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不想他当值戍卫时出差错么?
竟连这么违心的话,都能说的出。
越子倾哈声尬笑,决定拿出杀手锏,“诚哥,这做人啊!有台阶下的时候,就应该就坡下驴。对比一下,你觉得是我想办法偷偷溜出去,还是你送我一趟比较好。”
这丫头,还是这么会见风使舵。
不过也诚如她所言,若她真要溜,在这深山老林,以她轻功,他要防住的确不易。
“可以,但今日不行。”
她和吴子慕打赌可就一个月时间,忽然而已,浪费不起啊!
越子倾本打算再威胁利诱一下,怎么样也要把该安排的事都安排了吧。
萧诚抢先道,“我也不介意将此事禀报给太后她老人家。”
越子倾闻声笑开了花,换了说辞,“诚哥,有事好商量。”
这丫头,就是欠管教。
趁着醉意,萧诚道,“你要听话,这样才能嫁得出去。”
越子倾接连爆出数声假笑。
她嫁不出去,还不是他们萧家害的。
仗着是打下越国半壁江山的有功之臣,太子又是自家孩子,明里暗里都跟她一个小姑娘较劲。
这让哪个世族大家敢拿家族百年基业,赌萧后不会秋后算帐。
算了,她也不想嫁人,自不跟个醉鬼一般见识。
越子倾朝院外喊道,“表哥,拿个酒杯来。”
萧诚懵眼,“崔晏来了。”
崔晏,许太后嫡长女乐平长公主和崔国公之子。
丰城百姓最喜拿来与萧诚作比较,丰神俊逸的贵公子。
越子倾被萧诚那如临大敌的滑稽模样逗笑了。
也不知丰城那群无知少女见他这副模样,还喜不喜欢。
不过萧诚这模样生的是真好,也就比她七哥差点。
不对,现在好像有个人也比他好看。
见从院外端着酒杯和壶酒进来的是萧言,萧诚黑了脸,“表哥?”
越子倾继续玩笑,“嗯啊!看表哥多了解表妹,还知道多上壶酒。”
萧言将酒和酒杯摆在石桌上,心想这不是不想被叫第二遍么,瞄了眼主子,果然脸色不甚好看。
萧诚大手一挥,“去,把屯兵营的马厩全都冲洗一遍。”
果然,主子还是那个主子。
就在越子倾缠着萧诚助她回丰城时,丰城聚悦楼内,亦不平静。
吴子慕腰杆笔挺的跪在铺着驼底色的牡丹花地毯上,所跪方向座上是个红颜白发的男子。
他脸上光洁无一丝皱纹,只有浑身透着的阴沉气息逼人,让人觉得应有些年纪。
“你是如何知道唤醒血凤凰的方法的?”
吴子慕没有丝毫表情,“孙儿是偶然在本古籍残卷翻看到的。”
座上之人,正是吴子慕的外公,吴老,“我若不来,你是不是还要捅出更大的篓子。”
“孙儿不过一时好奇。”
“好奇。”吴老怒拍椅旁角桌,手触到桌上放的长鞭,抡起就朝吴子慕甩了一鞭。
抽在吴子慕身上的力道让她身体一晃,不过鞭离去时,她又恢复了那笔挺的跪姿。
“记住,血凤凰不是你能觊觎的东西。我让你来,是取得你妹妹信任的,不要背地里给我玩什么花样。”
吴子慕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孙儿谨记外公教诲。”
吴老亦无动容之色,“下去吧!让张伯速度备齐七七四十九只红腹锦鸡。”
“孙儿告退。”
吴子慕起身退出房间,直到转弯到吴老再看不到的地方,她才抬手去握刚被抽的半边身体及手臂。
长鞭所落之处,青衣多有开裂,衣上还或多或少染着血迹。
想到那张总是笑靥如花的脸,吴子慕眼底是凛冽寒意。
世人眼中只有越子倾,她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影子。
而萧后,比之吴子慕对越子倾的恨意,有增无减。
原因有二。
一是越子倾生母轻易夺走了昌凌帝所有的爱。
一是术士谶语,“凤有逆转江山之能。”
知晓这预言的,现世只有两人,一个是萧后,另一个则是北阳王萧骏。
“凤命之女,有逆转天下的能力,江山可得亦可失。”
那术士在解得此签后,就被灭了口。
而越子倾就是术士占卜卜出来的凤命之女。
一个能得江山,亦能毁江山的人,无疑是悬在储君,乃至帝王头上的一把刀。
这日,各宫嫔妃问安告退后,凤仪殿又来了个访客。
此时殿内无人伺候,一上一下只坐了两人。
萧后忍不住道,“父亲,这次能成吗?”
正位其下,须发斑白的北阳王萧骏神色肃然。
许是多年的沙场征战养成的健硕体魄。
萧骏肩宽厚实,后背挺立,年近古稀,并无龙钟之态,看着也就六十上下。
“也怪不得早前派去的人没有得手,昨夜崔澹借视察之名跑了趟明几山,说是戍卫森严,恐难有下手的机会。”
萧骏口中的崔澹,正是越子倾昨夜找萧诚时偶遇的崔副将。
萧后想到不知为何转了性,对越子倾亦另眼相待的萧诚,忍不住叹了口气。
“诚儿以前也是个明事理的孩子,现在怎就糊涂了。”
萧骏目光阴沉,“皇后就从没想过,将那术士谶语告知旭儿和诚儿。”
这些年萧后保养得法,四十的年纪看着也不过三十出头。
想到那不成器的儿子,萧后面色一僵,难得显出些许沧桑。
“一叶障目,他表兄弟二人,怕只能看到那妖女好的一面。”
萧骏阴着眼看向门口,提醒道,“皇后慎言。”
之前萧后被摆了一道,这承恩宫保不齐就有吃里扒外的。
萧骏总觉萧后如今性情越发乖戾,难保不会剑走偏锋。
他目露怀疑,“冷宫走水传出妖星祸国之说,是否与皇后有关。”
萧后委实没想到父亲对她会有此般猜疑,庆幸巫蛊一事随着盈清一死,真相已无从查证。
“父亲此话何意。”
萧骏久经沙场,不是扭捏的性格。
“那就权当是撞巧,皇后莫忘了,若有第三人知那谶语,诚儿要成这天下共主,只会更难。”
说到底,萧骏还是更崇尚实力,自信凭他掌控,事情能朝他所求的方向发展。
当然若是能进中求稳就更好了。
“那皇后可想过,或许让诚儿迎娶长公主,不失为一种办法。”
萧后扶在矮角桌边角的手,指甲似都要掐进桌里。
“父亲不要忘了,陛下是从何时起,与北阳王府离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