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谢安忆来说,剩下的日子过得很是安逸舒适。他被苏若一起带着参加了十年论道,在这个全中国正道的聚会上,他又跟江流碰了面。两人在战斗中结下的友情使他很快通过江流的关系跟东方修行界混得比较熟悉了。由于苏若的介绍加上奥丁的名声,还有林晓若这个无论东西方魔法界都是希望之星的天之骄女对谢安忆的暧昧态度,让所有参与十年论道的人对谢安忆都刮目相看。甚至还有一些小门派的参与者想要拉拢谢安忆加入他们成为长老——谢安忆对此十分心动,因为即使这只是一些小门派,可是他们在普通人世界都有很大的产业,谢安忆觉得自己随便傍上一个就完全可以吃喝不愁了——但是林晓若朝着那些小门派的人稍微瞪了瞪眼睛,人家就识趣的找个理由走了,害的谢安忆心中连骂了好几声败家娘们。可是心里暗骂就是为了逞口舌之利的暗骂,他也并没有任何恶意,依旧屁颠屁颠的跟在林晓若身边上蹿下跳东张西望。
那天谢安忆被逼着跟林晓若表白之后,林晓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红着脸拉着谢安忆回去了。不过那种亲昵还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以至于林南还在晚上感慨了好几次“女大不中留”。结果嘴欠的谢安忆毫不犹豫的反击,说“被老婆踹下床的男人没有资格羞辱我”。但是林南对此不以为意,等到十年论道结束之后,苏若会跟着他回去,至于自己会不会放弃手里的工作找地方隐居,这就要看苏若习不习惯了。反正无论如何,这跟分别相比,都是一个完满得不知道多少倍的故事了。
十年论道其实是各种正道门派来讲讲这些年里自己感悟出的修行心得,同时由一些门下弟子进行切磋。获胜者最终可以获得一个由上次论道首位门派提供的奖品。这届的奖品是由昆仑派挑选出的一株千年灵芝,算是极其珍贵稀有的药材,不过谢安忆虽然眼馋,也因为身份问题而不能参与——就算参与了他也打不过林晓若跟江流。而且因为对于这些修行方面的事情兴趣缺缺,所以整个十年论道在谢安忆眼中就浓缩成了搭个擂台比武,大家点到即止。而他剩下的工作就是替林晓若加油助威。
各门派派来出战的大多是年轻弟子,二十几岁三十几岁的居多。这些人大多是一些青年才俊,其中最显眼的就是林晓若跟江流,还有一个跟安慈帅气得不相上下的昆仑大弟子周玉。虽然参加的人都很强,不过夺冠热门就是这三个人。林晓若因为回路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谢安忆建议她放弃最后的比赛。虽然其他门派的几个弟子在林晓若面前基本上都是被横扫的,但是在半决赛上她面对江流直接弃权。结果本来因为也自己身体状况不好准备弃权的江流只能被迫参加决赛面对周玉——而他真的进了决赛还不能弃权,否则就是在丢茅山的脸。于是他在擂台上还是用水系法术跟一些简单的符咒术跟周玉的雷系法术有来有回的打了好几个回合的,但是水系似乎天生被雷系法术克制,所以在几十招之后他输了半招,直接跳下了擂台。但是谢安忆还是觉得如果他能召唤出帝君降世真正的开打的话,所有的年轻一辈里应该还是没有人是江流的对手的。
周玉生得俊朗,据说几年前昆仑掌门还曾经带着他到蜀山向林晓若提亲,结果被苏若林晓若同时拒绝了。所以周玉听说林晓若是带着男朋友来的,还是过来跟谢安忆见了一面,并且很友好的打了招呼。谢安忆并不反感跟有礼貌的人交流,于是还了一个招呼之后就跟周玉扯了几句皮。但是周玉这种心高气傲的人自己没有做成的事情,见到别人做成了的话定然有些不服。虽然他对林晓若其实也没有什么喜欢之类的感情,但是他还是稍稍透露了一点想跟谢安忆切磋一下的意思。谢安忆心中冷笑这傻逼玩意算是撞在老子枪口上了,同时调动权能,将周围的雷电力量直接聚集到了雷切上。随后他将刀身拔出刀鞘一厘米,灼目的雷电直接震慑住了周玉,谢安忆拍了拍这个比自己大了好几岁的俊俏男人的肩膀,留下了一句装逼到了极点的话。
“大兄弟,我也是玩雷电的啊。”
周玉也颇有君子之风,半日之后找到谢安忆,偷偷将自己赢得十年论道获得的灵芝交给谢安忆,并说“先生修为如此之高却如此低调,实乃吾辈之楷模,这灵芝周某受之有愧,本当归先生所有”。谢安忆哭笑不得,自己一个小混混被昆仑大弟子叫师兄确实有可能导致自己折寿。他本想拒绝周玉的好意,但是周玉说自己已经将这件事情禀报了师父,师父也同意他的做法。谢安忆倒也挺喜欢周玉这家伙坦荡的做派,于是也就收了这颗灵芝,心想回去之后磨成粉灌在胶囊里给自己老娘跟师姐当保健品吃也不错。只不过他这种想法要是被懂行的人知道了,只怕会因为他暴餮天物而拿着刀出来砍了他吧。
十年论道在两天之内就结束了。他们三人乘着林南派来的专机回到了江海。随后又有豪华到爆炸的车送苏若母女回到了北海。谢安忆将自己仅有的背包背在背上,又将林晓若还给自己的大贤者的手抄本挂在脖子上,上了过来接机的李想偷偷开来的单位里的依维柯,觉得自己像极了武装押运的人员。但是拯救了世界之后回到故乡的他,觉得自己依旧是两年前那个还未接触到这个世界的青年。
“明天是大年夜了。”谢安忆看了一下林南给他配的新手机上的日历,“还好最后赶回来了。你呢,留在江海过年?不回去么?”
