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还算平整的水泥地,阵阵热浪袭人。
“努力,奋斗——”
“其实,我是一个演员!”
十字路口的一家小店里正在播放着盗版光盘《喜剧之王》。
街道两边的小饭店里,一台影碟机是标配,这是招揽客户的手段之一。吃碗炒面1.5元,看个碟片1.5小时,上帝般的享受。
“刘嫂,声音小点儿,我们高考还没有考完呢!”
易寒一边喊着,脚上的拖板鞋踏在地上,快速地移动着。
“没生意,你养我啊?”刘嫂瞪眼瞅着易寒。
“好啊,我养你啊!”这部影片易寒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你个小家伙,刚才这碟片还是你自己播放的吧!”刘嫂好像想起了什么。
前面几百米处就是考场,这是今年高考最后一门考试了。
语文、数学、英语、物理这四门科目临场发挥还不错,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考上一所211大学还是很有希望的。
“砰”的一声,易寒毫无征兆地突然被一辆黑色的雅阁轿车撞倒,手上抱着的准考证、文具盒和书本散落一地,眼睛一黑昏倒过去。
“又是女司机肇事,快报警!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快打120!今天高考知道么?距离校门口这么近还开这么快!”
“这孩子头破血流的样子,恐怕参加不了最后一门考试了,可惜了!”
……
距离学校不远处的镇人民医院外科病床上。
“啊——”
一声惊叫,易寒惊醒过来,后脑勺一抽抽的疼。这是怎么回事?
易寒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强压心中的恐惧不安,哆嗦着想摸出一支烟点上,可哪里有烟?
易寒坐起身来,向四周打量,自己躺在一间病房里。病床被单上“双桥镇人民医院”的字样出现在易寒眼前。
再抬头一看,病房窗户边挂着一本硕大的日历表,“2000年7月9日,农历六月初八”字样映入眼帘。
他清楚地记得,应该是2019年五一节前几天,自己卖掉房产还掉债务后,买了一箱啤酒就着花生米,坐在马路牙子上就着两包咸菜喝酒,似乎最后还喝得不省人事。
怎么醒来就躺在了病床上?那日历表怎么显示的是2000年?
易寒摸了摸自己脸,下巴上是软软的茸毛胡子,而不是刚硬的胡茬子。腰不粗,也没有小肚腩。不仅没有小肚腩,还能摸出块块肌肉来。
易寒惊出一身冷汗,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酗酒,醒来时光倒流回到了19年前?
易寒头疼欲裂,刚想起身,一个声音传来。
“易寒同学,你醒了?医生检查说不是太严重。你自己感觉怎么样?如果还行,咱们抓紧回去高考吧,应该考最后一门化学科目吧?我开车送你去,也许时间还赶得上!”
一个身穿职业套裙的高个女子推开病房的门,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
“高考?现在确定是2000年7月9日?你是柳影?”易寒惊叫道。
那女子弯下高挑的个头,职业小西装衬得上身更加饱满。她带着诧异的目光盯住易寒,难以置信地道:“你怎么知道我叫柳影?咱们赶紧去考场吧,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高考时间确认了,柳影的名字确认了。
事实上,上一世的易寒就是在高考的最后一天被车撞过,撞人者正是柳影。
怎么不早不晚倒霉到这种时候重生回来了?
从投资失败一无所有的中年大叔,回到了高考失利的十八岁?!
这是什么狗血倒灶的事情!
茫然、忐忑、忧虑、庆幸占据了易寒的胸怀。
难道上帝给我关上了一扇门的同时,却又莫名神奇地打开了一扇窗?
想到此处,心里似乎好受多了。
然而重生的喜悦很快就被现实所淹没。
易寒怔了老半天,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回过神来。
易寒摇摇头坚定地道:“不用了,现在迟到肯定超过15分钟了,进不了考场的!”
柳影惊道:“你怎么知道?”
易寒满脸凄苦之色,悠悠地道:“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迟到十五分钟以上就不用去了!”
上一世被撞后,在医院醒来,着急忙慌地赶到考场,可是因为迟到时间过长,监考老师连考场都不让进。
柳影看了看表,已经十点钟了,无奈地摇了摇头,面带惭愧之色。
易寒并没有去注意柳影的表情,接着道:“柳影美女,你那辆进口雅阁三十几万买的吧?开车不要莽莽撞撞的,就算撞不到人,撞坏了车也是不好的嘛!”
“啊?你还有心情说笑?”柳影一双大眼写满了不可思议。
“柳影,接管你妈的厂子还不到一年?”易寒思考片刻,不紧不慢地说道。
柳影应该算是个小富二代了,不像易寒自小生长在农村,读高中得住校,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快到月底的时候,就开始攒脏衣服,带回家让父母好好给洗一洗。
“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调查过我?”柳影发现今天的脑子不够用了,先是撞晕一个人,然后又发生了这些难以想象的的事情。
易寒轻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问道:“调查你?我向医生打听的!”
“走!带我去你的厂子转转!”易寒言之凿凿,似乎不给柳影拒绝的余地。
柳影顿时紧张起来:他是不是先去看看我的家底,再狮子大开口行敲诈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