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完了田中隆吉与德王之间勾结的事情,接下来,中西功问冯晨道:“冯晨同志,你在上海时,听说过青帮里常玉青这个人吗?”
“呵呵,中西君,你真问对人了,我不仅听说过他,我还认识他,并且还同他有一定的关系。”冯晨微微笑着说道。
“你认识他?同他还有关系?什么关系?”中西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吃惊地望着冯晨问道。
“他应该算是我的师兄吧。”冯晨淡淡地回答说。
“你师兄?”中西功更加糊涂了。
“你加入了青帮?”旁边的尾崎秀实插了句话问道。
“是的,我来东京前加入了青帮,并且同常玉青拜的是同一个师傅,曹幼珊,所以常玉青应该算我的师兄。”冯晨给中西功和尾崎秀实解释着。
“冯晨同志,你这个师兄太坏了!”中西功说。
“哦?我只知道,从三二年开始,他就当了汉奸,王亚樵声称要杀他,他才不敢在上海待,跑到大连去了,他在大连继续干坏事?”冯晨望了眼中西功问道。
之前,王新衡化名来东京见冯晨时,冯晨曾经委托王新衡帮忙查查常玉青的底细,没想到今天中西功也提到这个人。
看来这个师兄在大连很不安分啊!
中西功肯定了解常玉青在大连的所作所为,不然他不会随随便便提起这个人。
“中西君,这个常玉青在大连都干了些什么坏事?”冯晨问。
“多了去了,他不仅网罗一批青帮弟子,帮日本人窃取情报,还在暗中残害大连地下组织的同志,同时他还靠着日本人撑腰,私下贩卖鸦片。”中西功说。
“太可恶了!曹幼珊师父怎么收了个这样的弟子。”冯晨愤愤道。
“常玉青最近老往上海跑,不知在暗中做些什么,我分析,他是不是到上海,拉拢部分青帮弟子,协助关东军窃取情报。”中西功说。
“可能性非常大。”冯晨点了点头。
“要提早想个办法,除掉这个人。”尾崎秀实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遇到机会合适,我会亲自帮师父清理门户的。”冯晨咬了咬牙。
正在此时,放在茶几上的电话铃声响了。
尾崎秀实伸手拿起了话筒。
里面传来了佐尔格的声音:“尾崎君,在忙什么?”
“哦,我们刚才还在谈论,说你今天有可能从德国回来。”尾崎秀实说。
“你们?你同谁在一起?”佐尔格警惕地问道。
“噢,中西君从大连回来了,正要找你汇报,还有冯晨冯先生也在我这里。”尾崎秀实回答说。
“那你们等着我,我马上过去。”说完,佐尔格挂断了电话。
“不知佐尔格这次从德国会带回什么情报?”中西功问。
“一会见了面不就清楚了。”尾崎秀实说。
接下来,三人喝着茶,闲聊着,等待着佐尔格的到来。
大约半个小时后,果然响起了敲门声。
尾崎秀实忙起身,过去把房门打开。
“惠子?你怎么过来了?”来人并不是佐尔格,而是平冈龙一的女儿,平冈惠子。
“老师,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平冈惠子说。
“惠子小姐,先进来坐。”尾崎秀实把平冈惠子让进了家。
“哦,师兄也在呀?”平冈惠子走进房间,这才发现冯晨和中西功坐在沙发上喝茶。
“你好,惠子师妹,不知你想请教尾崎君什么问题?”冯晨同平冈惠子打着招呼。
“师兄,我们日本文化的源头是中国,但为什么同源同根文化衍生出的两种文化,结下的不是一般的仇恨?”
平冈惠子这个单纯的少女,突然问出了一个看似简单,实则很值得深思的问题。
“呵呵,惠子,你是对我们日本为何去侵略中国,想不通吧。”尾崎秀实望着平冈惠子微微笑着说。
尾崎秀实除了是《朝日新闻》报社的资深记者外,由于他对中日文化研究得很透彻,还被早稻田大学聘任为名誉教授,时常去给学生们讲中日文化的课程。
“中国文化和日本文化,同属于东亚儒教文化的范畴,儒家倡导中庸,倡导仁义礼智信,所以我们更应该同中国和睦共处。”平冈惠子天真地望着尾崎秀实,说出了心中的不解。
“惠子小姐,你能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老是感到很欣慰,这个问题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改天抽时间,我同你好好探讨这个问题。”佐尔格要来,尾崎秀实又不能明着赶平冈惠子离开。
“惠子师妹,尾崎君还有事情,我们改天再请教他,走,我今天请你吃大阪烧去。”冯晨观察到尾崎秀实很焦急,便借口把平冈惠子支开。
“好呀,师兄难得请我一次,尾崎老师,我同师兄先走了,改天再请教。”
平冈惠子也感觉到今天请教学问,似乎不是个时候,忙答应着起身,同冯晨一起离开了。
两人刚刚到了楼下,同正要上楼的佐尔格打了个照面。
冯晨和佐尔格两人,都没有给对方打招呼,只是用目光相互交流了一下,仿佛就是陌生人一般。
“惠子师妹,看来你对亚洲文化很感兴趣啊!”同平冈惠子并排走着,冯晨无话找话的说道。
“不,师兄,我对中国的历史文化很感兴趣。”平冈惠子说。
“哦,有区别吗?”冯晨问。
“当然有区别。”平冈惠子偏过头用明亮的大眼望了眼冯晨。
“说说,区别在哪儿?”冯晨问了句。
“在我看来,亚洲的日韩即便改朝换代,也没有改变他们的阶级状况,而中国的改朝换代,是一个阶级推翻了另一个阶级,消灭了一个阶级,自然也包括这个阶级所承载的文化,所以,中国文化才会博大精深。”
平冈惠子的见解,顿时让冯晨刮目相看,因为冯晨始终也是这样认为的。
“惠子师妹,你能有这番见解,让我十分佩服。”
“呵呵,师兄,可惜我还没去中国,日后我要是去你们中国了,你一定要给我当向导啊。”平冈惠子微微笑着说道。
说着话,两人很快来到《朝日新闻》报社对面的一家日本料理店,选了一个靠着窗户的位置坐下。
“老板,来份大阪烧。”冯晨吩咐店里的服务生道。
服务生答应了一声,去准备去了。
“师兄,听说你们特别新闻班是培养情报人员的?”平冈惠子突然问了一句。
“哦,你听谁说的?”冯晨心里一惊,望着平冈惠子问道。
“我前两天在家,无意中看到我爸爸,带回家的一份文件。”平冈惠子回答说。
“惠子,你还小,有些事情少知道些对你有好处,好好研究你的亚洲文化吧。”
冯晨不知道怎么给平冈惠子解释,在冯晨的心目中,平冈惠子就是一张白纸,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冯晨第一次来日本留学时,平冈惠子还在上中学,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子,可转眼间,已经出落成一个美丽漂亮的大姑娘了。
看到平冈惠子的样子,冯晨便会想到自己的妹妹冯晚,冯晚何尝不是这样呢?
“师兄,看来是真的了?”发现冯晨走神,平冈惠子接着问了句。
“什么真的?”冯晨反问道。
“两个特别新闻班,不是培养新闻人才的,是培养情报人员的,对吗?”平冈惠子用一双美丽的大眼,定定地望着冯晨。
“其实,搞新闻工作同搞情报工作一样,新闻本身就是情报,情报公开了,就是轰动性的新闻。”冯晨不置可否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