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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安宁的夜(1 / 1)

深夜,洛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心烦意乱。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步该如何走?!

他烦躁地不断翻身,简陋的床咯吱咯吱地响,怕吵醒对面墙边的秦泌,便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子,小心地连门的嘎吱声都没有发出。

神域的夜空分外美丽,黑中隐隐的掺着海蓝,神秘而浪漫,无数闪着白光的繁星凌乱而密集的点缀在这片幻化的蓝色夜幕中,宁静而闪耀,人的灵魂不由得放空,浑身简单清爽。

洛玄仰望着浩淼的夜,竟然忘却了所有烦心的事,脸上泛着淡淡的幸福微笑。

秦泌未睡着,也随后出来,走到他的身边,不多言,只陪他一起静静地站着。

“秦姐姐,这的夜真让人舒服。”

“是啊,自然的美总是这样动人心弦。”

洛玄偏头看她,“我一直很奇怪,这里为什么没有太阳?那这星星又是怎么回事?”

秦泌困惑地问,“太阳是什么?”

洛玄不敢相信,“你竟然不知道太阳是什么?!”

“惊讶什么?你前几天不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秦泌早就察觉到他之前在的地方肯定不在血世中,但是是哪,她也实在想不出,她也不想问。问过一遍了,他不肯说,有什么再问第二次的必要呢。

“哈哈,这倒是。”洛玄微笑道,“太阳是个很耀眼的东西,他有时会散出七彩的光晕,美极了,他让世界变的温暖,变得光亮,让人心情愉悦。”

“温暖?”秦泌向往地看着他,“真好,好想见见他的模样。”

“如果没有太阳,那为什么这个世界是亮的?”

秦泌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世界一直这样,在这之前,我从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洛玄望天,“那可真遗憾。”

秦泌试探性的问,“你们那只有凡人?”

“嗯。”

“只有凡人的地方是什么样?”秦泌期待地看他。

洛玄双臂后扣,支住后仰的头,一副慵懒潇洒的模样,笑道,“那是个很有趣,”想到白日发生种种,皱着眉补道,“很和谐的地方。”

“那有迂腐唠叨的老头官,有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富家少爷,有势利贪钱的商人……。”

想到胖子和奶奶,他笑得美滋滋的,“更有憨厚重义气的哥们,慈祥疼爱我的奶奶,还有……。”

洛玄垂下头,愧疚的说,“还有我的父母……,他们都已经年迈……,虽然他们不信我,但是身为人子的我抛弃他们,不告而别,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恨我,会不会怪我,也不知道胖子没有我,还会不会开心,有没有娶到小丽,有没有过上幸福的日子。好希望我回到村子里的时候他们可以原谅我。”

“你很想念他们?”

洛玄点头,“在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出来了才知道真的很牵挂。”

“那你为什么要出来?”

洛玄认真地缓缓说道,“我有我想走的路。”

“为了你的梦想么?是什么?”

“梦想不是说的。”他拍着胸膛,呲着一口白牙,笑道,“等我做到的那一天,你就知道啦。”

秦泌温柔地着看他,“好,我等着那一天。”

他美滋滋地笑。

洛玄想到什么,一拍脑门,“对了,这个世界你们会死么?”

秦泌点头,“会啊,不过越强的人越长寿,但是他们也会老也会死。也有传说,天使和皇不会死,甚至不会老,但是谁又见过天使和皇呢。”

“皇?!”洛玄的眼睛张得老大,“真的有皇?!薛平轩么?!”

“嗯嗯,但也只是传说。”

“哇塞,真好!”他笑道,“我的梦想可是成为他那样的人!”说完,他愣了一下,悔恨地嚎了一声,“说漏了!”

秦泌见他这副傻样摇了摇头,却不评价。

洛玄看看她,不以为然道,“我知道你咋想的,在这个世界我连草都打不过,更何况成为世界最强的人,我说这话,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错,还有点自知之明。”

“切。最起码我敢想,能想到才有做到的可能。”洛玄翻了个白眼,心里却暗暗再说,我知道那有多难,可是我不怕,因为我不想怕。

秦泌望着满夜繁星,悠悠道,“故事在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开玩笑!凭什么!”他气愤地指着自己,“这是我的人生,结局是我自己定的。”

秦泌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最后抿嘴不言,双眼依旧望向夜空,眼眸中是杂乱的情绪。

“风大,小心着凉。”秦泌垂眸。

洛玄知道她说的是双关之语,笑嘻嘻地嗯一声,“好姐姐,我还记得你跟我说的话,等我有能力了,我一定会保护好你,让你不用在这血世中警惕半天。”

秦泌扭过头,“有那天再说。”话是冷的,背对他的脸暖暖地笑了。

两人沉默一会儿,却并不尴尬,空气中的宁静很舒服。

秦泌突然幽幽地道,“洛玄……。”

“嗯?”

