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西方的天空已经被夕阳染成一片橙红。
原本该逐渐安静下来的皇宫,此时却仍旧沉浸在宫廷乐曲之中,交泰殿前的汉白玉阶梯下方,早已聚集了众多受邀来参加公主寿宴的王公亲贵们。
四姐妹则是依照提前编排好的位置各自就位。
此时不光是她们,就连大殿门外两侧,都整齐地站了两排经过精挑细选,形象还算过关的太监,每人手持一把拂尘,整齐划一地站在那里摆好阵型。
太监总管李德全今晚还特别委派了一名形象气质俱佳,嗓音洪亮的太监站在左侧大门旁边,负责宣读进场人的身份。
另有两排身着淡粉色旗装的宫女,装扮统一地站定在殿门入口处的两侧,而四姐妹也整齐地穿着一身有别于众宫女的粉紫色收腰宫装,头戴粉色蔷薇花拉翅,坠珍珠流苏,脚踩绣银丝花盆底。分别站在宫女们的最前面,早已准备就绪。
“进宫后还没穿过这么艳~”芳芳兴奋地小声嘀咕着。
“是不是太招摇了?”蓉蓉小声问了一句,并趁众人不注意,迅速往嘴里塞了一颗之前在大殿上顺的橘子糖,她主要是觉得她们站的位置太过于显眼,每一位来宾都要经过她们身边,想低调一点都不可能。
“来不及了,都瞧着咱们呢~你……哪弄来的?”娜娜指了指蓉蓉袖口隆起的部分。
蓉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口,这清朝衣服就是好,自带口袋功能,可以存储少量小体积的物品,譬如说,糖果之类的。
“刚从那边宾客席上顺来的~”蓉蓉悄声跟娜娜解释着。
芳芳惊讶地看着身旁的蓉蓉,满脸赞许:“厉害,给我一颗~”说罢,从蓉蓉手中接过一颗直接塞进了口中。
“你们仨给我闭嘴,不要命了!”菁菁瞪了话多的三姐妹一眼,忍不住发火道。
不一会儿,四下突然安静起来,这首循环演奏了一整天的《绣荷包》终于停了下来。
气氛顿时庄严肃穆起来,仿佛再过一会儿精彩的剧目就要拉开序幕一样,在场的众人也全都屏住呼吸,瞩目着这一刻。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嘹亮而劲力十足的呐喊,身着金丝龙袍,威武飒爽的康熙老爷子在一片期盼的目光中隆重登场,在康熙稳键的步伐后面,紧随其后的便是太监总管李德全。
按照级别,万岁爷就位之后,才是皇子们入场,太子爷开始,大阿哥,三阿哥……直到十八阿哥踏入大殿的一刻,门外这位负责宣读入场人的公公才得以喘口气。
蓉蓉不禁感叹老康的儿子居然那么多,光是入场仪式就宣读了半天。
接下来,就是皇世子和格格们的入场。至此,蓉蓉始终不敢抬头多看一眼,不想自我毁灭,还是尽量和这些人划清界限比较好。
“九公主驾到~”随着耳畔传来的重要信号,四姐妹立即绷紧神经,屏住呼吸待命。
一位拥有标准的娃娃脸,前额留有轻薄齐刘海的少女,正款步走来。
她身着正红色宫装,头戴金丝拉翅,一颗透白的东珠两侧各缀两颗红宝石,拉翅右侧金步摇,左侧珍珠珠钗缀金珠流苏,拉翅中央插点翠孔雀开屏簪。
“琪琪?”芳芳看到少女后第一反应竟然认出了她的长相。
随着芳芳过于惊讶而发出的声音,三姐妹同时开始在意少女的一举一动。
待到她们看清少女面容的那一刻,蓉蓉的世界观算是彻底崩塌了。
她怎么也无法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很想现在就知道真相,可是真相从来都是模糊地幻影,让人看得见它的影子,却摸不到它的实体。
按照规矩,宴会开始之后,芳芳便从容的坐到那架钢琴前,当她泰然自若地摆好姿势,抬起手臂,示意宫廷乐师停止一切伴奏,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种静谧的气息,仿佛好戏就要开始。
此时芳芳的状态瞬间就和情商为零的笨蛋Saygoodbye了,那娴熟的动作,迷人的背影,让任何一个在场的人都无法不融入到那黑白琴键所弹奏的乐章中去。
