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明宫。
烛光燃动的洞房里,子兮坐在桌旁喝着茶水。
一旁温馨典雅的床榻边,盖着红盖头的雍思泥左手玩弄着右手,右手玩弄着左手,片字不语。
许久,子兮终于如桌上的烛捻,光耀遍野。
“公主,其实我并不想……”
“其实你并不想做这驸马,做父王的女婿,对吗?”
“对!公主聪慧。诶?公主怎会知道我的心思?”
“你若是爱我,或者是贪图荣华富贵,断不会现在这般表现。”
“依公主之言,那我该何般表现才算正常呢?”
“这个……这个人家一时也说不清嘛!”
“公主,你当日抛绣球断不是你的本意吧?”
“你怎么会知道?”
“这个世间,谁都祈求真爱。你若没有遇到难处,也不会做这无奈之举。”
子兮见公主不言,又言道:“我当日误打误撞,拿到了绣球,也并不是我的本意,造化弄人,但也实属无奈了。”
“是啊,实属无奈。谁叫我生在这帝王之家!”
“对!就是因为你生在这帝王之家。所以,大将军乐山胁迫你嫁给他,没人可抗拒,你必须寻找一个出口。因为不那样,你便要嫁给那个大胡子乐山了。对吗?”
“你好聪明!是啊!正因为我生在帝王之家,注定了我此生终被笼罩在这权利的光环下,不能自拔。”
“一朝权在手,天下我有。从古烁今,多少人为了这权利而厮杀,为了权利而泯灭人性,为了权利而不择手段!”
“所以,在政治的面前,我只得做出牺牲。不涅磐,怎得重生。”
“公主好气魄,好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发觉有丝喜欢上你了。”
“呵呵,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听公主这般感慨,一定有心仪的意中人了吧?”
“呵呵,是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当真心细。”
“离开一处牢笼,又进一处牢笼,唉!”
“你为何叹息?难道跟我在一起,真的有那么烦闷吗?政治权利的枷锁只是一种形式,你为何要把它们看的那般凝重,看作是一处牢笼呢?”
子兮沉想片刻,佩服的言道,“公主所言极是,锁得住身,锁不住心。呵呵,看开了,在自己心中,生活中的一切糟粕、重创,都只不过是跳梁小丑,饭菜里的调味剂罢了。”
“你这话说的太好了,我发现我也有点喜欢上你了。”
“呵呵,是吗?可是你刚还承认,自己有意中人的啊!你忘得了他吗?”
“因为权利阻挡,成为了一道隔阂,也许真的只是我的一厢情愿。难道为了这卑微懦弱的爱,要我为其老此一生吗?”
“哦,原来如此。草民晓得了。”
之后,寂静再次侵扰了整个洞房,只留烛影为伴。
子兮依旧那么干坐着,思泥也依旧坐在床榻边,盖着红盖头,只是不再左手玩弄右手,右手玩弄左手。
又许久,子兮开口打破了沉寂,“公主,困了你就先睡吧!”
思泥依旧坐在那里,只是不再言语。
子兮诧异了片刻,起身走到床榻边上。伸手缓缓的揭开了思泥头上的盖头。
一张秀美倾城的脸庞出现在了驸马爷子兮的视角,他瞬时被这面前的面孔折腾的心跳起伏,波澜不止。
思泥眼里的泪水一滴滴的从脸上滑落,是个人看了都会心疼。
“公主,你为何要哭呢?难道我刚做错了什么?”
“我们都成婚了,难道我就那么不入眼,惹你这般冷落?”
“我……我……”
“帝王之家,婚事不容质疑和改变。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有缘走到一起,我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神,我也是人,难道你宁可低着头走路,也不愿抬头深情的看我一眼,哪怕是装出来的,也不行吗?”
“我……我……”
“我要的只是一份温暖,一份依靠,一个被人爱慕的眼神。你刚不说有丝喜欢我了吗,难道这都不舍得给我吗?”
子兮闻言后,心中痛楚,极其痛恨自己的抬起了头,两眼看着面前的泪人儿,眼神坚定、温暖。
就在这时,思泥一下子扑了过来,抱住了面前的子兮。
子兮双手搁空思量了一下,紧紧的也抱住了眼前的泪人儿。
这一夜,两手再也没有松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