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千舟不方便回信息,直接电话打过来。
“那金陈郸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只约了我一个人?”
段婷婷嗤笑了声:“谁知道啊,她该不会是想求你帮她老公吧?”
“我哪有那个本事?”刘千舟笑起来。
“你怎么没有?你可是她老公赵经年的老板娘,谁在老板枕边的人,总有几句话语权吧。应该是为了升职加薪,要么就是把她老公调回云都的事儿。我之前听她说过,不想过异地分居的日子,也不想自己老公在那个偏远小镇上呆下去,觉得没意义。”
段婷婷话落,听见刘千舟尖叫一声,吓得段婷婷猛地站起来。
“千千你怎么了?”
手机里面只传来些许杂音,好大会儿后,才听见刘千舟喘气不均的声音。
“没事,我刚倒车呢,明明看好了后面没人,却从停车位后面的绿篱中窜出来一人,还好没出事儿,吓死我了。“
段婷婷一听没事儿,这才松了口气。
刘千舟平静了下情绪,随后再说:“我挂电话了啊,先停好车,下午给你电话。”
刘千舟挂断通话,紧跟着下车。
那打车拿着笤帚,一手提着袋子,大概是刚捡完扔在外面的垃圾。
刘千舟吐了口气,随后走过去。
“大爷,你刚才没事吧?”
她是看到人摔地上了,所以才尖叫出声,但没一会儿又看到人爬起来了,刘千舟这才庆幸没出事。
看来以后开车得十分小心,她已经因为车,出了不少小事故了。
“没事,没事,姑娘,以后开车注意点。”老人家和气的提醒。
刘千舟上下打量了眼,见老人家是没什么别的反应,这才勉强放心。
又重新上车,把车子倒进车位。
上了酒楼,到了金陈郸约定的雅间,敲门进去。
门一打开,金陈郸就起身迎接。
“千千,你来了,今天约你出来,其实是我们两家的私事。没有提前跟你说还约了我老公和公公他们。所以,请你不要生气。”
刘千舟站在门口,有些蒙圈。
里面坐着赵小平和赵经年父子,看着已显年纪的赵小平,刘千舟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其实回国后,她有不少次见过赵小平,只是没有像现在这样,单独见,都是隔得老远的见上一面。
“不会。”
金陈郸走向刘千舟,拉着刘千舟进门。
“快进来坐,桌上才是我老公和公公点的,他们都担心不知道这些年来,你的口味有没有改变。”
金陈郸一个人缓和着气氛,看着她说话,筷子也帮忙拆好,放在她面前。
“谢谢。”刘千舟忙道谢。
“赵叔叔,经年哥哥,好久不见了。”刘千舟笑着说。
赵小平一脸慈祥的看着刘千舟,他说:“是啊,像这样坐下来一起吃饭的时间,确实相隔很久了的。赵叔叔知道你这些年都过得很好,也很欣慰。”
赵经年看着神采奕奕的刘千舟,她还是以前少女的样子,只是在眉眼间多了几分小女人的淡然和媚态。但她依然是美的,至少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美得很舒服的那种。
“谢谢赵叔叔,这些年您过得好吗?”刘千舟下意识问。
但这话一出,瞬间感觉太八卦。
因为她听金陈郸说过赵叔叔已经离婚的事儿,这样问,不是为难人吗?
赵小平确实有些为难,轻叹一声:“一言难尽啊。”
赵经年接过话:“千千,恭喜你得了大奖,虽然你回来有一段时间了,但一直没有机会当面恭喜你,是我当大哥的不称职。”
刘千舟闻言,抬眼看向赵经年。
心底有些感动,她心底的赵经年一直这么温文尔雅,一直这么绅士大度。
当年的事情,他们居然都不怪她,还主动约在这里见面,这对于刘千舟来说,是很大感触。
“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当我的大哥。”刘千舟笑说。
赵小平道:“千千啊,当年其实有些事情,我们都误会了,今天约你出来,就是为了解释当年的事情。我们一直很内疚,不知道你的意见还会不会原谅我们。”
刘千舟看着赵小平,“赵叔叔,你别这么说,是我应该请求你们原谅才对。”
“千千啊,当初你将二十万的现金卡放在了我们家门口,却被我前妻得私吞,也从没向我们家里任何人提起。这导致你跟我们赵家彻底断了关系。千千,我不是因为你如今能力强,又嫁进了宋家,才特地来跟你说这些。而是希望你能不能原谅叔叔,叔叔也是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实情。”
赵小平看着刘千舟,他是真没有要巴结的意思,毕竟这是老同学的女儿,老同学又是为了他一家才遇难的。
他想看到她长大,想看到她如今幸福生活。
现在看到了,他很满足,很欣慰。只是,这孩子若能还像小时候那样,见到他了,不是远远避开,而是甜甜叫一声赵叔叔,那该多好。
“叔叔这辈子很多事情无法挽回,错过了只剩下遗憾。对你也是,多次想问问你近况。却怕你会误解本意,叔叔最近才知道,当初中间插了这样一件事情。”
刘千舟意外的看着赵小平,喃喃自语:“你们不知道吗?”
