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叶彩牵肠挂肚、寄予厚望的记事本终于找着了。
虽然被人为造成了一定程度损坏,但好在是纸质的,而且只是从本子上撕离下来,没有进行进一步破坏,这样的受损程度还可以用胶布之类的工具修复一下。
然而这根本用不着她来操心,更不用王刚那货一个人来承担,那帮时刻盼着诛仙后续情节的混小子,一听到风声,几乎兴奋得嗷嗷叫,湮灭人性化身饥渴的狼崽子狂奔过来。簇拥着王刚聚集到一起,激烈争论是先修复了再看,还是看完了再修复。
叶彩和娇娇这边没吵,甚至一言不发,俩妮子无形中制造出的气氛,远比咋咋呼呼的那帮狼崽子那里要让人心悸得多。
叶彩很想相信娇娇,相信她是无辜的,相信她那双可怜巴巴的漂亮眼睛流露出的情感是真实可信的。
然而于情于理,她都有一定嫌疑。于情,老实说真没什么可于情的,事实上才认识两三天,叶彩不认为她俩之间的交情有多深厚、可靠、牢不可破,更何况娇娇的性格是那种很戏剧性的反复无常,不论对待什么事儿都像是在跟人开玩笑的跳脱、轻浮,能对叶彩干出这事,不足为奇。于理,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事件始末种种迹象都指向她和胭脂,幕后黑手另有其人?这几乎不可能啊,大家才十岁,又有谁值得为了谁脑洞大开花这么大心思、冒这么大风险来干这最讨人嫌的栽赃陷害之事?
直觉告诉叶彩,幕后黑手还不一定是她俩,就算真特么的是,用意肯定也很幼稚很无聊。
叶彩从来都不喜欢小孩子。
并不是有什么偏见,而是她自己没有情趣,懒得搭理。
这次事件也间接传达给了她一个信息,或者说提醒了她——说到底你始终是个大人,老跟这些熊孩子一起胡闹什么?熊孩子玩性发作起来那能有的收拾么?没有,他们哪知道一个小小的很天真单纯的游戏,会给人带来多大麻烦。
不论究竟是何人所为,叶彩都能理解。
对娇娇善意而宽慰的笑了笑。她早就知道,人骨子里都是贱皮子,关系处得远了近了都不好收拾,若即若离,才是最让人珍惜的距离。
她释然了,单方面以这个笑容宣布事件落下了帷幕,但是娇娇可不依,娇娇从中领会了更深层次的含义。
被搜查、翻动得乱七八糟的桌子都没顾得上收拾,慌忙试图追过来,上课铃声响,被人群阻挡,很快英语老师也进到了教室里。
看着坐在角落里低着头让人看不到表情的叶彩,娇娇目光悲戚而挣扎,恋恋不舍的回到座位上坐下,仍然望着叶彩这边。
她看到叶彩笑眯眯的跟同桌陶桃搭话,俩人之间气氛平静,却又似乎聊得很风趣,她在叶彩脸上看到了截然不同意味的笑容,娴静,淡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偏偏事实上,有些东西似乎已经无法挽回了。
胭脂可以,叶彩不行。
她攥紧了小拳头。
……
“陶桃啊,你平时没事儿,都干些啥啊?”头顶上有撮呆毛、脸上还有婴儿肥的妮子,闲来无事,在台下端着英语课本作为掩护,看着小脸红扑扑的同桌陶桃,一脸大人教唆小孩子的贼兮兮笑意。
像陶桃这样的孤僻的小孩子,木然而又红扑扑的小脸上似乎写着“来调戏我”、“来调戏我”欲迎还拒的字样。哪怕叶彩不喜欢小孩子,但是没事调戏消遣一下,还是不存在什么心理障碍的。
相比于娇娇那种让人hold不住的众星捧月一样的小孩,她更能接受、更能主动去沟通的是像陶桃这样的小孩,因为特么的容易控制。
在她眼里陶桃那红扑扑的小脸简直可爱极了,那双灰暗无神、却又偷偷朝她瞄的双眼简直棒极了。在这个人人都只关注亮丽、明媚等属性的小朋友班集体中,陶桃由于家世、性格等原因遭同学孤立,心里肯定没什么温暖,这简直是上天赐给叶彩调戏、亵|玩的专属小萌物啊。
陶桃眼睛盯着课本,嚅嗫的说:“我没事,就走一走啊,坐一坐啊。”
小心翼翼瞟了眼叶彩,说:“你呢?”