殿内一片安静祥和,熟悉的旋律顺着空气流出,顿时柔和的响彻耳畔,弥漫在大殿中,经典的《生日快乐》随着空气飘入人们的耳朵,在座所有人都尽情享受着这一刻,仔细的竖起耳朵认真感受空气中跳动的音符。
殿内,几位来自欧洲的英法传教士,纷纷点头鼓掌,对芳芳的琴技表示了极大的肯定,当康熙老爷子看到这一幕的同时,在内心深处也对这位年轻的姑娘默默地赞许着。
此时此刻,三姐妹早已默默地站在九公主的身后随侍,虽然距离很近,但却看不到她本人的正面。
蓉蓉忍不住往皇子席上扫视一圈,无意间却注意到十四阿哥正眉头微蹙地望着芳芳,眼神里蕴含着复杂的情绪,看起来他不仅被芳芳的琴艺震撼了,还有一种蓉蓉暂时无法理解的情绪在里面。
一曲终了,众人纷纷鼓掌,老康更是乐开了花:“好琴艺!”他高声赞扬着。
芳芳站起身来面向皇帝和公主,福了福身,说道:“奴婢献丑了,这首曲子叫祝寿歌,是洋人庆祝生辰的曲子,祝九公主洪福齐天~”这一套流程在上午李公公早就已经教给她了。
“瞧见没?靖儿,这铁丝琴,同样难不倒咱们宫里的人,这是芳儿,日后服侍你左右,想听就把这铁丝琴直接搬到漱芳斋去!”康熙喜形于色地对九公主说道。
芳芳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九公主,脸上浮现出的那种震惊而又激动地神情,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也足够让三姐妹几乎确定了九公主的身份。
“儿臣多谢皇阿玛恩典~”九公主声音中透出无限的感动。
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蓉蓉却是听得一清二楚,这声音,不就是老板身边的助理琪琪吗?那个经常为自己补打卡记录那个热心的琪琪。
由于九公主还没有听够,芳芳则是又回到了钢琴面前继续演奏,这次是经典的《卡农》。
蓉蓉脑海里搜索着穿越前的记忆,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看着芳芳熟练的技艺,听着动人的旋律,整个神经瞬间充满感动。
这段旋律似乎在为琪琪接风……
泪眼婆娑的蓉蓉连忙调转目光,再不忍住的话,眼泪就会掉下来,公主寿宴时候掉眼泪,万一被哪个多事的人不小心看到,自己就是死罪了。
蓉蓉连忙看向别处以转移注意力,这时,她不小心看到了世子席上的弘皙,发现他也听得相当专注,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却能感受到他在认真听。
忽然,他的目光转移到这边,看向她。
慌乱中蓉蓉连忙别过脸,此时的乐曲随着芳芳的指尖短暂的划过琴键之后,响起一阵熟悉的不行的旋律。
在场的宾客全都屏住了呼吸,要是说之前的乐曲已经很离谱,那现在的这段音乐简直要逆天的节奏。
看着蓉蓉一副像被雷劈中的神情,弘皙顿时惊讶地注视着她,很显然,他也注意到了这段奇葩乐曲,但他似乎更在意此时蓉蓉那种震惊地表情。
这首曲子,这超强的节奏感……难道不是周杰伦的《鞋子特大号》?
蓉蓉无力地看向芳芳嘚瑟的背影,整间大殿的氛围已经被她那欢快的曲子渲染成了后现代风格的生日派对了。
菁菁不放心地看向了老康,发现他并没有反应过度,而是保持着和先前一样的平静,只是神情里也略显震惊,菁菁才放下心来。
一曲终了,现场的众人竟然意犹未尽地看着老康和芳芳,期待着返场。
“靖儿~”康熙的声音打破了曲终后的宁静:“这是怎么了?”他竟然看到心爱的小公主,泪眼朦胧地看着芳姑娘和那架钢琴。
“皇阿玛~儿臣真是太感动了,这是儿臣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儿臣多谢皇阿玛恩典!”九公主连忙擦拭眼角的泪水,对康熙郑重地行了谢恩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