她还以为,打从她被赵家赶出门那天起,赵叔叔就已经……
“我也很多次想去探望您,但想到你当初的气愤,我就胆怯。我不知道你们还恨不恨我,不知道你们还是不是因为经时的事情怨恨着我,我走不出经时意外的内疚,也不敢奢望你们会重新接纳我……“
刘千舟哽咽,几度强忍,终于将情绪压了下去。
她很少失态,但是对赵家,那一直是她心里的结。
赵小平忙道:“傻丫头,经时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也是受害人。”
赵经年也在同时说话:“经时的事情跟你无关,你别太自责,别把所有事情都强加在自己身上。”
刘千舟忽然埋头流泪,多年的心结,这一刻悄然打开,眼泪滚滚。
她知道跟她没关系,跟她无关。
可赵经时出意外之前,口口声声喊的是她啊,赵阿姨几度疯了一般要掐死她。
她解释什么都苍白无力,赵经时毕竟是没了。
所以她不敢奢望赵家对她原谅,不敢奢望赵家人能释怀,更不敢奢望赵叔叔和经年哥哥正义的看待这件事情。
对他没来说,赵经时才他们的亲人,而她,不过是外来者。
“谢谢!”
金陈郸赶紧给刘千舟递了纸巾,“别哭啊千千,误会说清楚了应该高兴的,你怎么反倒哭起来了。”
刘千舟拿着纸巾捂着脸,深吸气多次,最后才红着眼看向赵小平和赵经年。
“对不起,我是太开心了,我不知道赵叔叔并没有怪我,是我太小气,一直记着当年的任性行为。我的那些任性,一定伤透了叔叔。”
赵小平意味深长的一声叹:“也是我做长辈的没想想,你一直听话懂事,怎么会说断绝关系就真的断绝关系了?我当初是埋怨过你,你这丫头,纵然你没叫我一声父亲,我也是把你当女儿看待。可你居然有点钱就要买断我们的关系,你说说你这孩子,是不是太任性妄为了?”
刘千舟有些无颜面对:“这是我当年不懂事,让您伤心了。年纪小确实做很多事情,不会想太多,凭着冲动就做了。”
其实当年还有个原因就是梁秋云非逼她跟赵经年或者赵经时订婚,婚姻是买卖吗?是东西可以交换的吗?
她不愿意,奶奶也不肯妥协。
被逼得没办法了,又恰巧宋城要租用整个后山。
因为父亲和爷爷坟地迁动,赔了钱,奶奶和她才准备把这些年欠赵家的一并还清。日后,也不准备再来往。
“但并不是要买断关系,可能也是我的冲动行为和表达,让赵叔叔您误会了。”
赵经年就猜到这里头还有事儿,他是知道儿子喜欢这丫头。
觉得如果能凑成一对儿,那是亲上加亲。凑不上哪有逼人的道理?
“这中间传错话的,不是你,是你以前的赵阿姨……算了,都过去那么久,就不提了。现在,我们既然都知道我们并没有互相怨恨,那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
赵小平站起身,端了杯酒:“庆祝一下,千舟喝一点?”
刘千舟想了想,世纪大和解,必须得干一杯!
“好,赵叔叔,经年哥哥,我干了,你随意!”
赵小平和赵经年当然也一口见了杯底,大家相视一笑,多年的误会在这一笑中,尽数释怀。
午餐结束,赵经年送赵小平回了酒店,赵小平还在工作,赵经年据说下午得赶回本江科研基地,只请了一天假,就为了这件事,特地赶回来的。
赵家父子都走了,金陈郸和刘千舟在附近走了走。
刘千舟喝多了点,她还没试过红酒白酒一起喝,饭桌上就开始晕乎的,一直坚持到吃饭结束。
金陈郸是一点儿没看出来刘千舟可能喝多了,她是真没一点迹象,说笑间依然头脑清晰。
但赵小平、赵经年一走,刘千舟那样子就不对了,不时按着额头,走几步又靠墙站着。
“欸,千舟,你不会是喝醉了吧?你刚还好好的。”金陈郸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