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面对这四五米高的巨鼠,虽然手足冰凉,但依然俯身,右手抄刀,旋即身子猛转。
火折被抛至空中,最大程度照明。
刀光一闪,先是出鞘,然后化作“千一”之中的凝练一击,以一种“可以施展最大抵抗力”的方式斩出。
嘭!!!
巨鼠从空而降,一双幽黑利爪挥落,与刀刃撞击同处。
短发倔强的女子右手死死握刀,左手手掌也托主刀背。
同时借着这力道,她往后滑步。
巨鼠也随之扑来!
“千一,斩眼!”
寒蝉身子在退,但极长的十字刀却向着扑来巨鼠的瞳孔割去。
“百一”“千一”,甚至“万一”乃是夏极独创,在今后的过程里又被他不停改善。
而圣门云心阁石碑刻着的《圣火九刀》练到极致,也可以悟出这合一的刀理。
其作用乃是凝练成千上万种妙招为随手一式。
而这一式可根据实际情况,来最大程度的发挥各种不同作用。
诸如:格挡,破挡,发现真实破绽,暴击,震荡,破甲,藏劲等等...
不一而论。
所以。
寒蝉虽是随意在舞刀,但每一个动作都是精炼无比,乃是真元境里术的极致。
十字刀尖划过的残月弧度,弧度之中蕴藏着真气。
但...
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她心底生出。
那巨鼠猛然闭目。
叮叮!!
两声脆响。
刀尖斩中了它的眼皮,手中传来发麻之感,竟如割在极重极硬的钢铁上。
寒蝉急忙死死握住刀柄。
夸张体型的巨鼠冲击。
寒蝉被带着往后极退。
她虎口已经裂开,露出红血。
而这血液又刺激了巨鼠,使得这只被关在地底囚笼的野兽更加疯狂。
轰!!
寒蝉的瘦削的躯体如被马车撞飞。
高空里,她喷出一口红雾。
而地面同时发出炸响。
低头。
那恐怖的黑影已经由下而上,化作腥臭的风扑来!!竟要将这女子撕碎,然后当做食物吞吃到骨头都不剩!
寒蝉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恐惧,手腕舞动,刀柄往下。
“千一,刺铁!”
这一式,她在刀中藏着暗力,这力道可以突破钢铁造成可观的“内伤”。
既然这巨鼠体表坚硬,那就从内部击杀。
双目冷静无比。
刀尖对着黑影。
刹那。
叮!!
刀碎裂的声音传来。
寒蝉全身剧痛,闭目,同时厉声道:“彰儿,逃!”
她已做好了死的准备。
上扑的巨鼠黑影和坠落的女子身影交错,相叠。
但...
什么也没发生。
寒蝉落地,如同灵敏无比的猫,一个翻滚,右手按地,同时往火折子方向轻灵地急飘而去。
这巨鼠力量极强,防御变态。
她全身如是散架,但比起当年在刀尖舔血...却也差不了多少!
心底依然有一丝好奇。
为何这巨鼠不杀她?
她抬眼。
就看到了原因。
远处。
一个男孩从石阶上光芒里缓缓走下,身形逐渐被阴影吞没,他脸上浮现着和年龄极度不符的暴戾。
而那只巨鼠竟然趴了下来,匍匐着不再动弹。
隐约之间,男孩背后被拉长的影子,竟不似人形,而如一条焚烧的黑龙!
但这虚影一闪而过。
男孩抽出刀,向着巨鼠扑去,纵身跃到了巨鼠的尖鼻上,刀出如风。
一刀又一刀疯狂向着这巨鼠扎去。
“啊啊啊啊!让你伤害我蝉姨!!让你伤害我蝉姨!!”
男孩发出和以往憨厚不同的声音,他如在咆哮着。
而巨鼠竟然不敢反抗,直到脸庞被这男孩一刀一刀戳烂。
巨鼠身子一歪,倒地死了。
男孩也落足在一滩血液里。
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寒蝉没有被他暴戾的样子吓到,她直接走了过去,看着半身是血的男孩。
忽然间,她有一丝恍惚,似乎明白了摄政王所说的“命运”是什么意思。
试问这样的孩子,怎可能平凡,普通?
他...有他自己需要去接受的宿命。
瘦削少女用手背擦去男孩脸颊的血液,温和道:“彰儿,谢谢你。”
“我...我只是怕失去蝉姨。”
男孩咬着唇,似要哭,但却终究噙着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
从他意识到自己被亲生母亲无情抛弃后,他就再也不会哭泣了。
两人沉默片刻。
寒蝉问:“这里的老鼠发生变异,似乎还是被人圈养...如此看来,鬼方石很可能就在这里。我们再去找找...”
说着转身要上台阶。
魏彰拉着她衣角,“蝉姨,不要找了,我已经感觉到了。”
“欸?”
“那铁栏杆全是以鬼方石所制,巨鼠围聚这栏杆上的力量,才不会破笼而出,直到饥饿、光亮、我们的进入让它彻底失去了理智,他才敢撞开这栏杆。”
寒蝉强笑着:“那正好,我们把这些都搬上去吧。”
魏彰摇摇头:“不用了,彰儿就在这里,蝉姨只要每日给我送饭就可以了。”
“这里这么黑,这么杂乱,毒素很多,说不定还有恐怖的变异野兽...我不会让你一人留在这里的。”
“那蝉姨就在门外守着吧。”
寒蝉要说话。
魏彰直接道:“彰儿的心其实就如这地下囚笼一般,充满黑暗与仇恨。
如今在这环境,并不会觉得委屈...所以放心吧,蝉姨。
这里,就是彰儿本该在的地方。”
“不...不是这样的,彰儿该在阳光里,该在皇宫里,有很多人都喜欢...”
“除了老师和你,还有谁?”
面对男孩淡淡的质问,寒蝉无言以对。
她绞尽脑汁,竟然无法说出第三人来辩驳这个问题。
被卦迹定位魔龙的男孩咳嗽着,然后笑了笑:“彰儿想看到老师的背影,而这里...就是我的起跑点。”
...
大周皇宫。
辉煌的殿堂里。
长发披肩的玄袍男子正保持着仰倒的姿势,把身体舒服地陷在一团白茫茫的云彩里。
云彩不散,就如座椅般任由他靠着。
不仅如此,这云还随着他姿势的轻微调整,幻变不已,以改变形状让他拥有最享受的状态。
这玄袍男子坦胸,露出雄健的体魄,薄唇微微上翘,亦是带着无穷的魅力。
他此时坐在群臣上朝的朝堂中央,看着高坐龙椅的周天子。
天子威严道:“逍遥王,好久不见。”
“是啊,天子,上次见你,你还是一副励精图治的模样,如今却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弃天下苍生不顾。”
“朕如何治国,还轮不到你说。”
“行了行了,天子,你直说吧。反正本王欠了大周人情,早就准备还了之后,再拍拍屁股离开大周了。
所以,无论你说什么,本王都应了。”
天子端坐,冷笑道:“朕要你杀一个人。”
“哦?请说。”
“大魏摄政王,夏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