“回去啊,明天的飞机飞回去汇报工作。”李想有些忧愁,“我他妈该怎么汇报我跑去美国杀人的事情啊,我听我爸说老头子已经给我备案了,妈的可能回去要被关一两个月吃家法。估计还要叫我去相亲,不过年多好。”
“你可以说蒋雪晴是你马子啊。”谢安忆口无遮拦,“稍稍透漏一下她的身份,然后装模作样一下,我就不信你爸你爷爷敢多说什么。狐假虎威么,你自己不会可是你接触到的那些人应该玩的很娴熟,照葫芦画瓢就行。”
“万一被拆穿会被打死的。”李想咬咬牙,“不行,绝对不行。”
谢安忆伸了个懒腰:“扯淡吧你就,我还就不信你丫是个怕死的。反正我已经给你出过主意了,剩下的事情就靠你自己了。对了,开车去写字楼一趟。”
江海有许多写字楼,但是李想很清楚谢安忆说的是哪一座。他们很快就来到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现在旧的地基之类已经全部拆除完毕,新的楼房已经开始重建,但是过年工地放假,外面看的话,除了一个看工地的老头子没有任何人影。
“师傅,这里怎么又开始造楼啦?不怕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么?”谢安忆走近了门卫处,跟老头子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天南海北的胡扯。
老头子平时只能鼓捣一个收音机,现在有人来摆龙门阵他自然是很开心的:“本来说有不干净的东西的,但是后来请了高僧来做法了,已经将不干净的东西全部驱散了,地基上还有高人的符咒镇着呢。”
李想跟谢安忆对望一眼,两人都决定进去探个究竟。又跟老头子扯了几句,他们就绕到了工地一旁,从围墙上翻了进去。
工地里面还是有一些工作人员的,但是今天都小年夜了,也没人干活。两人一路疾跑钻进了已经浇好了地基的工地,在钢筋中穿梭了一会。李想确实发现了几张符纸,谢安忆看不懂,也不敢随便撕下,不过根据他还是自己的记忆站在了当初跟巴拉克决战的地方。
“还有那家伙的气息啊。”谢安忆从剑冢中出来之后,对于剑气的理解十分深刻,他感受到了桃谷寿遗留在这里的最后一丝刀意。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越发的想与这个男人对话,但是已经没可能了。
“走吧。”李想拍了拍他的肩膀,“与其在这里感受他的气息,不如让自己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谢安忆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包里的雷切:“对啊,遗憾的是,他的故事,已经没有办法再听到了。”
人生总是有遗憾的,但是也定然会有许多美好。谢安忆回到家,跟自己的父母再次团聚,并且直接告诉他们自己这次可以在家里待半个月,这让谢父谢母很是开心。而趁着谢母去厨房的时候,谢父一把拉过了谢安忆。
“脱衣服。”
谢安忆一脸错愕:“妈的我是你儿子,你就算现在变态了你也不能做这种事情吧。”
“混账想什么呢?”谢父露出了一脸嫌弃:“我就看看你受没受伤。”
谢安忆这才想起来自己老爸是知道自己不是普通人的,于是他稍微撩了撩自己的衣角,将自己的肚子露了出来,笑嘻嘻的拍了拍:“看吧,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没敢把衣服再往上撩,因为他胸口那个贯穿伤的伤疤,只怕一辈子都无法消除了。
“那就好。”谢父看到儿子没有受伤,自然十分开心,“那个女孩呢?追回来了没有?”