陶桃对更萌的叶彩显然是有好感的,何况她俩第一次见面,叶彩一言一行中所流露出的孤独气质,在这个班集体只对陶桃有吸引力。
叶彩嘿嘿笑着说:“我没事,就看着你呀。”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调戏怯弱小女生的年代。
可惜陶桃小脸红扑扑的,根本看不出到底是羞的,还是本身就已经红了。
感觉她怪怪的,陶桃杏眼看了下她的表情,然后似乎没什么都说过的看着英语课本,不再搭理她。
叶彩就着急了,“哎,哎,再聊聊啊。”
陶桃小嘴撅了撅,假装没听到。
叶彩从桌子底下抓着她小手摇了摇,说:“别介啊,聊聊呗。”
陶桃担心动静搞大了引起老师注意,只好又把头埋进竖起来的课本下,很幽怨的说:“聊什么啊?”
叶彩说:“随便聊聊嘛,是不是。就聊聊你吧。”
陶桃试图挣开她的手,说:“……我可没什么好聊的,哎呀呀,快,你放手……”
叶彩紧紧攥着那只柔嫩瘦弱的小手,不让她挣开,一脸抖S腹黑笑意,俩妮子把头藏在竖起来的英语课本后面,无声地交换着炙热的眼神,桌底下悄然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陶桃都快哭了,求饶似的说:“……你放手嘛。”
叶彩说:“不哭,不哭啊。叔叔给你讲故事听好不好?”
陶桃撑红了脸试图挣开。
叶彩说:“哎哟,小宝贝,你不乖哦,怎么可以搞小动作呢?不要动了,叔叔给你讲故事,要不要听?”
陶桃哭丧着脸,嘤嘤的说:“你把手放了。”
叶彩笑眯眯的说:“从前啊,有个特别孤单的小女孩,她啊,叫陶桃。这个陶桃啊,虽然孤单,但是特别的调皮,小伙伴们啊,都以为她傻乎乎的,其实啊,她最喜欢干坏事了。”
陶桃呐呐地说:“后来呢?”
叶彩笑得更甜了,“后来啊,后来死了,让人给活活打死的。”
哼哼两声,陶桃又哭丧脸,试图挣脱。
叶彩说:“陶桃,是不是你拿的?”
“……你放手嘛。”
“是不是你拿的?”
“不是啊。”
“你当时去哪儿呢?”
“我没在教室啊。”
叶彩松开她的手,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也不给人家讲故事了,突兀而又自然的将注意力投入到课堂上。
其实也没用多大力给她抓着,陶桃却揉了好半天刚刚得到释放的小手,低眉顺眼的,更加怯生生了。
讲台上,英语老师正在讲课。
“报告。”
是胭脂,一脸全世界都是敌人的冷漠样子。
“进来。”
刚才参与搜查的小朋友们,纷纷小声议论起来,胭脂隐约听到有人提到自己,英语老师用力拍拍讲台,那些议论的人全都噤若寒蝉。
回到座位上,教室里的气氛怪怪的,源头似乎是自己。
娇娇更是罕见的黑着脸。
这就要划清界限了吗?
胭脂面无表情,正准备拿出英语书,这才发现抽屉和桌面好像被人翻动过,不解的看看娇娇,那双阴沉的漂亮眼睛斜过来,投以一个厌恶眼神。
胭脂说:“你翻我桌干嘛?”
素来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乖宝宝的娇娇没搭理她,一门心思听课。
胭脂说:“不要乱翻……”认认真真的整理桌面、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