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出来是谁出高价买老龟的没有?”赵半瞎又气又急,答应过吴亦好好照顾老龟的,现在刚过去几天而已,就出了这样的事儿,他向来重诚信,更何况,他也是真心实意的对老龟喜爱有加,他怎能不急。
“是一位采买花卉的客商,姓王,”宋庭跟在急走的赵半瞎身后。他能这么快查出来,全是拜托了大庆,可是老龟昨日就被偷走了,这过了十几个时辰了,老龟情况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街市上依旧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赵半瞎李晨语几人急步走在人群中,朝哪位姓王的商客所住的客栈去。
刚一到客栈门,等候了片刻的大庆就迎上来。
“少爷,先生,老龟就在这座客栈里,”大庆拱手行了一礼,把他们往客栈里引。
“怎么样了?”赵半瞎最担心的就是怕老龟已经被屠杀了,伸手拽住引路的大庆。
大庆叹了一声,赵半瞎的心都跟着提起来了,“老龟还没被屠宰,但……”
大庆后边的话没说,但节哀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赵半瞎喘了几声粗气,脚步变得有些沉重。
几人进了客栈,迎面走来一个胖子,与一个中年男子。
“对不住,对不住,在下实在不知那大龟竟然是康三那个贼子偷来的,”胖子长鞠到底,连连鞠了几下,“在下若是知道,定要将那鸡鸣狗盗之人拿去见官,还望诸位,望庆总管给在下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赵半瞎冷哼一声,斜这眼看他,“康三人呢?”
胖子弓着身子,仰头看了看他,又连连鞠了几下,“在下只知道他是柳条庄的人,昨日他拿了在下的银子就走了。”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赵半瞎一言不发的看向大庆。
大庆无需他说,就领着人朝后院去。
后院中,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看见人来了,就把中间放置的浴桶让出来。
赵半瞎几步奔上前,看了一眼,心就凉了。
“晨儿,你看看,看看老龟还有没有救?”
在赵半瞎希翼的目光下,李晨语踮起脚尖,把手伸进血水中。
一进院子,她就感受不到老龟的气息了,现在这样,是为了查看老**上的伤口。
老龟的头上凹进去不止一处,头部像是棍子之类的打出来的,眼球突出,身体僵硬冰冷,已经,死了多时。
“康三那个贼子送来的时候,大龟就已经这样了,在下买龟是想养龟,散着它长命千岁才好,图个吉利。现在这样,这都要康三那个贼子,竟狠心下这样的狠手。”胖子满脸的愤怒,站在赵半瞎身后,急力为自己开脱。
“怎么样?”赵半瞎撇都没撇身后的胖子一眼,盯着李晨语看。
李晨语摇头,甩了甩满是血水的手,“在晚来一会儿,老龟就被开膛破肚了。”
老龟庞大的身躯趴着,表面看着没什么,但四肢处已经被利刃开了口子,这是为了脱壳取肉。
赵半瞎捂着胸口猛咳,看着睁大眼睛的老龟,心里翻滚个不停。
宋庭连忙扶住有些晃悠的赵半瞎,“先生,身子重要。”
赵半瞎面露愤怒,攥着的拳头狠狠砸在浴桶边缘。
“大庆,”李晨语接过大庆递过来的帕子,撇了一眼愁眉苦脸的胖子,神色冰冷,“你去查一下那个康三去哪儿了,找到他了,就把哪个狗东西送进牢里待几年,”顿了顿,唇边露出丝丝冷意,“还有这个胖子,查一查跟那个康三什么关系。”
在华夏,老龟这样的大龟,是受国家保护的,买卖都犯法,惩治一下这个胖子无可厚非。
“这,这怎能怪在下?我只不过是买了一只龟而已,并未对它虐待过分毫,这位少爷就算迁怒,也请您对在下手下留情,给在下一个补偿的机会,”胖子面露惊慌,走至李晨语身前,连连长鞠到底。
“是,属下这就去办,”大庆撇了一眼面色阴沉惊慌失措的胖子,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点了点头,一左一右的架这胖子出了后院。
老龟被抬回了百花斋。
赵半瞎胳膊搭在额头上,仰面躺在椅子上。
李晨语拿着杂玉簪子从内室出来。
“让吴亦知道,不如不告诉他,他知道了只能徒添麻烦,一点儿好处没有,”李晨语矮身坐在鹅颈椅上,簪子在她手指尖翻滚。
叹了一声,赵半瞎放下胳膊,发黄的脸色上扯出一抹苦笑,“我何尝不知道,但吴亦与老龟情深义重,现在老龟去了,怎么也要让吴亦见它一回,瞒着不告诉他,我心里过意不去。”
李晨语撇了撇嘴,啪的一声,把簪子拍在小几上,“过意不去也是白搭,不如给它找个风水宝地,给它早点儿葬了,以后这种事儿说什么也不管了,净是麻烦。”
赵半瞎看着她,心里不是个滋味,他明白,李晨语能管吴亦的事儿,是因为他想插手管,现在又因为他心里过意不去,而要告诉吴亦,这事儿从头到尾,李晨语都在随着他的意愿来,他一点儿忙也帮不上,反倒是李晨语,处处照顾这他的心情。
“还是,”赵半瞎顿了顿,叹了一声,“你做主吧,告不告诉吴亦,你拿主意吧。”
李晨语看着消沉的赵半瞎,笑了笑,“你自责什么?老龟的事儿又不怪你。”
“不怪我怪哪个?”赵半瞎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苦这一张脸。
宋庭在门口拱手行了一礼,“少爷,先生,庆总管已经找好了几处地方。”
“你进来吧,跟我说说都有那些?”赵半瞎指了指下首的位子。
宋庭拱了拱手,坐了下来,“一处是在落河,老龟就是从落河处抓过来的,一处是在花坞的镇子北边儿,哪出有座小山,还有一处河流,正符合靠山抱水的意境。还有一处在雷音寺。庆总管说,若这几处不合心意,还可以再找。”
“晨儿觉得那处好?”赵半瞎捋这胡须,也看不出来他对着几处地方是否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