候,许鸿宇曾经找过我,他给我的印象真的是一个特别温和有礼的人,那时他似乎蛮有信心你会回来,他问我除了舞蹈你还有什么爱好?我说没有了,你的最爱就是舞蹈,他好像蛮受打击的。他很客气,那次他专门派人派车来接我去见他的,然后临走时还送了我一张Tiffany的贵宾礼券,可以随便选一样Tiffany的小饰品,我到现在还觉得不好意思呢。”
原来鸿宇的触角那么长,连婉婷他都收买了,难怪我喜欢什么他都知道。“可是,婉婷,他已经和卓依依订婚了。”
“这是我最不明白的一点,听说他还在乌节路最贵的地段大手笔置办豪宅,许鸿宇的变化好大,早几年觉得他很温和,后来慢慢地觉得他越来越高深莫测,财经杂志上说他是就像是商界的一只鹰,目光锐利,手段凶狠,你想想早些年我们认识的许鸿宇,怎么跟这些形容词搭配?”
如果不是昨天已经见了他,我想我听到婉婷的这些描述应该会觉得很好笑,但昨天的鸿宇已经让我见识了他的改变,我相信婉婷的描述,以昨天的鸿宇来看,这些形容词都不为过。
我把带回来的包包交给了婉婷,她很开心,婉婷还有工作,我坐了一会就和她告别了,我说我还会在坡岛逗留一段时间,还有时间再聚。
离开了婉婷的办公室,我舍不得这座校园,这里有我的的青葱岁月,这里有我的欢笑与眼泪,这里有我的骄傲与梦想,我一个人在校园里漫步,很多学弟和学妹们在校园里做功课,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我慢慢走到了舞蹈室,我已经有五年没有跳过舞,这里就是我最后一次跳舞的地方,我泪眼模糊,我透过舞蹈房的窗子望向室内,里面有学弟学妹在练习,以前我也是他们其中的一个,我又想起来了那年的SYF,失明的鸿宇来看了我跳舞,他第一次伸出手看了我,我的舞蹈拿了Distinction,好怀念那段岁月,好想念那时的自己和鸿宇。
我红着眼睛,继续往前走,终于我来到了篮球场,我站在高高的看台上,望着篮球场里挥洒着汗水的学弟们,我的眼前却是模糊了的男神许鸿毅,我仔细回想着他在场上的每一个动作?我也仔细地思索着我对鸿毅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这五年来我从来没有停止过思考这个问题。
鸿毅在我的少女心中是永远不倒的男神,是我望尘莫及的偶像,是我目光追逐着的大哥,我对他,就像小妹仰望着大哥,我爱他,就像粉丝热爱着偶像,在我心里永远都有一个地方是留给鸿毅的,我也永远没法原谅自己给鸿毅带来的伤害,他的每一次深情表白,每一个动人拥抱,每一个热切眼神我都记得,我也记得我是怎样漠视着这个人、这双眼睛。
他去了伊波拉病毒区?他去了尼泊尔地震救灾现场?他想干什么,当上帝还是想自杀?五年前的那一幕我只顾得自己的悲伤,却忘记了鸿毅的感受,他本来已经背负着一座牢房,鸿宇的失明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那天他当着鸿宇的面承认喜欢我,他需要多少勇气?
他看着我的眼神是那么绝望,他一定知道那是他唯一一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我表白,他一定没想到我会出车祸,没想到我和鸿宇会分手,他一定又会把这一切背负在自己的身上,鸿毅,鸿毅!我一定要找到你,我一定要亲口告诉你,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鸿毅,请你一定等我!
我站在看台上,泪如泉涌,有个人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抬起头,刚想说声谢谢,一看是婉婷,她抱了抱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怎么?还在想着男神许鸿毅?”
“婉婷,我觉得自己对不起鸿毅学长,他是那么好,我却辜负了他。”
“凌曦,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辜负不辜负,你选择了许鸿宇,就必然会伤害他大哥,这不是你愿意的。”
“但有很多次,我都可以明确地告诉他我们不可以,我没有,我享受着他的宠爱和照顾,却没有给他一点点的回应。”
“唉,你当时那么小,怎么可能处理得很完美呢?算了,别想了,先回家吧。”
“你的工作结束了?要不要一起吃饭?”
“今天我要把你带来的包包拿回家,东西太多了,改天吧。”
婉婷真的提着蛮多东西,我和她一起往校门口走去,我低着头,心事重重,我解决不好跟鸿宇的事情,现在又多了鸿毅要去寻找,我心里一团乱,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婉婷停下了脚步,我疑惑地望着她,她眼光向前,朝我使了个颜色,我循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鸿宇站在他的车子旁边。
这一幕我该怎么形容?斗转星移,沧海桑田?这一幕是这么熟悉,又是这么陌生,我的鸿宇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可是他还是站在那熟悉的老地方,坚定地在等着我,我发现他也换了辆车子,我熟悉的宾利已经被奢侈的迈巴赫所取代,他转向我们的方向,脸上带着我熟悉的温暖笑容,终于以我最熟悉的声音甜甜地叫我:“曦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