“呃,现在应该算是我女朋友吧。”谢安忆有些害羞的挠了挠头,“都是读书人,换个话题讲点有意义的东西。”
“哎呦你个臭小子,这件事情很有意义好吗?”
对啊,这种事情很有意义。因为你爱的人在你身边,是全世界最有意义的事情。
晚上谢安忆接到了林晓若的电话——其实他这种衰仔泡到了这么正点的马子,是应该一直跟在人家身后跟条狗一样的,但是浪漫天赋上一点技能点都没有点的谢安忆连打电话说什么都不知道——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大年夜的晚上,谢安忆跟着家里人去饭店吃了年夜饭。他不是特别喜欢这种环境,跟一群无关痛痒的亲戚假装着关系很好的觥筹交错,还被各种长辈要求去敬酒之类。他其实只是想安安静静吃个饭,要是能够多来两块肉就更好了。他经历过的生死比饭店里所有人加起来经历过的还要多,所以他更加知道这种虚妄究竟有多么可笑。他趴在包厢外面的露台上,看着被雾霾遮蔽了的天空,想到了在不远的将来可能入侵的异世界大军,突然觉得这种生活好无聊。对于这个到处充满了恶意的世界,只有自己的父母还有那些朋友值得自己去珍惜了吧。万一整个世界真的即将沦陷,那些举杯欢庆的人又能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夜空中全是盛放的烟花,璀璨美丽,却毫无意义。
年初一的时候,谢安忆到了外婆家。在偷偷寻找了一阵之后,他发现外公留给自己的东西真的只有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大贤者的手抄本了。那些已经离开的人们再也不可能像原本那样面容生动的回来,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谢安忆知道自己的老妈经常会来看外婆,也知道舅舅天天过来看她,所以对自己精神矍铄的外婆还是很放心的,老太太七十好几了还是思维敏锐行动迅捷,谢安忆估计外公走之前应该也在自己外婆身上留下了什么印记,但是他也不想再去查探这些东西了,因为不过是对自己徒增一些伤感罢了。
下午他回到家,继续打游戏看视频,不知不觉混到了四点多。老爸老妈在商量明后天带着老人出去到近一点的地方自驾游玩两天,谢安忆知道自己逃不了必然又是会被拖过去当车夫了。他一边翻白眼,一边在游戏里指挥队友进行团战——就凭他现在的反应能力跟操作,要不是用的还是二三十块的破键盘,他早就可以碾压职业选手了。就在团战刚开的时候,家里门铃响了。
谢安忆一般不管谁来家里做客,都是打个招呼露个脸之后就窝在自己房间里不出去的,于是他想着这波团战打完了出去打个招呼就回来。但是门口响起的交谈声让他突然意识到出大事了。
“叔叔阿姨,这是我爸妈。”
妈个鸡!谢安忆一紧张手一抖,将到手的五杀给丢了,此时对面已经无力翻盘,他打了一行字示意自己队友一波拆掉,然后跑到了门口。
“师姐,你们怎么来了?”
双方家长就算见面了,两家人晚上挑了一个还算高档的饭店——当然是谢家出钱的,谢父虽然不是很阔,但是面子上的事情从来没有丢过——大家围坐在一张圆桌旁,谢安忆紧张的疯狂喝果汁,差点呛到自己。不过让他觉得更可怕的是苏若,她居然脸上还真的能像丈母娘看女婿一样脸上带点笑意的看自己,甚至还跟自己老妈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一些家长里短,这他娘的就是演员的自我修养啊!
双方这样见家长,剩下的事情自然就是谈婚论嫁展望未来了。林南知道谢安忆的脾气,也能大致推测出谢父的脾气,所以只是委婉的说自己是做生意的,而你们家也是知识分子,咱们门当户对只要孩子们商量好了就可以拍板了。谢父谢母很开明的说我们儿子的事情我们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只要他们商量好了就行。弄得谢安忆直接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他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不好,只能呵呵傻笑。
“我听师姐的。”
于是谢安忆轻松将火力转移到了林晓若身上,在众人的目光下,林晓若虽然脸红,但是也听大方的抓起了谢安忆的手:“那就结婚吧。”
那就结婚吧,之后的人生更加艰难,但是有你在,一切安好。
谢安忆看着师姐,又看了看爸妈还有丈母娘老丈人,突然觉得,就算世界整个沦陷,自己也有实力拯救所有人。
这就是他一直守护并憧憬着的东西。
谢安忆突然一把抱住了林晓若的腰,脑袋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
“嗯,师姐我好喜欢你。”
“那我们就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