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面,仲葵坐立不安的坐在手术室的门外,她的身上的衣服上满是鲜血,伤口也只是简单的包扎了起来。
要不是车子马上就要和对面的卡车撞上,楮墨也不会急转弯,把冲撞点全转移到楮墨自己这边,倒在车里面的,就是他们两个人了。
“楮墨,你千万不能有事,听见了吗?”仲葵站在手术室的门前,看着手术室的红灯,颤抖的把手掌合在胸前,祈祷着上帝,老天,一定要保佑楮墨平安无事。
仲葵只要一回想起来,楮墨夹在车里面,浑身都是血的样子,虚弱的说着姐,我怕,仲葵的心就像是私聊了一般。
本以为从美国逃了回来就可以平安无事了,却没有想到不管去了哪里,他们都只是任人宰割的鱼肉罢了。
“啪嗒,啪嗒。”医院走廊的另一端,传来奔跑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面显得格外的清晰,仲葵望着走廊,看着马良在走廊里面奔跑过来,然后脚步慢了下来,等站在仲葵的面前,脚步戛然停止。
马良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似乎在强压着内心的不安,对着仲葵笑了笑。
“楮墨呢?”马良望着仲葵,轻声问道,声音里压抑不住内心的颤抖。
“对不起。”仲葵低着头,不敢正视马良的双眼,眼泪混着脸上的血迹滴答,滴答落在洁白的地板上。
“不会的,不会有事的。”马良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站在手术室的门前,他想要冲进去看看楮墨到底怎么样了,却又害怕打扰到医生,他努力的压抑着内心的伤痛,蹲在手术室的门前,一只手握成拳头,放在嘴上,眼泪却慢慢流了出来。
“我和他说过无数次了,让他不要在掺和这件事了,这件事不该他管,他也管不了,他为什么就是不肯听呢。”马良蹲在手术室的门前,在那里泣不成声,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扎在仲葵的心里。
“为什么你躲了那么多年,我们却要寻找那么多年,为什么你的事,却一直要别人为你顶着,仲葵,我现在甚至自私的想,为什么出事的不是你,为什么你平安无事,为什么和你在一块,受伤的永远是楮墨。”马良站起身来,站在仲葵的面前,看着仲葵低着头,他在那里大声的咆哮着。
“你安静点,楮墨还在做手术,你会打扰到他的。”仲葵看着马良狰狞的模样,哪还有当年高中的时候,翩翩公子的样子,他现在恨不得撕碎了仲葵,如果楮墨真出了什么事的话。
“仲葵,我有时候真的特别害怕你回来,却又盼望你抓紧回来。”马良听着仲葵的话,他强压着自己内心的起伏,对着仲葵笑着说道,眼泪却从眼角滑落下来。
“你不回来,楮墨就会一直找下去,可是你回来了,楮墨又会永远放不下你,仲葵,你知道我有多矛盾吗?”马良看着仲葵沉默的样子,没有停顿,继续说着。
“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仲葵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拼命的说着对不起,却什么都是徒劳的罢了。
“这当然都是你的责任,你最好祈祷楮墨平安无事。”马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当他看见车祸现场那惨烈的模样,看着仲葵浑身是血颤抖的模样,他压抑不住内心的颤抖,他恨自己,恨自己保护不好身边的人,恨自己的无能。
“叮。”这时,经历了七个多小时的手术时间,手术室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仲葵和马良急忙站在医生的面前,焦急的询问着楮墨的安全。
“唉。”医生摘下嘴上的口罩,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医生您这一声叹气是什么意思?楮墨要醒了吗?”仲葵脸上的表情僵硬在了那里,她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她害怕听到楮墨的消息,害怕听到那一声尽力了,她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
“你们两个谁是他的家人?”医生没有回答仲葵,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认真的问道。
“我是。”仲葵和马良异口同声的喊道。
“通知你们一下,病人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医生说的话让两个人都惊喜的望着医生,等着医生接着说道。
“但是。”医生顿了一下,慢慢说道。
“但是病人脑颅中出现了内出血的状况,身体也受到了很大的冲撞,能否醒过来,还不一定。”医生的话,让仲葵还有马良的心从地狱升到了天堂,又瞬间从天堂跌到了地狱深处。
“医生,什么叫醒过来,还不一定?”马良用颤抖的声音问着医生,明明已经听懂了,却还是忍不住想问一句。
“病人的身体平日是不堪重负,心力交瘁,加上这次车祸,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受到了无法弥补的创伤,病人以前是不是也经历过车祸,求生的意志似乎并不是很强烈。”医生站在那里,询问着仲葵还有马良。
“没有啊。”马良听着医生话,努力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有,我知道,我知道。”仲葵强压着内心的颤抖,她不能哭,她不能哭出来。
“他很小的时候经历过一次车祸,那场车祸带走了他的父亲,还夺去了他的双眼,这是他这辈子最害怕的回忆,从来没有对别人提起来过,我知道,我都知道。”仲葵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在那里泣不成声。
楮墨如果真的醒不过来,那她该怎么办,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永远都不会。
“医院已经尽了最大的力,其他的事,就要靠他自己了,如果十天内他醒不过来,那么他可能会一直睡下去,也许一年,也许十年,或者一辈子,都睡在自己的美梦里面,永远醒不过来。”医生拍了拍仲葵还有马良的肩,说完就离开了那里,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怎么会这样。”仲葵跌坐在地上,不肯接受着这一个事实。
“楮墨。”就在这时,护士推着楮墨的病床从手术室里面出来,马良急忙站在楮墨的面前,轻声的喊着。
楮墨脸上的伤口都已经被包扎清理过,苍白的脸,紧闭的双目,看不到那皎月一般的双瞳,那淡淡的微笑,还有那可爱的小虎牙。
“你离他远点。”马良用力的推开旁边的仲葵,眼神里满是冰冷。
“这里不需要你。”马良小心翼翼的推着楮墨的病床离开走廊,地上,只剩下眼神里满是痛苦绝望的仲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