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床头剧烈震动，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胡敔蝶从浅睡眠中醒来，眯着眼瞄了一眼电话，没有来电显示的陌生号码。
“我在楼下等你。”低沉而清冷的声音，听不出语气。
胡敔蝶深深吸了口气，从迷糊中清醒，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从昨晚江宁送她回来开始，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凌晨4点才入睡，其中还惊醒了几次。
现在是早晨6点，这个时间点刘玲已经起床在准备开店的食材，她看到胡敔蝶起床去洗漱，十分惊讶。
“今天怎么这么早起？轻点声，别吵醒了你弟，难得周末让他多睡一会儿。”刘玲对她小声嘀咕着。
胡敔蝶轻声洗漱完，回到房间换好衣服，拿上沈奕那件马甲，走出家门前，对刘玲喊了一句：“中午不回来吃饭！”
关上门，将刘玲那句“不是叫你小声点吗？”封闭在屋内。她蹬蹬蹬跑下楼，正准备拿出手机回拨电话给沈奕，问他在哪儿等着。
刚到楼梯的转角处，远望见楼道口里那盏橘色的灯下，一个背靠着墙的身影，如此熟悉。
沈奕听到脚步声，侧身望向她，嘴角愈渐上扬。
胡敔蝶停下脚步，怔了怔。
隔着一段楼梯，两人对望着。
胡敔蝶不知道怎么面对眼前的一幕，视野中他温柔的视线，蛊惑的笑容，对她而言，是毒药，也是解药。
沈奕的视线随着她一步一步缓慢缓慢的走近，白色的毛衣衬托着她雪白的肌肤，黑色紧身的牛仔裤包裹着纤瘦的腿，脚上穿着那天帮她擦拭过的白鞋。
他微微抿唇，发现她的毛衣很单薄，目光停留在她手里拿着的外套上。下一秒夺过外套，盖在她的肩上。
胡敔蝶瞪大眼睛，声音柔弱：“这是你的，我本来想拿来还……”
话还没说完，手里传来冰凉的触感，右手被他抓起伸进袖口里，她配合着动作，自觉地抬胳膊把左手也穿好。
“好看。”沈奕扫视了她一眼，微微点头。
胡敔蝶懵然，低头盯着他的依旧没有放开的手，冰凉的指尖缠绕着她的手腕。
“我们去哪里？”她低声问。
“吃早餐。”温柔的回答。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嘈杂的早餐店里点餐与结账的声音交杂。后厨的大叔利索地往碗里倒下清汤，撒葱花，一碗云吞上桌。
沈奕剥去一次性筷子的包装膜，递给坐在对面的胡敔蝶。
她接过筷子，尝试夹起碗里白净的云吞，还没到嘴里就滑下了桌面，她抿着嘴唇僵了一秒，尴尬地抬眼看着他，只见他似笑非笑。
“你不会用筷子？”说罢，拿起了桌边的汤匙，用纸巾擦了几下才递给她。
“太滑了……”她小声狡辩，而后感觉实在是太丢脸了，转移了话题，“你不吃吗？”
“我不饿。”直截了当的回答。
“你已经吃过了呀？”胡敔蝶在心里想着他今天到底是几点起床的，从北苑来东城至少要一个小时的车程，加上吃早餐的时间，他在车上吃的？
沈奕没有作声，默默看着勺子里的云吞滑进她小巧的嘴里，烫红的唇瓣染上透薄的诱惑。
突然，一个盛着云吞的勺子出现在他的眼前，试探性的声音，“要试一下吗？”
他怔住。
话音刚落，胡敔蝶立即觉得太唐突了，毕竟是自己吃过的那碗，想收回手。
手腕被抓住，沈奕身子往前倾，把勺子里的云吞吸进了嘴里。
声音有点暧昧，她耳根泛红。
胡敔蝶盯着他咀嚼的下颚线看了好一会儿，讪讪的移开视线，继续吃碗里的东西。
店里依然人来人往，食物的雾气模糊了沈奕脸上复杂的表情。
十五分钟后，两人站在一堵围墙下。
今天是周六，东城中学的大门依旧是敞开的，只是出入要登记。
沈奕把她带到学校旁的早餐店吃了一碗云吞，现在又直接绕过大门，来到后门的围墙下。
这里就是当年徐奕逃课翻墙的地方，也是胡敔蝶后来跟着江宁逃课的地方。
胡敔蝶盯着他的侧脸，轻声问：“我们要进去吗？”
隔了几秒，他回答：“等一下。”
沈奕闭着眼睛，手抚上太阳穴，眉头拧紧，说：“我记得在这里，看过你哭。”
胡敔蝶愣了下，记忆汹涌而来。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向自己走来，夕阳的霞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执念如藤蔓般开始在心脏里生长。
“那天你帮我把三个小混混赶走了，就是在这里。”她仰头看着他，眼眶湿润。
沈奕侧过身对上她的视线，眸色沉了下去。
“我忘记了……”
微风拂来，额间的碎发遮住了双眼，胡敔蝶看不清他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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