星光下的秦泌,皮肤柔和且白净,此刻长长的眼睫半垂着,悲伤的目光注视着地面,“我其实好羡慕你,有那么多人疼。我只有很小的时候有一位奶奶疼过我……,你白日提起你的奶奶,一下让我想起了她。我也好想她……。”

“他们?”洛玄小心翼翼地问,生怕戳到了她的伤口。

“死了,全死了。”

“以后有我陪着你啦,虽然不一定赶得上他们……”洛玄心疼地看她,深深地叹口气,忽又震惊地道,“不是神域就只剩你一个谛泺了吧?!”想来到这这么多天了,还真没见到别的谛泺。

“没有。我一个人住在外围。我是猎师,住在城镇不方便。”

“哦哦。”洛玄好奇地问,“城镇什么样子啊?”

“哪天有空带你看看。”

“好呀!!”洛玄举起一只手,“击掌为誓。”

秦泌愣了一下,很显然以前没这样做过,试探性的也举掌,对着他的手拍一下。

洛玄满意地叫唤,“说定了,可不准赖皮。”

秦泌扭头,“你明天先陪我去采草药吧!”

“是,小的遵命。”洛玄嬉皮笑脸地应,“等回来了,你要教我技能。”

“……嗯。”

·

两人又安静地看了会儿夜,聊聊天,就各回各屋了。世界再一次陷入彻底的安静。

小鸟们缩成一小团,依偎在暖和的鸟巢中,身上盖着片紫色的树叶,甜甜地进入梦想。

洛玄也沉沉地睡了,心情很好,就连睡了,也是挂着笑容。

那夜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到了一个黑暗的地方,只他一个。他无助地喊,“有人么?”

可是回应的只有回声。

他的心里乱乱的,总觉得有什么在吸引着他。他跟着心的感觉,一点点走,逐渐一点点有了光亮。他更看见了一个人。

他没见过的人,一个女人。

她背对着洛玄。她身形曼妙,有着女人特有的完美曲线,长而密如瀑布般浓黑的长发垂到腰间,一身天蓝色的纱裙。虽然从未见过,但是洛玄莫名地有种亲切感,想要去靠近。

他跑向她,可是怎么跑就是靠不近。他皱着眉,“你是谁?”

他拼命的伸手去抓,可是一切都是枉然。

或许是这种感觉太过强烈,现实中的他也紧锁眉头,痛苦地反复转头。

秦泌并没有睡,她感觉到他的痛苦,翩然而至。

她守在他的床头,墨绿的长发垂下来,再配上她此刻温柔似水的眼神,美得不可方物。她用纤细冰凉的食指轻轻地抚平他紧锁的眉头。他慢慢地安静下来,眉头也再次舒展,表情也不再痛苦,好像不再做梦了。

秦泌宽慰地微笑,静静地注视着他。

洛玄对于秦泌是特别的。就如先头所说,秦泌一生孤苦,没有人疼爱她,可以任她任性。她有一位师傅,在全家受难之际,救下了她,教她功夫,引导心智。

但是,她的这位师傅比她还冷,不爱笑,沉默寡言,根本不懂照顾人。任她如何取悦他,都不多得半分宠爱。而且他心中有着满满的恨,告诉秦泌的只有不可以相信任何人,依赖任何人,不会有任何人无原因的对你好。

秦泌自小没有学会其他的时候,最先学会的就是冷漠。

确如洛玄所说,她刀子嘴豆腐心。

她控制不了她的本心,就算师傅让她成为猎师,锻炼她的心性,也无可奈何。

但是,她遇见了他。他是那么的干净,待人以诚,傻乎乎地用玩闹照顾着她的心。在他在自己因为怀疑而要伤害他的时候,他还挺身而出救她,她真的被温暖了。

自己小时没感受过爱,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爱,就只会这么笨拙地表达自己的关心。又担心自己表达不当,又害羞自己对之的好,她欣慰地扬起嘴角,还好他能读懂自己,自己也算是幸运了吧。

这个傻孩子,她微笑疼爱的看着他,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洛玄微微笑了,不知是因为梦,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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