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仰双眼猛然睁大，一个用力，紧紧抓住廖氏的手腕：“你说什么？！”
廖氏愣了一下，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咽呜着用力要把手缩回去，身体也不断向后挪。想来廖氏也是吓到了。
白仰便也放柔了声线安抚到：“不怕不怕，女儿在啊……女儿在呢，没人敢伤害娘亲的嘛，对不对？”
廖氏歪着脑袋，舔着手指想了一下，点点头。
“刘妈，你先去给娘亲弄点定惊茶来。”白仰一边排着廖氏的后背一边道。
刘妈担心低看了廖氏几眼，便退了出去。
“娘亲，我是你身边唯一的亲人了，对不对？”白仰见这里没人了，便笑着引诱廖氏说话。
“兰兰……嘻嘻，我还有兰兰啊……”廖氏用刚舔过的手捏了捏白仰的脸，傻笑着说。
不要啊……天啊……我的脸！白仰心中不住惨叫。但是脸上还是装出一副十分温和的样子。
“可是你的兰兰，也就是我姐姐她嫁出扑了啊？……她不能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了是不是？”白仰继续引诱道，“你身边就只有我了……你也只能相信女儿一个科哦……”
“所以呢？……你是不是要把你的秘密告诉我啊？”白仰什吸一口气，不能和傻子生气，不能和傻子生气……不然会拉低智商的。
“哦，我的秘密呀？嘿嘿……”廖氏扯了几把白仰的头发，“好，我告诉你……你不是我生的，你是我捡回来的，哈哈！”
纳尼？坑爹呢吧？高郁矜不是廖氏生的？难道是宅斗不顺，被人下了孩子，为了夺宠，就……啊呸呸！一个疯子的话也信？
要是高郁矜不是高仲的孩子，她还能在这高府威风这么多年？不对，不对，这个不是重点，现在的问题是……
“娘亲，你说你看见长流杀人了？是不是真的？……”白仰摇摇廖氏的肩膀，逼她直视自己。
“是啊，她拿刀子戳绿水的胸口——一下扎下去，好恐怖好恐怖……”廖氏说着说着忽然进入了惊慌状态。睁发了双眼，盯着白仰的眼睛看，准确的说是透过白仰看别的什么。
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郁矜，娘亲好怕……她还要杀我，别杀我，别杀我，呜呜……”说着就要扑进白仰的怀里哭。
“好了好了，没事的，乖啊。过几天我就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好不好？”白仰安慰两句。
又说：“呐，你现在呆在这里乖乖的，就不会有人伤害你了。要乖哦，听刘嬷嬷的话，知道么？”
廖氏戳着手指：“真的？”
“真的，我是你女儿，还不相信我呢？”白仰拍拍她肩膀，退出去了。
仲夏时节，又是傍晚时分，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的。一丛君子竹，两边大夫松。
云霞黯淡，院子里绿树成荫。
水波荡漾，鱼池中新荷吐绿。
清风拂面，假山旁杨柳依依。
阵阵微风吹来，去除了炎热，却除不了白仰的愁绪。
走在路上，白仰自然又免不了一番思虑。
廖氏说长流杀了绿水，是用刀子插入心脏，但是白仰的检验结果是，心脏的刀枪是绿水死后才弄上去的。
那长流如果当时是知道绿水死了，没必要这么做。
可是，现在看来，廖氏就是被长流这个举动吓疯的。可是廖氏又怎么会看到呢？如果是真的，长流作案地点在哪？动机又是什么？
……白仰说过，长流如果那日没回来，其实是有足够嗯嗯作案时间。
靠！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廖氏疯了，绿水死了，长流可能是杀人犯……还特么有两个人想要弄死自己！还让不让人活了？！
得……既然自己没什么头绪，那就先找人问问吧，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毕竟就算是再厉害的犯罪心理学专家，没有证据和线索，所有的推测也是没用的。
“红桃，你去找管家查查三天前谁在偏门当值，把他给我叫来。”白仰揉揉脑袋，自己想了半日，还是该叫人来问问。
“是，小姐。”小丫头领了命，撒着脚丫子跑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红桃身后跟着一个黑黑实实，颇为憨厚的中年男人。
“奴才牛大春见过四小姐。”男人看到白仰就规规矩矩地跪下行礼。
白仰微抿了一口清茶：“红桃，长流该回来了，你到府外扑接她。”
“是。”红桃自然知道白仰是在使开她，但是作为一个丫鬟，不该知道的还是少听少问，这才是生存之道。当下躬身退了出去。
“奶娘，到门口看着，别让人进来了。”白仰笑笑，和奶娘说道，对奶娘的态度和小丫头自然是不同的。
“哎。”奶娘也就应一声，走到门口边上去了。
“牛……咳咳，我问你的话，要从实，嗯，要说实话，知道么？”白仰用手帕掩了掩嘴，妈蛋，和曲师姐审人多了……差点就说了从实招来。
不过……牛大春，这名字怎么说好呢？和什么二狗子，石铁蛋有，额，异曲同工之妙啊！
“是是，小人知道了，四小姐尽管问……小人一定知无什么不尽！”牛大春擦擦脸上因紧张而渗出来的汗珠。
“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白仰坐在上面悄悄翻了个白眼，“你先起来说话。”
“谢四小姐。”
“你说说，知道我是被谁送回府的吗？”这应该是昨天的事情。
牛大春低头盯着地面看：“昨天俺，奴才守后门……不太清楚，但是听说四小姐不是被人送回来的……是被，是被……”
白仰知道古代奴仆是不许直视主子的，也就不意外，只是道了一声：“说。”
“是被，是被长流姑娘在，在……寻芳苑找到的……”牛大春声音越来越少。
寻芳苑？怎么什么都关它的事？还是说，老鸨根本就是要害高郁矜？
……不对，白仰猜老鸨没有那么大胆子，况且现在她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想来老鸨是帮自己的。
至于怎么自己会出现在那里就要问问老鸨才知道了。
而长流……会不会是和自己两人分别后久久不见自己等人回府，所以找到老鸨那里去，才发现的自己？
“我问你，三天前，也就是我出去那日。是不是你守的偏门？”白仰喝一口茶，问道。
牛大春低声道：“回四小姐，是奴才。”
“那么，那日，长流可有先回来？”白仰的手指习惯性地屈起来，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没有……长流姑娘是昨天一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带着四小姐一起回来的。”
记得这么清楚？白仰眯了眯眼：“昨天，也是你守值的？”
“是的，我和张小狗一起守的门。”
“哦？三天前也是和他一起值的？”白仰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啊……不是，那天张小狗肚子疼，请假了。就俺一个人。”牛大春挠挠脑袋。
“这样……我知道了，今晚的事你别和别人说。嗯？”白仰闭了一下眼睛，“你也辛苦了，回家休息两天吧。我回头会让人个管家说一声的。”
“谢四小姐。”牛大春憨憨地笑了两声。
“你先回去吧。”白仰也就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了。
牛大春退下去不久，奶娘就过来了：“小姐，长流丫头回来了。”
“让她过来，我有话问她。”白仰用食指戳了一下眉心，看着奶娘出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现在全胶着了，没有一点儿头绪。希望能在长流这里找到突破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