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宇,出生于上世纪80年代初,已过三十而立多年,算不得成功也活的自认并不失败。本世纪初在伟大祖国某中部城市名牌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首都,凭着专业对口在一家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事业单位开始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每个年轻人在职业开始阶段都有不现实的梦想,幻想自己可以做出一番事业,呼风唤雨,风流倜傥,威风八面,当然王晓宇也不例外。但王晓宇作为自小生长在伟大首都的年轻人,自身携带的可不是人见人爱的光环,而是从头到脚充满了“爷”气的北京土着,爱憎分明、直来直去、辣嘴毒舌,样样都为领导所不喜,虽然王晓宇人很能干也有责任心,但是从来就没有站对队,因而也没有受到重用,所以一直郁郁不得志。随着时间的推移,身边的同龄人升职的升职,调走的调走,王晓宇从办公室的最小也变成了最老,称呼上也从“小王”变成了“老王”,人生的种种不如意也使王晓宇的心态产生了变化,心里阴暗、言语刻薄,总说些风凉话,背后人称“咸鱼王”。
人生充满了转折,老王也不例外,30岁那年结婚,第二年生子,虽然工作郁郁不得志,但生活还算满意,原因是自己有祖上留下的两间小平房用于躲风避雨,这在首都北京来说绝对是最贵重的资产,是祖上留给老王的最宝贵遗产。所以老王一直感谢先辈的恩德,虽然在单位心态阴暗,但是一回到家看见儿子、看见自己市中心的两间小平房,心态马上就能平和,阳光如小孩般。
虽然小日子还可以,但王嫂一直觉得平房太小,还要和老太太一起住,以后孩子结婚怎么办,现在首都房价一直往上窜,就撺掇老王买房,哪怕是二手的。已经没了一半志气的老王在老婆的鼓动下,最终在离家不远的一个老小区买了套二手房,面积不大,但也够用了。但是问题来了,银子从哪里来,老王在事业单位,没有多少薪水,把自己所有的积蓄和老人的积蓄交了首付,并且一下子贷了大几十万,每月要还的贷款占了家庭收入的一半还多,生活水平直线下降,考虑到以后孩子上学等等问题,万不得已,老王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工作10年的单位,辞职去公司了。
为了多挣钱,老王每天倍加努力,陪客户、加班、跑外勤,努力适应这个每天都在变化的社会,每天都拖着疲惫万分的身体回家。不是哥能力不强,是社会变化的太快。
2013年年初,老王病倒了,本身就有严重哮喘的他这次尤其的严重,老婆打了120把他送到医院,住进了重症监护室,呼吸机、点滴、抗过敏药、激素一个劲的上,最终危险期度过了,老王保住了命,万幸没有像邓丽君、小黑一样被憋死。
老王在医院住了10天之后出院了,回家再休养几天就准备上班,躺在自家的床上,想着眼前的问题就头疼不已。虽然人已经离开了原来的单位,人也变得积极了很多,但是多年养成的疏懒习惯已经扎到骨子里了,想想以前无所事事,打游戏、看报纸、喝茶,混混就一天的日子,感觉是上辈子的事情,现在要面临贷款、生活等等诸多困难,自己是家里的男人,要靠自己撑起这个家,心里感到从没有过的无助与烦闷。
出院的第二天,公司所在部门的刘经理和同事小张来看望老王,老王所在的部门是负责公司产品售后服务的,主要是给一线销售人员提供服务和保障,处理售后事宜,说白了就是擦屁股的。部门刘经理,比老王小两岁,人还不错,平常挺够义气,为人随和,不过人在江湖,有些事是身不由已啊!
简单的慰问后,刘经理开始步入正题:“王哥,最近公司产品卖得还不错!”
老王:“是吗?那真挺好的”
刘经理:“是呀!产品卖得越好,我们的事就越多啊!你也知道,咱们部门就这几个人,忙不过来啊!”
都说人老成精,虽然老王还算淳朴,但经历了这么多年的职场生涯,也不免生疑:来公司一年多了,工作再忙,人手再不够大家也能顶过来,今天这小子怎么说这个?
老王疑惑的看着刘经理,不经意间看到了他躲闪的眼神,突然间好想抓住什么似的,又好像大脑中有什么不请自来的想法。老王很疑惑,觉得很奇怪,就有意无意的又看了一眼刘经理的眼睛,猛然一段意识钻入了老王的大脑皮层:清晰地看到公司张总站在对面,并且阴阳怪气的在说:“小刘啊,你们部门王晓宇怎么还不上班啊?这都有十来天了吧!”
