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管家之法
林家这边忙着娶媳妇，过年就是浮云了。贾家年过得安静而祥和，反正每年都是这么过。而东平王府这边，大约也就只能用忙碌来形容了。
当然了，贾瑗不是那喜欢抓权，有些事，能交给小姑子，就都交结小姑子，她只是偶尔盯一下，但把一些事交给小姑子，不代表她就没事了，她其实真忙。
之前忙着清库存，其实也是为了过年做准备，开衙建府，人情往来就不能跟之前一样，只进不出，于是，收拾了库存，入了账册，才好安排下来。
过年还有一项很重要事，就是收账。每年到了年根上，就得由各处来报账销账，之前贾瑗已经派人查过府里账了，从账面上看，丁嬷嬷这些年管家，收入是不错，但是，这只能对比于之前账目，而不是跟贾瑗这从小就被艾若严格教育之下人能看，能比。之前收银子她不管，到了年上，她就等着下头人如何来报账，销账。
铺子之类，收入看着是固定，这个基本上贾瑗暂时不想动他们，于是报了账，让他们走了，留下都是庄子管事。他们跟红楼梦里乌庄头一样，送各式庄子出产，运进府来。贾瑗自然不会去看那些出产，只会盯着单子看。
丁嬷嬷之前是很会管家，但是她是关宫里一辈子人，她对外面世界还是不够了解，总算知道鸡子是鸡生，但是鸡子多少钱一只，她还真不知道。所以好些事，她是不太明白。
于是想想看，看了庄子出产，贾瑗其实也有些叹息，不过，她也懒得多什么，终于看完了，放下单子，她也不说话，改盯着那些管事们看。
管事们汗珠子一下子都下来了，有机灵，马上跪下陪着笑脸。
“禀王妃，今年收成不错，往年，丁嬷嬷说府里没什么主子，于是让奴才们把东西换了钱，也好收了。今年想着小主子们都回来了，自然要孝敬点，其它账目还没有整理出来，回头老奴再回来交账。”
穆哥儿其实一直陪着贾瑗坐炕上听着，虽说他不说话，但他坐这儿，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了。本就一边听着，慢慢悠悠喝着茶，听到这儿，不禁抬头看了那回话一眼，再看看后头还抹汗，他也不傻，他只是没管过自己家事，可是他跟着贾珠筹建过图书馆，又跟着贾珠去军营里，去江南官场都待过，他脑子好得很，看看那机灵，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又低头喝了一口茶。
贾瑗没看穆哥儿，低头看看单子，点点头，笑了一下，“知道了，今年人多手杂，大家手忙脚乱也是有。我年轻，也不想讨那个嫌。大家也都是府里老人，我也不想大过年，让大家都不痛。”
“是，是，奴才们回去一定盯紧了，回头就来交账。”那位再次抹了一下汗珠子。
“跟大家说一声，府里库我已经查完了，回头我要去庄子里查库了。大家收拾一下，过完年，我会带人去。”贾瑗笑了一下，轻轻说道。
下面人一呆，可是不敢再说什么，只敢说，‘是。’
贾瑗把人遣了出去，穆家姐妹看着嫂子，丁嬷嬷此时并不，查库开头，丁嬷嬷本人并不意，对她来说，她很清楚知道，自己手脚干净得很，所以她很自信知道，贾瑗抓不住自己马脚。但是她没想到是，贾瑗根本就没想过抓她把柄，她要只是两位妹妹嫁妆罢了。
丁嬷嬷等着贾瑗把所有库存查完了，顺便理顺了些。丁嬷嬷原本觉得自己管家本事不错，结果被贾瑗一理顺，她倒是觉得有点没脸了。
不是说她管得不好，而是库里东西都，但是好些都生生放烂了。是，她加强了管理，没人偷，却也没人管。这比让人偷了还糟，被人偷了，当是放到人家里存了，等回头，抄了人家里，东西也就回来了，还能有点利息。可是放烂了，就白瞎了。
处置了一些人，丁嬷嬷也没脸了，自请出府。这回不是拿乔了，而真是没脸。但贾瑗也没准，还是宽慰了她一下。所以此时庄子来交账，丁嬷嬷怕受刺激，于是也不出来了。
