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季厅宣磨了半晌的李晨语,终于是答应了要带着他一起围猎。
季厅宣本与她不甚熟悉,却无理由的认定她一定能通过测试。
商定好了,李晨语便带着异常兴奋的季厅宣,与跟着他的两个护卫一个小厮,告辞了。
刚走到前院,便看到季靖萧引着几个女子往这边走来。
李晨语立住步子看着他们。
“怎么样有女眷来了。”季厅宣人小,懂得却一点儿不少,也好奇的看着,扬声叫住了季靖萧。
“四哥,这几位是谁?”
季靖萧没回答他,在看到李晨语时,他便不在起来,心里发毛的感觉,使得他在烈阳下都不觉的那么炙热了。
而茫然片刻就回过神的金家两位姑娘,也都在看着李晨语,闻名远不如见面来的震惊,她们探究的目光有身为女子不敢直视在外男的躲避,也有心虚厌恨的闪躲。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
她们的目光都挡在薄薄的帷帽后方,李晨语看不到,但隔着远远的距离,她也清晰的感受到了来自对面人的阴郁。
李晨语勾唇,似笑非笑的开口:“姑娘们想必就是金家的人吧,我与你们家神交已久,此番还是头次见面。”
金家的两位姑娘没想到李晨语竟会这么快就得知她们的身份。闻言心尖紧绷着。
金瑞儿柔柔弱弱的声音依旧,挡在帷帽后的脸蛋儿却挂着冷霜,说道:“打伤家兄的人想来就是公子了,没想到一个莽夫,竟还会如此客套的口气,真真难得。”
她特意点明知道李晨语的身份,有提醒自己消息也很灵通的意思。
李晨语点头嗯了声,很有点承认自己打了人,也是莽夫的意思。
但她从来不是个会吃亏的人,更何况是斗嘴这种事儿,淡淡刺了回去,“金小姐倒是好心情,爹娘老子都愁白头了,金小姐还有来参见围猎呢。”
看不到脸的金瑞儿,刹那就白了脸,垂在身侧的纤纤玉指紧紧纂着裙摆。
跟一个小女子计较有失风度,李晨语更恶毒的话也没说,意有所指的撇了一眼季靖萧,抬脚走了。
与他们擦肩而过。
“李哥哥知道金家的事吧?”鬼机灵的季厅宣悄悄的问。
他还挺同情金家的姑娘的,她们没有错不是,但金家倒了,头一个连累的就是这些依附在大树上的花朵。
金家的事有很多,李晨语不知道他说的是那一桩,侧过头看着看了一眼不比她矮多少的小少年,道:“你都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
季厅宣便巴拉巴拉讲起他听到的哪些传闻。
不愿骑在马上颠来颠去的李晨语带着人走在路上。
然而金家的马车特意晚了一步,但还是遇到他们了。
看着马车前行的方向,李晨语蹙了蹙眉。
“哎,马车是往学院的去的,她们去学院干嘛。”季厅宣探着脖子,朝拐了弯儿的马车看。
李晨语脸色阴沉着,炙热的阳光晒进她心里了一样,火烧火燎的感觉生出无数烦闷。
“走吧。”
她刻意迁就季厅宣的步伐加快,腿并不长的季厅宣就有点跟不上她。
他热了一头汗,郁闷的发牢骚:“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呀。”
李晨语走得快也赶不上马车的速度,等到了青山学院,哪里还看得到马车的踪影。
她拉住满头汗脸上,烧红的季厅宣朝阴凉处走,“你让人去打听一下刚才的那辆马车去哪了。”
季厅宣知道一点儿有关她与金家的恩怨,他忍住好奇,吩咐了小厮去找人打听。
今日来往的马车不要太多,小厮去了半晌才回来,“说是刚不久前,有辆没学院标识的马车往南面去了。”
李晨语朝着小厮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声音淡淡道:“厅宣先进去吧,我随后就到。”
季厅宣还没开口,李晨语已经抬脚走了,他挠着头目送宋庭追上去的背影
。
“少爷,”宋庭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微微蹙眉的样子。
李晨语没有看他,也没回应,径直往南面去,远远的看到大树下的马车,她才停住脚步,左右看了看,速度很快的朝前走着,身形一闪便躲在一棵几人合抱粗的梧桐树下,距离马车的位置不远不近。
武功不弱的宋庭,默默跟着她隐藏了身影。
直等了将近小半个时辰,才看到脚步匆匆的郑辛走过来。
他走的急了,两颊泛着淡淡红晕,额头上也布了汗水,一双好看的眉微微蹙着,衣裳下摆随着他的步伐飘飞,但着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儒雅气质,反倒衬得他凌而不乱。
他越走越近,直到走过李晨语藏匿的梧桐树,藏在树后的她,心中一点起伏也没有,就那么静静的如一潭死水,冷漠的双眼犹如在看一个陌生人。
并无发现异常的郑辛还未走近马车,一直翘首以待的车夫便早就看到了他,并且通知了马车里的十姑娘,金枝。
金枝拿着帷帽犹豫了一下,便将帷帽放下了,整理了一下发髻,衣裳,才叫丫鬟撩开车帘。
她与郑辛的视线直直的撞在一起,她与郑辛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小时候没有怎么样,长大了就懂得了娇羞,对上郑辛的视线就微微红了脸。
郑辛浅浅笑着移开目光,等着金枝下了马车,才朝一旁的树荫下走去。
“传信的人不知道我在哪里,让你久等了,可热着了?”郑辛解释着自己为什么这么久才过来。
无他隔了一步之遥的金枝微微垂着头,双手揪着衣带在手指上缠绕,余光却一直看着侧身挡着阳光照射的人。轻轻柔柔的开口,“没有,一直在马车上,晒不到我。”
郑辛看她与言往日不同,似有心事,便直接问道,“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闻言,金枝手中间缠绕的自带被她捏的变了形,她抬头看他,不意外的看到了一双关心的眸子。
她想到姐姐不顾自己的名声,非得要她众目睽睽之下来找他,姐姐无非是嫉妒在家中出了变故后,郑辛对自己的心意不曾改变过罢了,这是要败自己的名声,然而名声对着一个女子,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是那么重要。
金枝心中忽的有些发酸,掩饰般错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