仿佛老王在回答,可声音却是刘经理的:“张总是这样,王晓宇哮喘发作在住院治疗,挺说挺严重的”
张总:“是吗?不就是个哮喘吗?喷喷药不是就没事了嘛!公司最近产品走的不错,量起来了售后的事情也会多起来,你们销售服务部也得跟上,现在少了一个,我担心你们的工作质量能不能满足一线销售的需要”
刘经理赶紧解释:“张总您放心,虽然我们这里少个人,但是我们保质保量完成工作,王晓宇平常工作很努力,能力也不错,也很负责任的”
张总抢白:“我放啥心,你们这都少了个人了。王晓宇能力再不错,一个病秧子今天病的明天不来的,还怎么工作。你别当老好人,公司有公司的规定啊!小刘你是老人儿了,公司不养白吃饭的啊”
刘经理头上见汗:“张总,您放心,今天晚上我去看看王晓宇,跟他说说,我估计他也好得差不多了,这两天也就上班了”
张总:“那交给你了,出了事你要负全责啊!”
刘经理赶紧应道:“哎!哎!您交给我您就放心吧”…….
突然间,老王听见有人说话打断了自己的思绪:“王哥、王哥!”“啊!”老王含糊应道。
“怎么了?王哥”同事小张关切的问道。
老王回过神来,看了看疑惑的刘经理和小张,“没事,没事,愣了会神”老王一边擦头上的汗一边演示尴尬。“住院的时候激素可能用多了,最近有点耳儿背”
这时刘经理道:“王哥,你看啊,最近工作确实太多了,你病了我们都没去医院看你,挺不好意思的…….”
老王脑子很乱,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很想捋清刚才发生的情况,但眼前又有客人,含不方便细琢磨,含糊地应了句:“刘经理,我病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上班了,部门也挺忙的,我别拖大家后腿”
刘经理心里的石头一下就落地了,刚才还觉得很难办的事情,一下子就解决了,不尽想到:人老成精啊,老王这小子平常挺老实的,憨憨厚厚的,还是挺识趣的。
心情好了,但是又不能不尽人情,随即说道:“王哥,你也别太勉强,还是身体重要,实在不行我和公司说说,再给你请两天假”
老王毕竟在职场混了这么多年,看到刘经理面部表情,已经猜到一二,虽然还很疑惑,但也顺着答话:“多谢了,刘经理,没事了,身体好的差不多了,都休息这么多天了,也该上班了”
眼看达到目的,刘经理也不拖延,说了两句场面话,起身告辞,小张看自己领导准备闪人,也识趣的告辞一块走了。
王嫂送走客人后,回到屋里,发愁道:“您说你这刚出院,还没好利索,明天就上班了,能行吗?”
“哎,那怎么办啊!”老王接到:“房贷得还吧!新房子得装修吧!孩子快上幼儿园了!不上班谁给钱啊?再休息人家就该开除我了”
老婆:“是呀!那……..”
“行了,没事,你也去歇会吧,忙一天了”老王打断了老婆的话。
老婆看劝说未果,也知道自家男人的倔强,便起身去哄孩子睡觉了。
老王现在头疼,也有些小的兴奋,现在头疼并不是房贷、生计的事情了,而是刚才出现在大脑里的场景,就好像可以窥视到别人的想法、记忆一样的能力,兴奋也源于此。不过也有些困惑,就刚才他又不断的试了几次和刘经理对视和小张对视,都没发现异常;后来也试着和老婆对视也没发现异常。难道是幻觉,不经意间又有些失落。
王嫂为了不打扰老王休息,就带着孩子去老太太那屋睡了。老王的老爹在几年前突发脑淤血过世了,现在老太太自己一人住一屋,老王和老婆孩子住一屋。要说在北京这儿地界儿能有两间平房也算牛叉了,一旦拆迁,也就是变成拆迁爆发户了。所以原来的同事都开玩笑叫老王:隐形的王老五。
老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回想刚才的事情。那个画面清晰的显示在自己的大脑中,就跟亲身经历一般无二。“我能看到别人的想法?是幻觉吧?可是刚才我明显猜对了刘经理的想法啊?!难道是巧合?算了,别做梦了,洗洗睡吧,明天还要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