贾瑗盯着那些单子，此时她已经不很担心钱了，从那些奴才们家里搜出家财，归入了嫁妆库，除了家具木料，其它再整合一下，就是很有看头了。
原本以为家具也不是问题，两代王妃家具，收拾一下，分给两个姑子，到时就很丰富了。可是收拾了库房家具，一个个看过来，贾瑗都觉得有点舍不得了。不是东西太好，舍不得给她们，而是她舍不得把好好东西往了做。
两代王妃看来家里都是很看重，老太妃陪嫁许是前朝事，老王爷和老太妃门第没有这么高，东西不够贵重；而继妃当初是以侧妃规制出嫁，不能放多了。所以对他们来说，家具就是重中之重了。
所以他们两代王妃家具都是上好木料，虽说放了这些年，但是显是之前，他们也是爱惜，东西养护极好，轻轻擦一下，都能透出木质原本漂亮纹路，还有温润光泽。这种油光不是一般二般能出来，除了本身料好，木质之中油质慢慢透出来。重要是岁月积淀，之前打过油，慢慢也透了进去。若是真把这些打磨了去，重上个漆，那才是真正可惜了。她宁可把这些东西原封原样送到她们家去，也不舍得做罪人了。
于是，她只能重再想办法。把所有库存都查了一遍，家里皮子、绫罗，就算重置办也花不了多少钱。只是她真此时没地找木料去。这些日子，真正头发都急白了，谁家木头不是女儿长到七八岁就开始存了，而东平王府，生生没有这概念，家里纵是有些，但实不够打一屋子家具。
她倒是听说了，娘家大伯送了好些回来，她不是没动过心思，只是没这个规矩，纵是她跟娘家买，传出去了，连东平王府人一次都丢光了。现她只能扩大了查库范围，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家具这事算了，也不太急，她现还得想着来往应酬，这些老亲，亲家，她第一次过门当家，年礼就得看得过去，不能让人说她娘不会教女儿不是。只是凭着单子上东西，加之这之前清库东西，她脑子里飞权衡着。
“大嫂，怎么啦？”穆大姐儿忙问道，她现是跟着贾瑗学着管家，理财，这些日子也学了不少了，此时看着又觉得有点怪异，看着似乎满是玄机。
“没事，挺聪明。”贾瑗笑了，把单子递给了穆大姐儿，“猜猜看，你们觉得是什么事？”
“贪污？”穆二姑娘马上说道，就算不知道，猜也猜得到吧。虽说内里有些关节没有想明白，但多少猜到了一些。
“他们把庄子收成墨了些，不过呢，看你们大嫂看他们，想到府里这些日子事，自然也明白，你大嫂不是省油灯。于是马上转弯，说还有银子，只是没算出来，回头再送来。所以你们大嫂说，这个做得很聪明。是啊，太聪明了！”穆哥儿笑了一下，轻轻放下杯子，那杯茶他都喝了一早上了，也没喝完，说白了，那茶碗不过是他闲着没事，拿手上玩玩艺儿。
“我不介意给聪明人机会，因为跟聪明人打交道比较舒服。当然这个前提是，你有足够能力驾驭他们。若是没有这个信心，就学我娘，用制度来管。那个简单，不过也不简单，因为制度也是要有人执行，作为当家人，你们能不能狠下心来就很重要了。”贾瑗看向了两位姑子，这些年来，她其实一直教导他们，现一位已经定了亲，就得加紧教育，不然，进了婆家，总不能被人给吃了吧。
“狠心？”穆大姐儿也知道自己定了亲，纵是嫂子外祖家，嫂子又不能护她一辈子，这些日子倒是用心学了。当然，这里是自己家，学东西，练手，自然感触都不同。倒是有些一日千里意思了。
“对，狠心！若是犯错是你们贴身丫头、奶娘，他们跪地上，哭着求你们，你们怎么办？还有，若是犯错是妯娌心腹，剑指妯娌，甚至也许还有婆婆屋里人，你们怎么办？”贾瑗轻叹了一声，“我娘能制度化，是因为家里大就是她，我们家老太太不管事，所以不会受制于人。你们不同，将来要面对可能是一大家子人，真做了当家媳妇，上头其实还有婆婆、老婆婆，说是让你管家，不过是丫头戴钥匙，当家不管事。任谁当家三年，都是连狗都嫌。有点什么，你们就是风箱老鼠，两头受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